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狗也起身抱拳,笑道:“黃隊長,不好意思,借你地盤辦點小事,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
孔二狗沒有按道上的規矩叫黃天豹一句“三炮”,而是喊了一聲黃隊長,那意思就是向黃天豹挑明:公事公辦!
“好說,好說。”黃天豹看了看場面,又走到楚天舒的身邊,偷眼瞟了一眼桌子上的卡,確認是鉆石貴賓卡無疑。
楚天舒見亮出了手里的卡,凱旋的保安隊長就麻溜地跑進來了,心里琢磨著這卡的分量真是不輕,看來齊大光是指望不上了,只好死馬當著活馬醫,他將卡拿起來遞給了黃天豹,陰沉著臉說:“這兩位是我請來的客人,好像是惹了二哥不開心,黃隊長,人我就交給你了,二哥處置完了我再來領人。”
“這位朋友,你稍等,容我問問情況。”黃天豹假裝大吃一驚,轉頭問孔二狗:“二哥,有這回事?”
楚天舒把卡掏出來喊買單,進來的不是服務員而是黃天豹,孔二狗就覺著有點不太對勁兒,等看到黃天豹對楚天舒的態度,便多少明白了幾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應該和凱旋大酒店有點聯系。
孔二狗也沒繞彎子,直截了當地說:“黃隊長,我家秦少被這兩位踢了屁股,你說,我該不該過問過問?”
“該!該!”黃天豹點頭哈腰地說。“不過,二哥,我看這幾位也不像是招惹是非的主兒,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誤會啊?”
聽到這話,黃天豹要幫著楚天舒的用意已經顯露無疑。
孔二狗不好多說,便轉頭問小胖子:“秦少,你說,怎么回事?”
看得出來,十幾歲的小胖子也怕孔二狗。他用手指著趙平原和黃麗,有點膽怯地說:“我就是碰了那個女的一下,那個男的就踢我屁股。”
楚天舒走上前,問道:“小兄弟,他在哪踢的你屁股啊?”
小胖子氣勢洶洶地說:“就在這個包房里,好多人都看見了。”
楚天舒一笑,又說:“呵呵,小兄弟,你不好好坐在自己的包房里喝酒,怎么非要把屁股送到我們包房里來呢?”
“這…”小胖子一時語塞。
黃天豹笑瞇瞇地看著孔二狗。
孔二狗臉色難看起來。
楚天舒看著黃麗說:“黃麗,他是跟著你進來的,你說說,是怎么回事?”
黃麗早就嚇得花容失色,她啜泣著,斷斷續續地說:“我從洗手間出來,他就摸我…這里,還有這,嚇得我就趕緊就往包房里跑,他…還追進來掐了我這里一把。”黃麗邊說邊在胸口、臀部和大腿根等處比比劃劃。
黃天豹笑嘻嘻地對孔二狗說:“二哥,照這么說,是不是就算扯平了。”
孔二狗陰沉著臉,沒說話。
小胖子還在強詞奪理:“二哥,我不管,他踢了我的屁股,我就要踢回來。”
孔二狗聽了,也不急不惱,把難題踢給了黃天豹:“黃隊長,你看,我家秦少小孩子脾氣,我也勸不好,你看這…”
楚天舒說:“秦少,我的朋友得罪了你,我給你賠禮道歉,行不?”
小胖子還真有點缺心眼,不懂得見好就收,他瞪了楚天舒一眼,嚷道:“行啊,那你把屁股讓我踢兩腳。”
本來已經和緩了的局面,被小胖子無理一取鬧,馬上又變得緊張了起來。
既然已經無路可退,楚天舒決定咬牙賭一把,選擇了更加的強硬。
“哼,沒問題。”楚天舒冷笑一聲,說:“那你的臟手摸了我的朋友,是不是該把爪子剁下來?”
小胖子嚇了一跳,把手背到了身后,如白癡般看著楚天舒。
孔二狗和黃天豹也同時心頭一驚。
這小子是個人物,膽子真是不小,這種道上都已不多見的狠話他也說得出來!
氣氛陡然緊張了起來,猶如上滿了弦的弓箭,一觸即發。
不過在氣勢上,楚天舒已占盡上風。
現在最為難的是黃天豹。
如果小胖子堅持要踢楚天舒的屁股,事完之后,楚天舒一定會堅持要他的手爪子。那樣,孔二狗肯定不會答應,一旦翻臉動手,黃天豹就里外難做人了。
但是,楚天舒話說得太狠,孔二狗自然不會認栽走人,作為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寧可死也不會在一個無名小卒面前丟這個面子。
黃天豹顯然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既然兩方面的人都得罪不起,那就只有拿自己開刀了,只見他皺了皺眉頭,沖著孔二狗說:“秦少是你老板的家人,這位是我老板的朋友,又是在我的地面上傷了和氣,我三炮罪過大了。這樣行不行,我自己掌嘴算是給各位賠罪,如何?”
