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道身影自星辰飛出,停到不遠處恭謹行禮,“參見帝君大人。”
為首是一面龐黝黑老者,初入神王修為,目光沉穩面部線條冷硬,顯然是心志堅定之輩。
莫語目光一掃,沉聲道:“一日前此處曾爆發廝殺,告訴本座究竟發生了什么?”
“是,帝君。”老者沒有猶豫,直接道:“日前一批強大星盜在此襲擊了一座暫且停靠的四方城池狀寶物,因星盜實力太過強大藍顏星無力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被星盜劫持帶走。”
莫語面沉如水,恐怖氣息破體而出,將三人身影籠罩,緩緩開口:“你說謊。”
老者面龐在氣息壓迫下變得慘白,卻仍舊道:“小人不敢,請帝君大人明察!”
“你再說一遍,昨日出手的是誰。”莫語聲音越發的平靜,正因為如此而變得更加可怕,“相信我,如果你繼續欺騙本帝,你們三個都會死,你們的家人也會死,所有與你們有關系的人,統統都要死。”
“本帝不愿濫殺無辜,但并不意味就不會出手,所以你們最好把握住這次機會,因為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遍。”
老者眼眸猛地收縮,臉上涌出深深的悲哀恐懼,他嘴唇輕輕顫抖著,卻還是緩緩的搖頭,嘶啞道:“帝君大人,小人真的沒有說謊…”
“父親!不要再隱瞞了,藍顏星根本不是我陳家執掌,我們何必代人受死!”他身后一名中年修士尖叫開口。
“閉嘴!”老者猛地轉身,抬手一掌就要像他額頭拍下,出手凌厲顯然是要將他直接格殺!
但下一瞬,他周身空間便猛地凝固,將他鎮壓在內,再無法動彈半點。
莫語轉首,“你說。”
中年修士面無血色,猛地咬牙跪下,“帝君大人,執掌藍顏星那是承家,我父當年曾蒙受承家大恩,所以今日不得不來,還請大人饒恕!”
“承家?”莫語低吟一聲,眼眸閃過森然,“十息之內,承家之修若不到來,本帝今日便要你一門血流成河,雞犬不留!”
夾雜暴虐殺機的聲音,每個音節都似雷霆,在星辰之上炸響。
“一。”
“二。”
“三。”
唰——
空間一閃,一名中等微胖老者直接挪移而來,他紅潤面龐變得極其難看,怨毒看了一眼陳家父子,這才拱手行禮,“承家承宗,參見帝君!”
他臉上雖有驚慌,但眼眸深處卻仍舊保持著冷靜。
“你應該知道,本帝是為何事而來,說!”莫語冷冷開口。
承宗卻沒有馬上開口,略一沉吟,抬頭道:“小人不知帝君與那四方城池間是何關系,但我相信,您未必想要知道真相。”
莫語突然抬手五指虛握,空間驟然向內收縮。
“啊!”一聲慘叫,承宗一條手臂被直接碾碎為血霧,他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眼中露出怨毒,同樣有著深深的恐懼。
他以為莫語知道他的身份,絕對不敢隨意動他,此番到來也只是為維持顏面的事后之舉,所以他推出了陳家代為受罪,卻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他竟然毀了自己一條手臂!
莫語神色冰寒,“說。”
承宗尖叫開口,“帝君知道我的身份,你這般對我,必將迎來報復!”
嘭——
他兩條大腿同時粉碎。
“說。”
劇烈的痛苦,如潮水般涌入靈魂,讓承宗終于清醒過來,面前這名帝階真的會出手殺他。
他怎么敢?
他竟然敢!
一定要活下去,他要活著,親眼看他受到十倍百倍的懲罰!
噙著血漬的嘴唇動了動,他艱難開口,“是密藏佛宗修士。”
莫語眉頭一皺,此事果然如他所料想,“出手之人去了哪里?”
“密藏大菩薩受佛主之命前往千佛宗,參加菩薩果證道大典。”
“千佛宗在何處?”
“小須彌山,這里有星圖,帝君大人自可尋到。”承宗僅剩的一條手臂,將一只玉簡拋出。
莫語接過探入一絲神念,很快便尋到小須彌山的標識,那是一座隱藏在位界虛無中的懸浮神山。
但只要確定它所在,對莫語而言,進入其中便沒有任何困難。
他轉身便走,身影一動,直接消失不見。
噗——
失去力量壓制,承宗斷臂斷腿處頓時鮮血狂噴,他低吼一聲傷口血肉快速蠕動,暫且凝結成疤。
轉身看向陳家父子,他目光變得更加怨毒,“陳家是老夫救下,你們今日竟敢背叛我,好,很好!”
他轉身便要挪移離開,帝階之力造成的肉身毀滅,需要盡快進行治療,否則他只有付出修為大減的代價奪舍肉身。
陳家父子面露慘然。
但就在這時,承宗突然慘嚎一聲,他身體毫無預兆爆裂化為漫天血肉,連靈魂也一并湮滅。
老者一怔,隨即向莫語離開方向深深行禮,口中低吼,“快走!趁承家大亂,你我帶上族人馬上離開!”
