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練當晚,荷浪牙波和外界的電報線都被電訊號占得滿滿當當的。
各國武官和使節不知道的是,荷浪牙波的水下工作隊早就在他們的電報線上動了手腳,用外交密電碼寫成的電報全都被送到了聯邦海軍情報分析中心。
早在神算剛建成的時候,林有德就成立了密電碼破譯小組。作為一個歷史宅,林有德深知上個時空關于密碼的各種段子,比如一戰初期俄軍連密碼都沒有,就用明碼發報進行軍事聯絡,被德軍掌握了動向用居于劣勢的兵力在坦南堡打了個團滅——當然俄軍兩個集團軍的司令互相打過架這是另一大原因;再比如英國破譯了德國發給他的外交官的電文,知道德國即將恢復無限制潛艇戰,從而促使美國下決心參戰,大批美國大兵的到來打破了歐洲戰場的平衡。
更不用提二戰了。
總之,掌握密電碼的一方,就會掌握事情的主導權。
不過林有德的密電碼小組雖然建立得早,但沒有牛逼的數學家帶領:蘇步青還在牙牙學語,華羅庚和陳景潤更是連影子都沒有,好不容易想起來還有個陳三省,但找了半天沒找到這位爺——好吧,林有德記不清楚這位爺什么時候出生了,所以找不到也屬于正常。
好在荷浪牙波的科技支援給力,蘇菲偶爾也會被林有德騙去“玩智力游戲”,再加上各國對編碼還不是很上心,這個破譯中心努力了三年多,收集了無數的樣本總算是搞定了主要國家的外交密電碼。
英國人和美國人都知道這個中心存在,所以很警覺的每年換一次編碼,其他國家就沒這個警惕性了。
德國、奧匈帝國的外交官給各自首都發的電文立刻就被送到了情報部和蓋世太保,林有德還沒就寢呢,兩個部門對電文的分析和判斷就送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看來威懾相當的有效。”林有德粗略翻看了一下報告,然后對屋里等著和他滾床單的女眷們說道,“尤其是德國。我們把那位俾斯麥的孫女嚇得不輕,未來一段時間內我們對德國的影響力應該會上升。”
“那么奧匈帝國呢?”約瑟芬站在書房正中央,凝視著墻上的地圖——這地圖已經從全球圖更換成了更適合現在局勢的局部圖。此時狼煙四起的巴爾干正好在地圖的中心。
林有德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反正他們除了土耳其人和意大利人之外誰也打不過。”
不過林有德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太妥當,雖然上個時空奧匈軍隊的表現確實糟糕。但這個時空沒準他們抹了印度神油呢?
于是他補充了一句:“不過,只要奧匈帝國開始總動員,我們就會向他們施壓。匈牙利總理蒂薩是我們的好朋友和老主顧,布達佩斯的貴族們中很多都從我們這里獲得了投資,應該可以利用這點來影響維也納的決定。”
“相比之下。”伊莎貝拉在林有德那張大辦公桌上隨意的翻動卷宗,最后抽出一份,“我們需要注意的是法國,輿情報告指出在法軍內部…”
“是的,”約瑟芬打斷英國妹的話,“法軍內部對預防性戰爭的概念推崇到極致,我和每一位來華的法國武官都談過話,這點我很清楚。現在法軍內部對進攻有一種宗教狂熱式的信仰。我知道。這很危險。這種信條的鼓吹者格朗邁松當年還曾經追求過我…”
“哇哦。”林有德吹了聲口哨。
伊莎貝拉代替約瑟芬白了林有德一眼,約瑟芬則仍然沉浸在話題中:“但是,法隊對政府的影響力有限。法國人受夠了軍人當政,所以政府一直對軍人干預政治非常的敏感,法軍不管多么迷戀進攻,他們也絕對沒有辦法迫使政府參與一場人民不希望看到的戰爭。拂煦因為是神姬。所以對政府有一定的影響力,但這影響力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
“那如果那是一場人民希望看到的戰爭呢?”伊莎貝拉問。“不要忘記協和廣場上斯特拉斯堡的雕塑直到現在還蒙著黑紗,法國人從未忘記阿爾薩斯和洛林的傷痛。”
伊莎貝拉的話讓約瑟芬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悲哀。
“是的。法國人從未忘記,那是一道難以愈合的舊傷。”
1908年6月20日,奧匈帝隊越過和奧斯曼帝國的分界線,開進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
土耳其軍隊試圖抵抗,但土軍士氣低落,缺乏統一指揮,將軍們都在擔心伊斯坦布爾動蕩的局勢影響自己的仕途。更重要的是,土軍的將軍全是一幫靠著阿諛奉承上位的飯桶,除了指揮軍隊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之外沒有半點本事。
