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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亂始

熊貓書庫    歡喜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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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心里有了計較,華如初卻沒有漏一點點音出來,但凡安和能找到其他途徑,她都不會出這個頭。

  直到安和離開那日,何嬤嬤也沒有提。

  華如初寫了回信托安和呈給皇后娘娘,里面還附了張冬菲的安胎方子。

  這日天又是陰的。

  無風。

  “雨還是下不下來?”

  何嬤嬤搖頭,和秋謹合力將吃食放好,抬著小杌放到床上,“看著天陰,云卻沒有幾朵,而且天邊是亮的,這雨下不來。”

  今年的秋收已是不要想了,吃的東西還能想其他辦法解決,可人卻一定不能出事,就如去年,兗州就是死了人的。

  且不少。

  想起這糟心事,華如初一點胃口都沒了。

  可想著平平的食量越來越大,強迫著自己吃了些,又喝了整整兩碗湯。

  “大公子的飯菜送去了嗎?”

  “是,大公子和各位大人的飯菜都送過去了。”

  自打她生了孩子后,阿佑再忙中午都會抽出時間來陪她用飯,這還是頭一次沒能做到。

  希望沒有發生什么變故才好。

  而此時,聞佑正黑沉著臉道:“再說一次。”

  兵曹治事邱允先心里驚了一驚,硬著頭皮又道:“外面有傳言,只有,只有處死雙胎中的其中一個,旱情才能緩解。”

  一直滯留在治所的八郡守對望一眼,眼里全是擔憂,他們最擔心的就是發生這種情況。可現在還是發生了。

  “這是從哪傳出來的話?”

  “下官還沒有查到。”

  聞佑只覺得心里有一股火噌噌噌的往上冒,壓都壓不住,居然說要處死他一個孩子,居然起了這樣的心思。要是如初知道了哪還管坐月子,會拿了劍去找人拼命。

  “齊南。”

  一邊也在咬牙的齊南精神一振,朗聲應諾。

  “去查。”

  “是。”

  “官倒要看看是誰有這么大膽子,敢將主意打到官的兒女身上來。”

  無人敢接話。屋子里滿是風雨欲來的壓抑。

  八位郡守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還是由山陽郡守先出了聲,“大人,若是查出來只是百姓所為,您…打算如何?”

  是啊,他打算如何?殺人嗎?現在這個時候一旦他有過激的手段必定暴發民亂,情況會變得更糟糕。

  陳出出列道:“昌邑靠著大運河,災情沒那么嚴重,再亂也亂不到昌邑來。大人。下官覺得各位郡守大人該回去坐鎮了。”

  聞佑抬眼掃過幾人。點頭道:“現在就回。”

  “可蝗災之事還未想出法子…”

  “在這里你就想得出來嗎?”

  頓時沒人說話了,要是真那么容易,他們也不會在治所幾天都沒無計可施。

  齊南到晚上才回來。

  聞佑帶著人走遠了才問。“如何?”

  “情況很糟糕,并非一處暴發這樣的言論。幾乎是同時傳出來的,具體源頭在哪里已不可查,而且小的還查到一件事。”

  齊南吞了口口水,臉下終于有了驚容,“八郡皆有百姓往昌邑聚集,人數不少。”

  聞佑臉色也變了,“現在到了哪里?”

  “最多一日便可到昌邑,小的一開始沒有發覺,是無意中聽人說了幾句才留意的,時間有限,查到的東西就這么些,小的這就繼續去查。”

  “多帶些人出去,帶上我的手令。”

  “是。”

  齊南走了好一會,聞佑都站在原地沒動。

  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程度。

  齊聚昌邑,他們這是想逼他嗎?

  聞佑冷笑,就不知道后果你們承不承受得起。

  兗州的九月已微涼,聞佑背著雙手仰頭看著星空,直至風起才返身回屋。

  外面的事所有人有志一同的瞞著華如初,她并不知道外面已經亂了。

  只是算著日子已五個月未有雨了,她替阿佑著急。

  此時已是九月初。

  華如初讓秋謹去問馬柏琳瑯閣準備得如何了。

  沒多會秋謹便回來回話,“馬管家說了,琳瑯閣一切準備就緒,貨一到就能開張。”

  “要是旱情無法緩解,我都不敢開張。”

  “您還怕有人來搶不成。”

  “你以為這事不會發生?人被逼急了什么不敢做。”輕拍著懷中孩兒,待他打了飽嗝后才改拍為撫,問一邊的冬菲,“安安吃飽了嗎?”

  “早吃飽了,小姐沒有少爺能吃。”

  “小哥哥是要多吃些,長得壯壯的以后才能保護弟弟妹妹。”戳了戳兒子的小臉,華如初笑瞇瞇的道,直把兒子的嫩臉蛋都戳紅了才罷休。

  何嬤嬤心疼得不行,想將孩子抱過去,哪想到平平卻死死抓著華如初的衣袖不放。

  冬菲抱著安安湊過來勾了勾少爺的手指頭,驚道:“好大的力氣,這才出生十來天,怎么就抓得住東西了?”

