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茶香裊裊,華如初倒了盞茶推過去,沒有打擾祁佑的思緒,她并不想太過了解這個男人,也不過過深的介入祁府,她只想最大可能的給自己一片自在安穩的空間,無人能涉足。
在這個世界,她可以做的事太多,可她也清楚,這里不同于揚州,揚州是華家的地盤,不管做什么她都底氣十足,可冀州不行,除去祁府,她沒有任何仰仗,而且她在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后,看戲的心思遠遠大過要在這里打下一片基業的想法。
她想看看,那個穿越女能做到什么程度,雖然在她看來不過是個自信心太過膨脹的女人,被小說荼毒得目光短淺,以至于看不到眼前的鏡花幻影,一個男人走得太順又豈是步步算計才擁有一切的敵人的對手。
她很好奇她都做了些什么,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能為二皇子大把賺錢應該也是她得二皇子看重的原因。
華如初冷笑,得到的一切都太過簡單,男人又哪里會珍惜,當有一天她黔驢技窮或者達不到他的期望時,男人恐怕看都不會再看她一眼。
所以,她不會把祁佑的事業當成自己的事業,沒有為他奉獻的偉大心思,再眼睜睜的看著他權勢滔天時對別的女人柔情蜜意,她有萬千的主意也不會用于幫襯祁佑,甚至于,明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明知道她能幫到二皇子多少卻也不打算提醒祁佑,之前沒有她的提醒大皇子這方不也是針鋒相對各有輸贏?
經歷了磨礪,大皇子才有希望成為賢君明君,皇帝賢明,南朝強盛,她才能從中獲利不是?
滿足的喝了口茶,華如初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什么不對,只要祁佑死不了,她就會是他的正妻,除非有朝一日二皇子威脅到了祁府的生死存亡,不然她都只會坐壁上觀。
她沒有野心,沒有對權利的欲望,既然一心躲在背后就該擺正自己的位置,女人站到前臺對男人指手劃腳能收獲心理上的優越感,其他方面卻會輸得點滴不剩。
女強人在那個說著男女平等的地球上都難得幸福,更何況這還是個男權社會。
她太懂,而那個女人,太不懂。
要不是紫砂泥她實在是找不到,她不會把這條生財之道擺在祁佑面前,而茶園,不過是為了自己能光明正大的喝上好茶罷了,除了這兩樣,她不會再把其他東西擺到明面上來,也不會把這兩樣并到假面閣里去。
正想得出神,面前推過來一個空杯子。
抬眼對上祁佑看似波瀾不驚的眼,華如初很盡本份的給他續了一杯。
“在想什么?”
華如初自然不會把心中所思所想說出來,看著面前的茶杯隨口就道:“在想我們這般吃獨食是不是不太好。”
吃獨食?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祁佑了然,“你打算…”
“孝敬老人本就是應該的,我手里頭還有一些,如果只是給家里長輩用估計能支持到秋茶送來的時候,只不過秋茶和春茶不一樣,做成的茶也不一樣,我個人更喜歡春茶,不過老人的話可能會更喜韻味悠長的秋茶。”
祁佑沉默了一會,道:“你孝敬祖父祖母和爹娘一些就好,自己多留一點無妨。”
“我也想這樣,可這會給我帶來麻煩,二嬸三嬸哪個都不是好說話的,這些你別擔心,你要給呈給太子的我會留出來,可惜就算茶園到手,今年的春茶也來不及了…等等,我想想。”
現今才四月份,這里的天氣比不得揚州,茶樹醒轉得比江南地區要遲,她記得北方地區春茶可以延續到五月份,“祁佑,快點給我一個茶園,春茶還有希望。”
祁佑眼光閃了閃,“好。”
他在答應如初的那天就吩咐下去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不過…他一會還是讓祁亮去催上一催,秋茶是什么味道他不清楚,可這個春茶的味道他是極喜歡的。
茶園有了著落,華如初揚聲道:“云書。”
為了方便小姐和姑爺培養感情,一干丫環婆子都各自避開了去,聽到叫喚云書從花廳中疾步出來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拿紙筆來。”
“是。”
祁佑不知道如初要做什么,卻也沒有多問,而華如初則是習慣了想到什么就做,也沒有人問她要過解釋,無意間就把祁佑丟在了腦后。
在紙上熟練的勾畫著,很快,一個形狀古怪的東西躍然紙上,華如初吹了吹墨痕放到一邊晾著,云書看清楚上面是什么東西后訝然,“小姐,您要重做一套做茶工具?”
“恩,冀州的春茶采摘時間比揚州要晚,現在才四月中旬,還來得及,對了祁佑,祁府有木匠嗎?”
“有,明天我讓祁安帶到你面前來。”
“那最好不過,云書,這事就交給你了,你全程跟著,別把東西做歪了。”
“是,您放心,那些工具我都記得。”
華如初微微點頭,繼續勾畫,已經不是第一次畫了,想都不用想的利索。
畫了有五六張紙才停下動作,一抬頭才想起來她的夫君還在坐,動作頓了頓,態度自然的轉換過來,解釋道,“這些都是做茶時要用到的,光靠人兩只手的話根本做不了多少,估計就能供我自己喝的。”
“很難做嗎?”
“倒也不會,就是麻煩點,不過我這些丫環都隨我一起做過,應該不會有問題。”
“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只管開口。”想了想,祁佑又加了一句,“我要的量可能不會少,要辛苦你。”
“無礙。”
兩人不像夫妻倒更像是朋友的相處方式云書等人看得著急,他們自己倒是覺得挺好,在知道自己不可能擁有一份感情后華如初就對夫君的要求降到了最低,相敬如賓的處上一輩子未嘗不好。
漆黑的天空星光閃耀,今晚無風,燭光顫顫卻沒有偏移,微微的涼意不讓人覺得冷,披上一件外衣便剛剛好,一杯熱茶下肚全身都是暖洋洋的,頭一次,祁佑把那些煩煩擾擾的事趕出了腦海,靜靜的體會著這一刻的溫馨,想起自己小時候對家的幻想…和這一刻好像重疊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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