和羅哥聊完,我立刻去了隔壁店鋪了解相關情況,不過卻沒有遇到老板,和營業員要了老板的電話號碼后,我又立刻去招商部找了胡經理,了解隔壁內衣店的租賃情況。
內衣店的租金和我們一樣也是5元一個平方,不過還剩下6個月便到期了,這對我來說依舊是一個好消息,這樣我只需付6個月的租金給內衣店的老板就行了,這是我們目前能夠承受的,此時我有足夠的信心去暢想未來。
和胡經理了解了相關情況,我可謂知己知彼,這樣談判的時候我便有主動權,事實上內衣店之所以經營不下去,是因為經營不善,也就是說,如果我談判的好,甚至可以花更少的錢拿下這個店鋪。
我第一時間和內衣店老板通了電話,只是簡單詢問了她是否有轉的意向,這個時候我不能太急切,否則很可能被宰一刀,老板的態度也很閃爍,擺出一副猶豫不定的樣子,我判斷出,此人肯定是個老江湖,想要低價盤下她的店鋪,可能還要花一番功夫。
第二天我約內衣店的老板見了面,初步溝通后,我判斷出她是想將利益最大化,我自然不能接受她的條件,但我心里也不急,盈利的店好轉,虧損的店一般人想接手都要細細考量的,而且我還有最后的底牌,就是商場招商部的胡經理,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我和他的關系不錯,店鋪轉讓的時候需要得到商場的同意,只要我和胡經理打個招呼,她想這么輕易的轉掉店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過不了商場這一關。
三天后,我在店鋪內規劃未來和前景時,我接到了一個影響我一生的電話,這個電話是市醫院打來的。
小敏出車禍了,肇事者不明,醫院的工作人員在她口袋里找到一個電話,里面有我的號碼,便撥給了我。
我的頭皮發麻,第一時間沖到醫院,我甚至不敢通知羅哥和羅嫂,我問了一下情況,心像被千萬根針刺了一般,顱內出血,正在做開顱手術,能不能搶救回來,要看天意。
我癱坐在醫院走廊的休息椅上,淚水忍不住的從眼睛里溢出.為何上天是這么的不公平,她為什么要受這樣的罪?一瞬間我感覺天全部黑了,顫抖中我還是撥通了羅哥的電話。
我已經不想再去回憶羅哥和羅嫂當時的心情,他們甚至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小敏是他們唯一的女兒,如果有個閃失,這樣的打擊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羅哥、羅嫂已經沒有了溝通能力,工作人員找我談話,出于人道主義他們沒有收費用便搶救了小敏,手術的費用,需要現在立刻解決。
我詢問了一下,至少要10萬塊錢的治療費用,我有了一種要崩潰的感覺,找到肇事者的希望渺茫,這個費用只有家屬承擔,可我們現在到哪兒去弄這10萬塊錢?
我想到了沈曼,可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此刻她并不在南通,又是晚上,給我轉賬也很困難,即便可以轉,我還能再欠她這么大的人情么?我記得去連云港時還暗自發誓,再也不要沈曼為我操心,可是現實就是這么讓人無奈。
我又想到了王子,他有錢,可是現在肯定拿不出,他的財務狀況并不好,經常透支,除非問他老爸要,而且此時他在外面旅游還沒有回來,一時間也很難幫到我。
“林希,對,找林希.......”我在接近崩潰中想到了林希。
此刻的我還能顧得上所謂的尊嚴嗎?不要,我不要尊嚴只要能救小敏,我什么也不在乎,我艱難的掏出電話,手指顫抖的往下劃拉著手機屏幕,終于我找到那個已經塵封了許久的電話號碼。
我閉起眼睛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撥通了林希的電話號碼 許久之后電話才被接通,我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樣的語氣對她說道:“借我一些錢,我有急用。”
林希先是一愣,然后才輕聲對我說道:“我現在不方便出去。”
“很急是救命用的.......”我說話中已經帶著哭腔 我聽到林希開門的聲音,這一刻她似乎已經離開了房間。
“西西,你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嗎?”林希的語氣變的很緊張。
“我需要錢,很多錢.......”我有點語無倫次。
林希沒有在問下去,只是說道:“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將地址告訴了林希,她立即掛掉了電話我坐在椅子上,低著頭雙手按著太陽穴,除了一片混亂,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沒有金錢做支撐的日子簡直是舉步維艱。
我站在醫院的大門處等待著林希,天空淅瀝瀝的飄著雨,空氣中透著冷冽,我點燃一根煙穩定自己的情緒。
路上行人稀少,這座城市已經迎來了最靜謐的時刻,在大多數人都安眠的情況下,誰還能想象,我身后這個如人間煉獄的地方,慘劇還在重復上演,就剛剛我親眼目睹一對年輕夫婦經歷了喪子之痛。
如果真的有造物主,我想和他談談請他高抬貴手,還這個世界一片安詳,短短幾十年,我們卻不斷承受切膚之痛,這對渺小的我們不公平。
二十分鐘后,林希來了,她從車上走了下來,卻穿著睡衣,頭發也散亂的披在肩上,如果不是她的車子,我差點認不出她。
我掐滅掉煙頭,迎著她走去,她撥了撥遮住眼角的頭發也向我走來,非常時期我們似乎都忘記了時過境遷給我們帶來的尷尬。
“一西,你沒事兒吧?”林希語氣緊張的問我。
我搖了搖頭,道:“我沒事,我朋友的女兒出車禍了,需要一大筆治療費用。”
林希做了一個如釋重負的樣子,想必之前她是以為我出事了,她對我說道:“需要多少,晚上這里能刷卡嗎?”
“現在還不確定,交足了錢讓醫院扣吧。”我語氣中充滿擔憂和疲倦,如果不是家財萬貫,醫院這樣的地方足夠讓一個普通家庭破產。
林希點了點頭并肩和我向繳費處走去 交完費用,林希對我說道:“一西,我得走了如果錢不夠再給我打電話。”
“不用了,這筆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我說道。
我已經想好了,我將轉讓“西羅男士用品專賣店”,出了這個事情,需要一大筆錢去填這個無底洞,盡管心中十分不舍,可又有什么辦法,人總要取舍的。
“你就當我做社會福利好了”林希說完沒有和我多言,拎著皮包急匆匆離開了,她現在已經是有家庭的人了,很多事情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隨便。
我看著林希離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我似乎越來越理解她離開我的決定,或許她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