  “這是我兒子,抓住東西有什么稀奇的。”

  冬菲和何嬤嬤互相看了看,都沒有說出讓夫人著急的話來。

  心里卻都覺得有些古怪。

  少爺好像特別依戀夫人,就像認得這是他的娘親一樣,而且有時候像是聽得懂話,實在想不通的時候她們也就想著這是夫人的孩子,早慧點也正常來安慰自己。

  這一日,聞佑極準時的回來陪華如初用飯。

  “晚上我有些政務要處理,只怕會要很晚,你先睡,不用等我。”

  華如初不疑有他,遂應下來,只是小聲的抱怨了兩句。“以后我是不是要適應你這樣的忙碌了?真不想讓你當官。”

  “不會常常這樣,只是最近事情比較多。”聞佑豎起三根手指做發誓狀,“我保證。”

  “那就好。”將他的手抓下來親了一口,華如初大方的放人。“去忙吧,早忙早完。”

  “恩,你早些歇著,孩子讓嬤嬤幫著帶。別累著。”

  “知道了。”

  聞佑回了屋,不過他并未如他說的那樣去處理政事,而是將天子佩劍系在腰間,理了理官服官帽又走出門來。

  齊南和馬柏候在門口。

  “齊南,你去點一半的人隨我出去,馬柏,家里你一定要看好,我擔心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大公子放心。”

  聞佑深深的看他一眼,又轉頭看了眼亮著燈的產房。大步離開。

  外院內。屬官沒一人缺席。

  再往外。侍衛軍精神抖擻,整裝待發。

  站在臺階上,眼神在一眾人身上掃過。聞佑沉聲道:“官不怕明說,今兒晚上這一遭就是為私。若有想退出的現在還來得及。”

  沒有一人動彈。

  冷了的心稍微回暖了些,聞佑又道:“雙胎不吉并無考據,也不知是何人這么一說便一直傳了下來,若是雙胎不吉,去年兗州大旱,可有官一雙兒女什么事?今年旱情剛起時他們尚未出生,又能和他們扯上什么關系?旱情乃是天災,天意不可違,若只是因雙胎之故便能影響天道循環,那雙胎該有多大的力量?這世界豈不早就天翻地覆?現在卻有人想要以此來傷害官的兒女,官如何能依,引起民亂者此時就在城外二十里處,就算是為了給孩子積德,官也會要心慈手軟幾分,但是…活罪難逃,參與者全部送往礦山挖礦,記住,萬不可奪人性命。”

  “是。”

  “上馬,出發。”

  華如初并未留意周圍的動靜,她深知自己身邊的人有多能干,也信得過他們。

  孩子正是睡眠最多的時候。

  褪去紅色的孩子漸漸長開了些,白白嫩嫩的小臉讓人看著就喜愛,更何況還是兩張一模一樣的。

  親一口看一會,看一會再親一口,華如初一個人玩得不亦樂呼。

  何嬤嬤推門進來,輕聲道:“老奴帶了小姐過去吧。”

  “不急,他們的父親忙得晚恐怕不會再來擾我了,就讓孩子都睡這,如果過來得早你再抱走。”

  “是,那老奴在這里鋪個床。”

  “可別,地上濕氣重,這里有秋謹侍候就差不多了,你難得輕省一夜,去好好歇一晚。”

  何嬤嬤嘴巴動了動,看到秋謹沖自己微微點頭才順應下來。

  “要是安安長大了知道我就帶著哥哥不帶她,肯定要和我鬧脾氣的,我的孩子我知道,怕也不是個老實性子,為了杜絕她找到這么個理由,我還是多帶帶她的好。”

  何嬤嬤差點沒忍住笑,“女兒和娘最親,您就是不帶她她也和您親的,只是少爺這般大小就知道認人的孩子卻不多。”

  “可不是,睡著了手里都還緊緊抓著我的衣擺呢,想拿個其他東西糊弄他還糊弄不了,鬼精鬼精的,再大一點還得了。”

  雖然這么說著,那神態可沒有一點嫌棄,全是初為人母的滿足。

  “好了,嬤嬤,你去歇了吧,秋謹,你守上半夜,下半夜讓夏言來。”

  “夏言粗手粗腳的,哪會侍候人,還是婢子來吧,少爺和小姐都不鬧,婢子能睡好的。”

  “夏言不行就翠凝,你白天事也多,給自己留點余地。”

  “…是。”

  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子時,正是睡眠最好的時候。

  整個昌邑都安靜的陷入沉睡當中。

  突然一聲尖銳的“走火了”響徹街頭街尾。

  華如初猛的坐了起來。

  秋謹的動作只比華如初慢了半拍。

  “秋謹,在里面保護好夫人,外面有我。”

  是馬管家,秋謹松了口氣,回頭便看到小姐沉了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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