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林有德吩咐要重點關注巴爾干的狀況,所以維也納早上出的報紙,當天下午遠在第一另一邊的荷浪牙波就拿到了完整的文本。
剪報匯總完成的時候,林有德剛好在海軍總參謀部作戰室和參謀們一起研究討論巴爾干戰局,于是報告就直接送到了作戰室。
林有德粗略的瀏覽了一下摘要,就把整打文件遞給身邊的約瑟芬,約瑟芬才翻了兩頁就被伊莎貝拉給奪走了。
“哈?重大勝利?”伊莎貝拉高聲驚叫,“他們腦袋有問題嗎?”
伊莎貝拉夸張的反應讓參謀們都樂了,輕松的氣氛籠罩著作戰室。
得益于奧匈帝國那糟糕的反間諜工作,林有德早就掌握了康拉德的作戰計劃,相反塞爾維亞人那邊倒是做得不錯,不管是歐洲局的間諜還是蓋世太保的特工,都沒能得手,只能從他們準備工作中小心翼翼的挖取蛛絲馬跡,拼湊出了大概的輪廓。
林有德認為這是個誘敵深入的作戰計劃,他覺得拉多米尼可能要像上個時空太祖那樣誘使敵人出現失誤,導致某一路軍過于突出,然后發揮內線作戰兵力集結快的優勢迅速集中局部優勢兵力打殲滅戰。
誰知道拉多米尼根本就不會玩這套,她拿出的只是一個縱深防御用空間換時間以逸待勞的計劃。
按理說塞爾維亞這種地形,就適合玩上個時空土鱉這套戰法。他們又是本土作戰,有當地人民的支援。如果換上深受林有德從上個時空照抄過來的積極防御思想影響的中國指揮官去指揮,那奧地利人不單只要吃虧,而且是要吃大虧。
林有德還納悶呢,他知道上個時空拉多米尼是一員猛將。可從沒聽說過他會玩這套,這個時空變成神姬妹子了連戰法都進步了啊。
林有德還美滋滋的想,這說不定是他林有德這只蝴蝶帶來的諸多變化之一。
相反,約瑟芬對這個問題看得到比較透徹。
“這根本不是你那套積極防御的策略,”林有德的老婆兼軍事顧問非常肯定的對著大號沙盤說道,“我認為拉多米尼只是打算讓奧匈軍隊筋疲力盡,然后再用貝爾格萊德堅固的城防攻勢給他們迎頭痛擊。”
不管怎樣,現在維也納的報紙鼓吹輝煌勝利。這很可能是塞爾維亞人將會取得勝利的信號。
而塞爾維亞人如果勝利,那么一戰恐怕就真的要全面爆發了。
想到這林有德瞄了眼正在和參謀們熱烈討論維也納報紙內容的約瑟芬,悄悄的嘆了口氣。
這時候伊莎貝拉在他耳邊小聲說:“以約瑟芬的性格,你恐怕保持不了太久的中立吧。”
“是啊。”林有德點點頭,“畢竟我可不想看到老婆一怒之下丟下我和兒子回國從軍的戲碼。”
德皇得到消息比林有德要稍微晚一點,不同的是,德皇完全沒有塞爾維亞方面的情報可以做參考。
這一天晚上威廉二世顯得相當的興奮,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里走了許多個來回。還在來自維也納的電報旁邊寫下了這樣的批注:“很好,非常好,只要維也納能迅速取得勝利,我們就不需要和英國為敵了。”
德皇威廉二世向來有這種在文件旁邊寫批注的習慣。他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讓自己的手下知道促使他做出某種決定的情緒,比如他就曾經在一份外交照會上用批注評價英國外交大臣格雷爵士。說:“他是一個虛偽的無賴。”
威廉二世對英國有一種奇怪的感情,他一方面覺得英國在蔑視德國。并且為此感到憤怒——這種憤怒很莫名其妙,另一方面他又對英國異常的羨慕嫉妒恨,而且偶爾會表現出一種親切感。這恐怕是因為他身上,來自他那血統純正的英國母親和血統同樣純正的普魯士血統的爺爺的影響互相交錯,最終雜糅在了一起。
威廉二世此時想從英國手中奪取殖民地,想要從這個世界帝國那兒分一點什么,但卻又不愿意和母親的娘家翻臉,不愿意和英國開戰。這種矛盾使得他在奧匈帝國進行戰爭準備,巴爾干處于一種詭異的平靜狀態時折磨著他。
現在,他覺得一切都已經明朗化,德國不會和英國起過于劇烈的沖突,更不會有歐洲大戰。
而且,更令他高興的是,威廉明娜馬上就要從中華聯邦返回了。
威廉二世站起來,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來到波茨坦宮那修整得過分干凈整潔的庭院中。
這是他一個月來首次覺得庭院里的空氣是那么的清新,鳥兒的鳴叫又是那么的悅耳。
