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封不覺聽了希爾的話,反應竟是異常得平靜,“這樣啊…”他念叨了一句,“我可以理解為…你在跟我談條件嗎?”
“對,我就是在跟你談條件。”希爾心里也是戰戰兢兢的,但表面上還是表現得頗為強硬。
“呵…”封不覺笑了笑,“你就不怕我立刻在通訊器這頭念上一堆觸發詞,把你活活電死么?”
“電死我,你就永遠也找不到范海辛的日記了!”希爾的鬢角已有冷汗流下,但他還是鼓足了勇氣這樣應道。
“嗯…不錯。”封不覺沉吟道,“你的膽色還可以,腦子也不算笨。”
“哼…我不需要你的夸獎。”希爾一聽覺哥的態度有所緩和,稍稍松了口氣,冷哼道,“那么…你覺得這條件怎么樣?”
沒想到,封不覺下一句就應道:“不怎么樣。”
“什么?”希爾聞言一驚,“難道你不想要那本日記了嗎?”
“呵呵…”封不覺又笑了兩聲,“雖然我說你‘不算笨’,但那并不代表你已經聰明到可以跟我對等地博弈了。”他停頓了兩秒,再接道,“希爾先生,我想我該再提醒你一下…此刻,你身上帶的這個東西,是個‘追蹤器’…追蹤器!追蹤器!!”
正所謂重要的事情要說三遍,所以封不覺用逐步增強的語氣和音量在句末將這個詞重復了三次。
被他這么一吼,希爾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你…你知道我去過哪里…”
“很好。”封不覺說這句話的口氣像是老師在評價答對了問題的學生。略微停頓后,他又道,“你去過哪兒、停留了多久、還有你說過什么話、以及你周圍的所有動靜。我全都一清二楚…”他總結道,“簡單地說…我現在完全可以把你弄死,然后根據你的行動路線去把日記找出來。”
“不…這…這…”希爾眼神恍惚地坐倒在地,口中語無倫次地往外蹦詞兒。
“事實上,如果你不把日記藏起來,而是帶在身邊,并使用火把和汽油來恐嚇我…那我反倒難辦了。”封不覺接著說道。“雖然我還是可以用電擊的方式使你失去行動能力,但我不能保證日記的安全。”他吁了口氣,“而像現在這樣的發展…則是再好不過了;日記已被你放在了一個你自己也夠不著的…‘安全的地方’。”
話至此處。封不覺的語氣變得陰沉起來:“想必你此刻也已明白了…為什么始終對你保持監視的我,并沒有在你藏匿日記的時候就用通訊器來制止你。”
“再…再給我一次機會!”事到如今,希爾只能再次認慫,“你別殺我…我這就去把日記取來…時間還來得及!”
“哈!”封不覺大笑一聲。“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會讓你靠近那本書嗎?”
此言一出。希爾當即開始用力撕扯自己的西裝,似乎是想把那個追蹤器給取出來。
“行了,別白費力氣了。”
就在覺哥說話之間,希爾的后背處已傳來了劇痛,電擊的刺激讓其整個人躺在地上抽搐了好幾秒。
“怎…怎么可能?”希爾重新喘上氣時,用震驚的語氣念道。
“你一定在奇怪,為什么我沒有說‘觸發詞’,也能讓你被電是吧?”封不覺笑道。“呵呵…理由很簡單——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觸發詞。”
“什么?”希爾又一次懵了。
“縱然是我的助手(就是武藏小金井)…”封不覺接道,“也沒法兒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制作出一塊嵌在人體內部還能接收和識別外部的特定聲音訊號的芯片來。”
“那…”希爾還是不懂。“那為什么你每次說那些特定的單詞時我就會被電?”
“你就沒有注意到…我每次說那些單詞時,總會把一只手放進口袋或藏到身后?”封不覺接道。
希爾聞言一怔,這一秒,諸多記憶片段從其眼前閃過。
“明白了嗎?”封不覺停頓幾秒后再說道,“我在摁遙控器啊。”
“你!”希爾頓時感覺自己被狠狠地耍了,驚怒交加之下,實在是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這混蛋!你簡直是魔鬼!”