塔林叢立,佛光耀天,無數僧侶緩步而走,面上帶著溫和笑容。
空中陣陣梵聲彌漫,令人心神不由安然。
來到此處,便似到了清凈佛國。
一座由佛門重寶梵香木建造的宏偉大殿,殿中佛蓮之上,盤坐著一名慈眉善目的老僧,他白眉垂落近乎拂地,頭后自然蕩開層層佛光,就像是佛陀臨世。
突然間,老僧眼眸睜開,雙目晶瑩佛光內斂,似有無數經文如瀑布般從中劃過,白眉無風自斷,腰背變得挺直。
只是一個瞬間,便自一蒼蒼老僧變成一名星眉朗目的翩翩中年僧人,他腦后佛光全部消散,整個人再無半點氣息泄露,就像是世間一名普通的僧人,真正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
空間突然裂開,一名身披紅色袈裟老僧邁步而出,面露溫和笑容,“恭喜師弟斬斷親情羈絆,修為得大圓滿,佛陀之路進一大步。”
中年僧侶微笑還禮,“多謝師兄。”
他略一沉吟,道:“當年我踏入佛果之境修為再難寸進,苦苦推演千年方才知曉,命中當有一段孽緣未了,因為以一縷佛魂轉世輪回,尋到命中注定女子與之結合生下一子,并借此女、此子之消亡,完成佛果大圓滿。”
紅色袈裟老僧點頭,“我知師弟之意,當年之女被你親手斬殺,破開孽緣糾纏,但此子終歸是你佛魂轉世之身所生,與你冥冥中自有牽連。今日他被殺死,你借此佛果圓滿,但也佛心也生了一絲心結。”
“去吧,以佛法超度那殺生之人,等你歸來時,我便為師弟主持加冕之典,繼承我之地位。”
中年僧侶微驚,隨即真誠行禮,“恭喜師兄!”
紅色袈裟老僧微微一笑,轉身邁出一步,腳下空間自行裂開,身影直接沒入其中不見。
須彌可大容山納海,須彌可小介乎虛無。
小須彌山便是一座極小的神山,縮于一粒微塵之中,內部自成一方世界,為禪修大派千佛宗山門。
是日靈姝禪師凝菩薩果,各方交好禪宗修士來賀。
白玉石臺遍布歲月痕跡,足以證明千佛宗存世之久及渾厚底蘊,一白衣素面女子不悲不喜端坐臺上,正講述著自身突破菩薩果的諸多感悟,與臺下賓客印證。
她所言深入淺出卻又直至大道,臺下諸人臉上紛紛露出震動之色,不時輕輕點頭,附和她的講解。
千佛宗主持盤膝在石臺邊角,看向靈姝的目光,露出溫和與贊許。
眼見靈姝講解暫且告一段落,他起身微微一笑,“靈姝突破菩薩果,今日特開佛會與諸位相互印證,不知哪位禪兄先來宣講。”
聲音還未落下,頭頂蒼穹突然破碎,一行六名光頭僧侶邁步而來,為首一身金線繡寶石袈裟,單手一禮宣了一聲佛號,“本座密藏佛宗木桑,見過諸位禪兄。”強大修為加持下,平靜威嚴的聲音,頓時在小須彌山上回響。
觀禮諸多修士,臉色頓時一變。
千佛宗主持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很快收斂干凈,起身還禮,“密藏佛宗大菩薩降臨,老僧未能遠迎,當真是失禮了。”
木桑面目方正莊嚴寶相,一副得道高僧模樣,“主持言重了,千佛宗一旦加入我密藏佛宗,你我便是同宗同源,根本無需客氣。”
他沒有給千佛宗主持接口的機會,肅然開口,“桑木奉佛主之命前來,一來恭賀靈姝禪師成就菩薩果,另一方面便是希望可以盡早得到千佛宗的回復,不知今日主持是否已考慮清楚?”
千佛宗主持靈通心頭微凜,宣了一聲佛號單手行禮,“此事本座確實還未考慮清楚,不知大菩薩可否寬限幾日?”
木桑臉色微冷,淡淡道:“本座奉佛主之命而來,既然主持還沒有答案,那便再等幾日就是。不過佛主臨行之前特意吩咐,要本座邀靈姝菩薩前往密藏佛宗一行,與佛主進行交流印證。”
千佛宗主持臉色微變,木桑搬出佛主之名,他就不好再拒絕,否則便會被視為對佛主的不敬。
但靈姝是千佛宗希望所在,他豈能眼睜睜看著,她被帶入密藏佛宗。
兩難之下,他一時間沉默不語。
木桑神色越發冷淡,“難道主持不愿?”說話間氣勢咄咄逼人。
就在這時,臺上靈姝菩薩突然睜開雙目,緩緩道:“待印證典禮落下,我與你們一起歸返。”
她余光阻斷主持,素面之上一片淡然。
“如此甚好。”木桑單手行禮,臉上露出笑容,帶領身后五名禪修走近石臺,“打攪了諸位印證感悟,本座心中甚是不安,如今可以繼續了。”
他微笑著目光在諸人身上緩緩掃過,但凡被他看中禪修,皆不由自主低下頭去,沒有任何人再開口半句。
木桑微笑開口,“靈姝菩薩佛理果然精神,已經將諸位禪宗同道折服,既如此何必再浪費時間,不如印證典禮就此落幕,請靈姝菩薩動身與我等離開吧。”
靈姝起身,神色平靜安寧,“我并不反對,但只怕木桑大菩薩無法離開。”
她聲音剛落,天空便是再度破碎,森然聲音夾雜著恐怖氣息從中降臨,“密藏佛宗禿驢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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