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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 羅曼諾夫的落日余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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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靜真大。”趙東海嘀咕了一句,繼續貓著腰前行。

  老獵人潛伏的位置本來就非常接近城堡,所以當城堡正前方突襲機群落地的時候,他已經來到城堡背面的城墻下。

  趙東海舉槍一串點射,就把城墻上注意力完全被引開的哨兵全給點了下來,然后老獵人借著光學迷彩的掩護,熟練的換彈,頂上槍栓。

  然后老頭幾個魚躍,沖到城墻根里的一扇小門前,隨手將一大坨軟泥拍在門閂上,雷管一插就滾進雪地里。

  這大概是這個時空頭一次被用來破門,那么一小坨的爆炸將看起來厚重無比的鐵門直接崩開,敞開的門洞里濃煙滾滾,還傳出俄國人粗魯的咒罵。

  趙東海沖進門,光學迷彩受到煙和強光的干擾產生了不穩定的躁動,模糊的暴露出趙東海的輪廓,半透明的人形輪廓仿佛鬼魅,把門內兩個本來就被爆炸震得滿眼金星的俄國人嚇得半死。

  老頭連開兩槍,兩發子彈準確的貫穿俄國人的頭顱,大口徑彈藥在俄國人的腦內攪起風暴,最后在他們的后腦上形成了碗口大的破洞,紅色的血液和腦漿噴射而出,在葉卡捷琳娜時代建造的古墻上糊了厚厚一層。

  俄國人的尸體轟然倒下的同時趙東海已經沖過小門后狹長的通道,一腳踹開最里端虛掩的門,然后迎面撞上抬著什么東西正打算往小門那邊去的一伙俄國人。

  “哈哈,逮著了!”趙東海大喜過望,舉槍就射。

  之前潛伏的時候趙東海就發現這個小門從來沒有人出入,但每天都有人從里面開門,檢查門鎖等物件。

  老獵人知道,很多狡猾的獵物都會預備一條逃跑的路,一旦覺得往常走的“獵徑”不安全了就會果斷換路逃跑,看來俄國人也有類似的習慣。

  趙東海將彈匣里剩下的八發子彈都送入俄國人的天靈蓋,然后把槍當做飛矛扔了出去,扎穿了第九個人的心窩子。緊接著老人向前撲倒,在地上連續翻滾然后獵刀出鞘。光學迷彩雖然在隧道的燈火照耀下效果大打折扣,但依然干擾了俄國人的瞄準。

  剩下兩人中拿長槍的俄國人只來得及打出一發子彈。他握槍的左手和拉槍栓的右手就被鋒利的獵刀從手腕部分一刀兩斷。

  而沒拿槍的俄國人剛來得及掏出左輪,就被趙東海那已然沾血的獵刀從下至上砍掉了半拉胳臂。

  接著趙東海用干凈利落的動作結束了兩個俄國人的哀嚎,將手里的刀在俄國人的大衣上擦了擦,才還刀入鞘。拔起自己愛用的步槍后。趙東海一邊上新彈夾一邊用腳撥開被俄國人丟在地上的“大件行李”外面包的布,接著從布中露出的俄國姑娘的臉龐讓見多識廣的老獵人也不禁吃了一驚。

  “作孽啊。”趙東海嘀咕一聲,搖搖頭,重新啟動因為剛才的滾地動作而進入掛機狀態的光學迷彩,端著步槍繼續往隧道深處沖去。

  林覺民對著俄國人的機槍位發出了一連串高爆殺傷彈。隨后用安裝在左臂機炮下方的無后坐力炮轟開攔在他負責支援的兩名蓋世太保特工面前的大鐵門。

  準確的說,他把鐵門連同整面墻壁都給轟飛了,爆炸之后只剩下殘磚碎瓦。

  “謝謝!”耳機里傳來蓋世太保特工的聲音,正宗地道的東北口音讓林覺民覺得聞到了一股大蔥味。

  “不客氣。”林覺民剛說完,他的后腦勺就一陣發冷,這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預感讓他下意識的操作機體向后退了一步。

  正是這一步,拯救了他。

  有東西沖破被火光映紅的雪地。積雪就像噴泉一樣向上噴起。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一柱血泉。

  飛散的雪花擋住林覺民的視野,他反應迅速,啟動了噴射引擎讓機體向后跳躍,躲開還在向著“泉眼”方向崩塌的雪地——剛剛如果不是他退了一步,他早就被這崩落卷入其中了。落地的時候強烈的沖擊順著有力回饋系統的腳舵打在他的腳上,讓他的踝關節感受到劇烈的刺痛。