黃天豹不愧是見過世面的道上人物,這個臺階找得太有水平,此言一出,頓時給自己解了圍,將難題扔給了孔二狗。
孔二狗本來只是要和楚天舒賭氣掙個面子,自然不可能讓黃天豹來自掌賠罪,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鬧成仇人,還可能傷了兩家老板的和氣,這種于公于私都得不償失的事,孔二狗怎么肯做呢?
孔二狗一把抓住了黃天豹舉起的右手,笑道:“三炮兄,大家開了玩笑,你又何必當真呢。”
他一開口,令人膽戰心寒的緊張氣氛終于緩和了下來。
黃天豹握著孔二狗的手,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二哥會給三炮這個面子,改天我專程擺酒向你道謝。”
“好,一言為定。還得麻煩三炮兄替我問候一下大炮和二炮兩位老哥,哈哈。”孔二狗笑畢,忽然轉身,沖小胖子和白衣男子一招手,說:“我們走。”
經過楚天舒的身邊時,孔二狗小聲說:“兄弟,留個名號吧,我想,我們還會見面的。”
“在下楚天舒!好走,不送!”楚天舒一笑而過。
孔二狗郁悶至極,他真想不通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年輕人,哪里來的信心和勇氣,居然敢和道上的人叫板,直到走出凱旋大酒店,心里還像針扎了一般,隱隱作痛。
孔二狗等人一出門,黃麗放聲大哭起來。
趙平原沖上前,緊緊握住楚天舒的手,激動地說:“天舒,患難見真情哪,我終于見識了誰才是真正的兄弟。”
楚天舒和趙平原的手心里都是濕漉漉的,剛才那一番驚險過關,兩個人都捏著一把汗。
“小趙,不客氣,你們都是我請來的客人,不管是誰,我都不會丟下不管的。”楚天舒搖著趙平原的手,笑道:“你去安慰一下黃麗,我還得買單呢。”
值班女經理跑了進來,用欽佩的目光看著楚天舒。“我們老總交代過,凱旋的貴賓在店里招待不周,一律免單。”
“謝謝,替我謝謝國慶老總。”楚天舒毫不猶豫地報出了樊國慶的名字,把這場戲演得更加的逼真,他向黃天豹伸出了手,感動地說:“黃隊長,給你添麻煩了,你這個人情,我欠下了。”
黃天豹抹了一把汗,笑道:“哪里,哪里,你是我們凱旋的貴賓,保護客人的安全是我保安隊長的職責所在。”
客氣話說完了,楚天舒向黃天豹等告辭。
值班女經理隨身相送。
趙平原還在不斷說著感激的話。
楚天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趙,別說了,我們都是同事嘛。以后遇事注意點,不要太沖動了,你也看見了,有些人我們真的惹不起。”
趙平原一個勁兒地點頭。
楚天舒和趙平原、黃麗一起,走出了凱旋大酒店的大門。
夜幕之下,“凱旋大酒店”五個大字閃閃發光,顯得豪華而氣派,微風吹過,有音樂飄過來,令人心曠神怡。
三個人剛走到門前的廣場上,范亦兵、劉春娜等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呼啦啦地圍了過來。
劉春娜含著淚,上下打量著楚天舒,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錢美華抱著哭成了淚人的黃麗,拍打著她的后背,不住地安慰著。
范亦兵、張國平和萬鵬扯著趙平原,問長問短。
司機老苗和小朱也走了過來,給趙平原遞了顆煙。
剛才酒桌上的其他人都到齊了,唯獨不見齊大光的人影。
趙平原四下張望了一番,大罵道:“狗日的齊大光,什么他媽玩意兒,遇到點事兒只顧自己,溜得比他媽兔子還快,這種屌人,真他媽的不配當領導。”
眾人紛紛搖頭,表示對齊大光的無比鄙視。
楚天舒悄悄碰了劉春娜一下,小聲說:“春娜,別哭了,大家都看著呢。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劉春娜破涕為笑,說:“范哥帶我們出來之后,還準備沖進去呢,被我和錢大姐死死地拉住了。”
楚天舒向范亦兵揮了揮手,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范亦兵笑笑,也揮了揮手,沒有說話。
鄭小敏淚花四濺,抱著楚天舒的胳膊,激動地說:“楚哥,楚哥,你太了不起了,我要做你的親妹妹。”
眾人哄笑起來,紛紛發自內心地說,楚天舒說到做到,果真是他的人,天王老子也不能動,以后我們大家都聽楚天舒的。
楚天舒擺擺手說:“兄弟們,到了單位可真不能這么說,我們都是一個部門的人,互相幫助,共同進退是必須的嘛。好了,路上小心點,各自回家休息吧。”
趙平原負責送黃麗。
范亦兵送錢美華。
老苗和小朱叼著煙走了。
張國平和萬鵬一起回家。
劉春娜和鄭小敏一人抱著楚天舒的一條胳膊,站在凱旋大酒店門口,在等出租車。
很快有的士開過來,楚天舒把劉春娜和鄭小敏讓進來后座,剛要鉆進車去,黃天豹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喊道:“楚兄弟,等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