如果威廉二世知道此時倫敦正在嚴肅的討論要不要向巴爾干派出英國遠征軍的問題,他估計就愉悅不起來了。
英國內閣仍然存在分歧,半數的內閣大臣們認為不應該貿然直接和德國對抗,至少在英國擁有同樣數量的天空戰列艦之前不應該這樣做。當另一方面,英國人也都同意,不能讓德國人在波斯灣擁有飛空戰列艦補給基地。
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支持巴爾干同盟擋住奧匈的攻擊,但現在看起來塞爾維亞人要擋不住了。塞爾維亞人垮了之后,希臘人和保加利亞人肯定會慫,這兩個國家還沒有準備好和奧匈帝國這樣的歐洲列強開戰,也對奧地利人和匈牙利人沒有什么仇恨——畢竟這兩個國家的國境線并沒有貼在奧匈帝國邊上,而奧匈帝國境內的斯拉夫人也和他們存在一定的文化上的差異,沒有太多的認同感。
希臘人正在忙著把土耳其人趕出馬其頓,保加利亞人此時則攻入了奧斯曼帝國的本土,正在向著伊斯坦布爾前進。
——沒錯,他們正在向著伊斯坦布爾前進,并且看起來已經沒有什么像樣的土耳其軍隊能擋住他們了。
所以為什么保加利亞人要和自己背后的歐洲強國為敵呢?除非塞爾維亞人證明自己能擋住奧匈帝國的攻勢,保護保加利亞的菊花,不然保加利亞人絕對第一個從巴爾干同盟中脫離,和奧匈帝國重新建立比較可靠穩固的關系。
倫敦不希望這樣。
不管是臺前的英國紳士們,還是隱藏在幕后的莫里亞蒂,都不愿意看到這種狀況。
大英帝國必須要做點什么,比如派遣一只遠征軍,或者宣布塞爾維亞受到英國的保護,用外交手段向奧匈施壓。但英國人很清楚,自己對奧匈帝國的影響力絕對沒辦法超過德國,而派遣遠征軍顯然又太晚了,等英軍登陸,塞爾維亞已經渣都沒了。
英國紳士們為此爭論不休,而厭倦了無休止的論戰的溫思麗丘吉爾在這天的會議進行到深夜的時候突然站起來說:“該死的,我們直接跟德國宣戰,然后皇家海軍沖進波羅的海,把德國人炸個底朝天不就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了嗎?”
溫思麗這番話顯然帶有說笑的成分,可當天與會的紳士們基本都沒有笑。
他們忽然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就在于,英國和德國有矛盾,而這個矛盾現在看來幾乎無法化解。
那么,為什么不發動一場戰爭,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呢?
歷史上,同樣的情景多次發生,比如英國和西班牙人,最后這個矛盾通過一場偉大的海戰解決了,再比如英國和荷蘭人,這個問題也是通過多場偉大的海戰和一系列零散的戰斗解決了;然后英國和法國人又有了矛盾,而這一次,英國陸軍的龍蝦兵解決了它,迫使法國放棄了在美洲和印度的大量殖民地。
而上個世紀,英國和拿破侖又有了矛盾,威靈頓公爵永遠的解決了他——在滑鐵盧。幾乎同一時期,美國人發動了被他們稱作第二次戰爭的戰爭——實際上是美國打算吞并加拿大的一次對外侵略戰爭,結果龍蝦兵們打進了華盛頓,火燒了白宮,于是加拿大擺脫了懸掛星條旗的命運。
除了這些大矛盾,英國和俄國在中亞為了波斯和阿富汗基本每過一段時間都要打一打,在巴爾干又打了好幾回。
英國的紳士們突然發現,戰爭好像也沒什么可怕的,大英帝國一直都在靠戰爭拓展著自己的疆域,維護著自己的利益。
所以這天晚上,歷史再次和上個時空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上個時空,英國一直搖擺不定到了戰爭開始前最后一刻,直到德國人那笨拙的外交走漏了他們將會進攻受到英國保護的中立國比利時的信息,才觸了英國人的逆鱗。
而這個時空,由于天空戰列艦和其他一些變化,英國紳士們已經開始傾向于戰爭。
只不過他們還要想一想。
也許等到維也納占領了貝爾格萊德之后再做決定也不遲。
最后,法國人此時依然在關注著他們自己國內的競選,看起來競選不出個結果,他們就不會去關注巴爾干的動蕩局勢。
而美國似乎打定了主意,這次就準備打醬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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