  這疼痛尚未消退。黑色的魅影就撲到林覺民的VF上,一張令人恐懼的面容出現在林覺民的面前——那面容首先讓林覺民想起《聊齋志異》里的女鬼。

  尖銳的嘶鳴撕扯著林覺民的鼓膜。

  林覺民下意識的拉下兩腿之間的彈射杠桿。

  座艙玻璃被小型爆炸向外推出。卻在碰觸到女鬼身體的前一刻粉身碎骨。

  破碎的玻璃片劃傷林覺民的臉頰的同時,安裝在座椅下方的火箭推著林覺民沖上天空。

  幾乎與此同時。VF02被某種力量扭曲,隨即發生了爆炸,劇烈的爆炸和暴走的米氏反應爐釋放出來的電弧頃刻之間吞沒了“女鬼”和其他的一切。

  林覺民乘著降落傘向下飄落,他伸長脖子望向自己座機的方向,于是他和其他人一道目睹了那恐怖的一幕。

  “女鬼”半邊肩膀都給炸沒了,渾身焦黑,但她仍然搖搖晃晃的從烈焰中走出,對著雪地上佇立的另外三臺VF發出高亢、尖銳而且難聽得令人難以忍受的可怕嘶鳴聲。

  更令人恐懼的是,又有兩道黑影從第一個“女鬼”制造的空洞中躍出。

  林覺民感到一陣絕望,他回想起出擊前聽到的那些只言片語,并且意識到那些“女鬼”的正體。

  神姬。

  雖然與美麗與優雅完全扯不上關系,雖然外形枯槁恐怖得仿佛厲鬼,但那威力,以及那依稀看得出來是女性的身形,毫無疑問那就是神姬。

  這時候不止林覺民一個人意識到這點。

  編隊長機在無線電里大喊:“飛起來飛起來,他們沒有裝備導力翼,也沒有裝備其他導力武裝,只要飛起來就還能一戰!”

  可是VF要以人形起飛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林覺民悲觀的想,自己這一小伙人就要被殲滅在這異國他鄉的凍土上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光之彗星擦過林覺民的視野。

  林有德的妻子兼近衛神姬、高潔的白之騎士約瑟芬林仿佛女武神一般降臨戰場。

  純白的裝甲讓雪地都黯然失色,發動機那淡藍色的射流在一片橘紅色的火海的映襯下那樣的醒目。她散發出來的美與優雅一瞬間就浸染了周圍的一切,原本殘酷恐怖的戰場在一瞬間變成了畫家筆下的絕美繪卷。

  而約瑟芬那頭飛揚的金發就成了這繪卷中最亮眼的色彩。

  電磁炮射出的彈藥瞬間就把已經被爆炸弄得殘缺不全的那名神姬撕得粉碎。

  剩下的兩條黑影一齊撲向約瑟芬,可約瑟芬用一連串靈巧的轉身機動躲開了她們的撲擊。發動機的射流在雪地上劃了一連串的麥田怪圈。

  林覺民看呆了,連自己已經落在雪地上都沒有察覺。他覺得林夫人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優雅的跳著芭蕾。

  這才是神姬。

  這才應該是神姬。

  幾個交錯之后。約瑟芬成功的將子彈射入另一名“女鬼”的身體,最后她扔開彈藥打光了的電磁炮,從盾牌中拔出長劍,將撲向自己的最后的敵人從頭部一路斬到兩腿之間。內臟和血水在雪地上灑了一大片。卻只沾到了約瑟芬裝甲的邊角。

  約瑟芬輕輕一甩將劍上的鮮血甩到雪地上,然后耍了個十字劍花,流暢而又瀟灑的將劍還入鞘中。

  林覺民抑制不住的高舉雙手,大聲歡呼起來。

  約瑟芬的到來,似乎徹底摧毀了俄國人抵抗的信念。他們掛起了白旗,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于是約瑟芬放棄了外掛武裝,穿著貼身鎧甲進入堡壘,迎接她的是蓋世太保的特工。帶領特工小隊的是一名年過半百的老戰士,雖然眼角布滿皺紋但精干的身軀還是給人一種老當益壯的感覺。

  約瑟芬行動前看過蓋世太保的絕密資料,這位老人是東北的老獵戶,曾經被抓丁作為清軍參加過甲午戰爭,后來被蓋世太保發展成行動部隊教官。這次行動老人不放心第一次執行任務的年輕學生在極北之地作戰。主動請纓擔任隊長。

  約瑟芬從來都對這種勇氣十足的老戰士充滿了敬意。所以見到老頭的時候她首先給老人敬禮。

  “哎喲受不起受不起…”老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您是神姬,是天女,和我這糟老頭子客氣什么。”

  老戰士身邊的年輕人拼命拉他的衣袖,小聲提醒道:“這還是林大人的夫人。”

  老人一聽眼睛瞪得有銅鈴大,隨后他兩腿一并仿照著海軍的樣式給約瑟芬敬了個禮——蓋世太保的行動部隊和軍隊不同。基本不重視這方面的訓練。

  約瑟芬面露笑容,她掃了眼坐滿城堡那破損的大廳的俄國俘虜問道:“情況如何?”