“看來你是明白了。”覺哥對希爾的咒罵不以為意,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的意思,“根本沒有什么‘觸發詞’,更沒有什么‘延遲觸發詞’,我只是想到哪兒編到哪兒,反正我想讓你被電你就會被電…”他清了清嗓子,“所以呢…此刻我想勸你一句,‘取出追蹤器后再去取回日記作為要挾’這種計劃…還是趁早放棄吧。即使通訊中斷了,我照樣可以把你電到死…動動手指的事情而已。”
聽到這里,希爾…終于絕望了。他認識到…那個外表看上去像小孩的“f先生”,遠比自己想象中要恐怖得多。如果說他們兩人之間真的存在某種“博弈”的話,那f先生可謂是處處都領先了他五步以上…不管他做什么、想什么…全都是徒勞的。
“好吧…”希爾干脆癱在了地上,放棄了抵抗,“要殺就殺吧…”
“如果我要殺你,在你藏完日記趕來的途中就可以動手了。”封不覺接道,“何必還跟你廢那么多話?”
希爾愣了一下:“那…你想怎樣?”
“留你性命,自然是因為還有事情要交給你辦。”封不覺回道,“現在,如果你不想死掉、或是帶著這個芯片過后半生,那就快到城堡里來。進來以后待在原地別動…狼人會過來接你的。”
“好!”希爾一聽還有活路,當即就來了精神,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我這就到城…等等…你剛才說了‘狼人’?”
與被“請”進城堡的希爾不同,刀鋒那三位的待遇就比較糟糕了…
在他們進入地下水域后不久,他們便發現此路不通。
當然了…嚴格來說也不是“路不通”,而是他們自己沒有通過的能力…在干掉了七八只蝙蝠和巨大的“殺人魚”后,他們面前又出現了分支路線。一條道兒是向上去的,但上方的平臺極高,在水面上無處借力。要上去很難;另一條道是向下的,需要潛水進入,但水下一片漆黑。不知通到哪里,也不知道需要潛游多久才能抵達地面…
經過一番考慮,他們還是決定折返回去,走紅色大門外的另一條路線…
于是。他們又花了五分鐘快速折回。穿過了白色走廊,再次來到了那個有水池的地方。
反正在地下水域里也已經游過泳了,他們也不在乎身上濕透,直接就朝著水池對面進發而去;而在水池中等待他們的…是一群土色的魚人怪物。
好在這些怪的強度也很低,基本都是龍哥用盾牌一下就能錘死的程度。
不多時,他們就游過水池,來到了對面的岸上。這一邊的地形和他們進來時的路線是對稱的,三人通過兩個交錯的平臺來回躍上。便進入了下一個空間。
讓他們比較意外的是…這個空間里,居然有個小boss…
雖說是“小”boss。但氣勢和體積都挺大的。它的外觀…就是個只有上半身的、在地上爬行的巨型綠色骷髏。
由于其右手上拿著根巨大的骨頭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它自己的腿骨),以至于它只能靠自己的左手前后爬動,行動起來相當緩慢。不過它那龐然的體型彌補了機動性的不足…因為是在室內,可供玩家們迂回的空間不多,在有限的空間里,那巨柱般的骨頭棒子轟然砸下,想躲掉還真是不易。
好在刀鋒的三位玩家都是刷怪的熟練手,稍微觀察了一下這個小boss的行動規律后,他們就一擁而上,趁著那貨的攻擊間隙一陣狂毆,直接將它轟成了一堆骨頭渣子。
如果是在別的游戲里,打完這么只怪物,八成會爆點裝備什么的,就算不掉寶…至少也該讓玩家們免費回下血。
然而,這是…打完超強怪物之后除了技巧值以外毛都沒有的情況也是很正常的。
因此,龍哥他們打完小boss后略微檢查了一下尸體,確定沒什么油水后就繼續上路了…
之后的幾個房間,在建筑裝飾方面漸漸豐富了起來,相繼出現了殘破的金屬樓梯、彩色的落地長窗、米色的石墻石雕、以及更為明亮的燭臺等等。