而作為對手的奧匈帝國的軍官們表現也不遑多讓,康拉德把她的指揮總部設立在距離戰場300公里的地方,她只是每天檢查部隊推進的進度,然后不由分說對沒能達到她分配的指標的部隊大罵一通,根本不聽任何解釋。康拉德手下的軍官們似乎都在爭相效仿總參謀長,指揮奧匈第一集團軍的弗朗茨(奧地利人是有多喜歡這個名字啊)將軍,甚至帶著自己的妻子一起推進,選擇司令部址的時候首先考慮的是妻子的臥室采光是否良好。
兩邊簡直就是在比爛,最終奧匈的士兵多少還是有點歐洲列強士兵的樣子,奧匈的裝備也比土軍更好,供應更充足,于是康拉德取得了她期望中的勝利,在薩拉熱窩以北包圍了來不及撤退的土軍主力。
近半個世紀以來,奧匈帝國從來沒有取得過這樣的勝利,康拉德一時間被維也納和布達佩斯的報紙描述成不可多得的軍事天才,甚至有人狂熱的把她比作另一位身材矮小的軍事天才的再世——這讓法國人很不爽,克里蒙梭在自己的報紙上兇悍的反擊奧地利人,說“至少我們的偉大統帥知道戰場不是舞會,他那套破舊的上校軍服比花哨的洋裝要順眼多了”。
奧匈帝國乘勝追擊,迅速占領了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全境,將奧斯曼帝國的軍隊趕到了亞得里亞海岸邊。
輝煌的勝利之下,康拉德趾高氣昂,她開始敦促維也納,準備“一勞永逸的解決巴爾干的問題”。
康拉德不喜歡黑山人,不喜歡塞爾維亞人——實際上她不喜歡所有住在巴爾干半島上的斯拉夫人,她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所以本能的討厭東正教。
康拉德的敦促,讓維也納很為難。
皇儲斐迪南大公堅決反對繼續擴大戰端,匈牙利人也一樣,但是內閣中對塞爾維亞公國的不滿以及對康拉德的盲目信任占了上風。
大多數內閣大臣們和議會的議員們都這樣想:既然我們隨便就能把巴爾干那個刺頭兒給收拾了,那么為什么不呢?
斐迪南大公無法迫使內閣和議會放棄這種想法,他只能試圖拉攏匈牙利人,但問題是,匈牙利人同樣不喜歡斐迪南大公,因為誰都知道斐迪南大公繼承皇位之后,肯定會把斯拉夫人拉進帝國政治體系內,給予他們政治權利,將二元制帝國變成三元制帝國。匈牙利人之所以反對康拉德繼續擴大戰果也主要基于這個擔憂:目前看來,沒人能阻止斐迪南大公繼承皇位,沒人能阻止斯拉夫人加入帝國的政治體系,那么帝國內部的斯拉夫人越多,對匈牙利人就越不利,而康拉德的建議毫無疑問將為帝國增加大量的斯拉夫人口。
匈牙利人腦海里的理想方案是:占領更多的土地——這很好,然后皇位不給斐迪南大公。
于是維也納形成了一個奇怪的平衡:斐迪南大公的派系和支持康拉德的人頂牛不止,匈牙利人則兩邊為難干脆打醬油。
如果沒有什么外力的干涉,這樣的平衡恐怕一時半會難以被打破。
與此同時,土耳其人也在行動,恩維爾的土耳其青年黨獲得了政權,他們正試圖說服手握重兵的奧斯曼將軍們服從新政府的管理,統一軍隊的指揮,但將軍們要求一定要有一個蘇丹。可是,死掉的那位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兒子也都被打死了——陪葬的還有他那巨大的閨閣中的數百名美麗的女性。
最后恩維爾不得已,用槍逼著阿卜杜勒哈米德二世的弟弟登上了皇位,可將軍們并不領情。
奧斯曼帝國正處在內戰的邊緣,屬于不同穆斯林派系的土耳其人互相看不順眼,中東方面還有被壓迫了許久的阿拉伯人隨時等待起義的時機。
在這樣的情況下,恩維爾做了個艱難的決定,他致電柏林,告訴德皇,他愿意用波斯灣的出海口,換取德國的支持,以穩定奧斯曼國內政權。同時他還希望德國能出面調停奧匈帝國和奧斯曼帝國之間的戰爭,作為回報,恩維爾承諾可以割讓一個地中海邊上的省份給德國。
這封電報,被林有德的歐洲局全文攔截下來,落后的奧斯曼帝國用的密電碼根本就稱不上是密電碼,林有德的破譯中心早就掌握了他們的編碼表。
這個時候,一個偶然的事件發生了。
英國的間諜竊取了這份破譯好的電報,并且把它送回了倫敦。聯邦海軍的諜報機關在保密和反間諜方面表現其實還不錯,英國間諜付出大量的努力才能偷到很少的情報,就這里面還往往混雜大量故意釋放出去的煙霧彈,可偏偏這封至關重要的電報就這么被偷走了,這幾率比中還要低。
英國人就買中了這,世界也買中了一個“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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