  “還活著的毛子都被趕到了這里。柱子他們正在收集寫了字的紙片,另外我們把下面大房子里吊著的俄國小姐們都接了下來。包好了擱旁邊屋了。”

  約瑟芬點點頭,轉向仍然驚魂未定的俄國俘虜們。

  “誰是瓦格納教授?”她用俄語問道。

  沒人回答。

  約瑟芬顯得非常的耐心。

  “出于騎士精神和人道主義,以及我丈夫的治軍理念,我不會濫殺放下武器的人。但是,如果你們當中沒人開口說出誰是瓦格納教授,或者提供他的行蹤,我很樂意讓你們全員都好好的體驗一下法國式刑訊的‘浪漫’。”

  俘虜們面面相覷,動搖擴散的速度遠比約瑟芬預料的要快得多——很顯然,這些人并不想表現自己的忠貞不屈。

  一名額前有著明顯的卷發的小伙子首先開口:“教授兩周前離開這里到莫斯科去了,還帶走了兩個助手和一些藥品。”

  “他沒有吩咐你們轉移或者銷毀這里的實驗用具和相關資料?”

  那小伙子猶豫了一下,他掃了眼身邊的同伴,抬起右手使勁的揉了揉他那頭亞麻色的頭發,才繼續說道:“是的,教授命令我們在完成最后的實驗之后就著手消滅這個實驗室,并且帶走所有的數據。他說‘我們馬上就會有更加優渥的條件和更多的絕妙素材了’,我想,這應該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布爾什維克有關。”

  約瑟芬點點頭,立刻又問道:“那么。你們做完實驗了嗎?”

  “沒有,”另一名棕色頭發的俄羅斯中年人答道,“我們還需要兩到三天才能完成教授設定的最后實驗步驟。所以這位小姐。您放心,你們從實驗室里搜出來的文件和實驗數據將會非常的完整。”

  約瑟芬沒有答話,這時候從外面傳來機械的轟鳴聲。

  約瑟芬的耳機里傳來白色木馬號的艦長的聲音:“夫人,我們快到了。直升機已經派過去,上面的士兵會幫助你們轉運戰利品和俘虜。”

  “了解,”約瑟芬按住耳機,“向大本營發報,作戰目標大部分達成。但是未能捕獲瓦格納教授。”

  遠在北京的頤和園里,林有德正焦急的在地圖前來回踱步。

  雖然他命令約瑟芬在情況不妙的時候果斷拋棄突擊部隊取消作戰計劃,但他憑著多年的婚姻生活斷定那姑娘不會就這樣丟下給他指揮的部隊。

  伊莎貝拉和薰一道站在旁邊,看著林有德就這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走個不停。

  發色完全不同的兩個姑娘在嚼舌根。

  “原來他也會有心神不寧的時候啊。”伊莎貝拉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我以為他永遠都是那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能鎮定自若的和美少女呢。”

  “才不是這樣,主人大人有一些絕對放不下的事情,每當這些事情發生。他就會這樣來回走。一直到有好消息或者壞消息傳來為止。”

  “所謂絕對放不下的事情,大概就是心愛的女人上戰場之類的吧?”伊莎貝拉滿臉的不屑,和說的話完全不搭調,“不過,這點我倒是討厭不起來。”

  薰掩著嘴看著伊莎貝拉側臉無聲的笑。

  伊莎貝拉完全沒察覺,眼睛繼續追隨著在一遍又一遍的用腳步丈量地毯的林有德。嘴巴下意識的就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如果我上戰場他也會這樣焦慮的話就好了,我可要讓他好好的擔憂一番。嗯。我還要弄個傷回來。”

  “伊莎貝拉小姐您要是傷了,那可得麻煩參謀部的繪圖員了。因為他們要重新畫地圖了。”

  薰難得的打趣并沒有得到伊莎貝拉的回應,因為就在這個當兒維克托莉亞推門進來了。

  “作戰完成,大部分作戰目標順利達成,但是瓦格納教授在襲擊前兩周就已經離開了他的魔窟,”維克托莉亞頓了頓,“另外,由于偵查隊的隨行翻譯官兼情報分析師扛不住寒冷生命垂危,繳獲的情報資料必須要送回荷浪牙波才能開始分析,而約瑟芬夫人表示可以協助俘虜的偵訊。”

  “我們的傷亡呢?”

  “除了被凍死的翻譯官,零傷亡。”

  維克托莉亞的報告讓林有德長長的舒了口氣,一臉的輕松。可他隨即又板起臉,對維克托莉亞說:“沒能抓住或者擊斃瓦格納教授確實非常的遺憾,不過維麗,不用擔心,我們將來總會抓住他的。”

  維克托莉亞靜靜的盯著林有德看了好久,才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是的,中國有句老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林有德聽完笑笑,伸手摸了摸維克托莉亞的腦袋。

  “希望你徹底擺脫過去的噩夢的那一天,早點到來。”他說。

  維克托莉亞微微瞇起眼睛,表情緩和了下來,她瞄了眼守在旁邊的兩名神姬,猶豫了一下才抬手輕輕推開林有德的手,退后一步向林有德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房間。

  林有德看看伊莎貝拉和薰,抬起雙手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如釋重負。

  “來,我的美人們,到這里來,”一臉輕松的林有德往桌上一坐,拍拍膝蓋,“今晚我們玩點刺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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