與裝潢一同升級的,還有怪物的種類和實力…
全副武裝的喪尸、在空中飛行的眼球怪、藍色的咬人烏鴉、軸上印出獅子臉的風火輪、扔骨頭的骷髏人、穿盔甲的骷髏人、射弓箭的骷髏人、會投擲回旋斧的無人鎧甲、會投擲大石塊的無人鎧甲等等等等,總之是五花八門,天上地下都有,攻擊方式也不盡相同。
龍哥他們感覺自己好像在玩某種橫板過關游戲似的,越往里闖,遇到的敵人越厲害,而且這種“厲害”并不僅僅是單純的血量上升,而是“攻防速技智”這五個方面的個別或全面增漲。
然…他們闖都闖到這里了,讓他們兩手空空地回頭出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就算硬著頭皮也要走下去。
禮拜堂 終于,在穿過重重險阻、涉水跳坡、殺怪數十只后…他們又通過了一條由兩扇紅門封住的白色走廊,并聽到了系統提示。
此時,距離他們最初進城時已過了近一個小時,三人的體能值也都耗掉了三分之一左右。
“這次又是什么?那個難道是死靈九魁的魁首么?”望著遠處飄來的一個巨型燃燒骷髏頭,滿頭大汗的龍傲旻喘息著念道。
“只是樣子像而已吧…”跟在后面的貪狼接道,“真正的奪靈應該比這個劇本里的boss還要強許多呢。”
七殺吁了口氣:“那么…老規矩,這種浮在空中的、看上去無法避過的…還是由我來…”說著,他就準備使用我道拳了。
“諸位的精神好像還不錯嘛。”就在七殺抬手之際,那個燃燒的骷髏頭竟突然說話了。
“哦?一路打進來,這還是第一只能進行交流的怪物呢…”龍哥即刻念道。
“但進度還是比我預期得要慢。”骷髏頭無視龍哥的話,自顧自地接道,“是因為身體縮小的緣故,需要比平時更注意體能的分配吧?”
一聽到“身體縮小”這四個字,貪狼的神色就變了,他順勢向前一步,高聲道:“你是誰?”還沒等對方回應,他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內心猜測的那個名字報了出來,“封不覺嗎?”
“呵呵…猜得不錯。”骷髏頭接著說道,“當然了…我本人并不在此,我只是通過法術…借著這個怪物的聲音和你們聊兩句。”
“果然是你的風格啊…”七殺瞪著骷髏道,“總是躲在暗處操控著什么…”
“話可不能這么說…今天早上,我還在明處和你們肛了一輪正面,但結果是差點兒被打死。”封不覺用十分欠揍的語氣接道,“經此一役,我才決定改變策略的。”
“你直接說自己更擅長玩陰的不就得了…”七殺又道。
“既然你這么要求了…好吧。”封不覺略一停頓,便提高了嗓門兒,用那骷髏頭的詭異嗓音吼道,“沒錯!我就是擅長玩陰的!我就是喜歡玩陰的!就算我不想玩陰的,觀眾們也期待著我來玩陰的!我就是要靠陰的來玩死你們!哇哈哈哈哈哈…”
見此情景,七殺嘴角抽動,哭笑不得,而且還火生暗火…
龍傲旻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變化,便拍了拍他那幼小的肩膀,言道:“你啊…太年輕…你看我,從來不主動和封兄抬杠…”
“哈哈哈哈…”封不覺的反派式大笑足足持續了三十秒才停下,笑完后,他長吁一口氣道,“呼…ok,先生們,我本來是想在此給你們一些路線上的提示的。但現在我改主意了,你們就在城里接著玩兒吧…誰讓我這人那么陰險呢,哇哈哈哈哈哈…”
轟——
這次,他的笑聲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七殺用一記我道拳把那骷髏頭轟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