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平一看到這幾人就忍不住在心中暗笑,因為領頭的正是那個在他手下吃虧的警察小吳。這家伙顯然還未白天的事耿耿于懷,居然帶人在半夜里找上門來了。
蕭平的推測沒有錯,別看這個叫吳強的小警察只是個派出所的民警,但他的叔叔吳衛東卻是省城警察局的副局兼刑警隊的隊長,在市局里都是數得著的實權人物。
吳銘去派出所工作,也就是混個基層工作經驗而已。他背靠叔叔這棵大樹,在派出所里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甚至連所長都對他十分客氣。
然而今天在聯升大廈天臺的遭遇,卻讓吳強深受打擊。他越想越氣不過,居然鼓動叔叔帶上幾個刑警找上門來了。
“喲,你們深更半夜的還在一個房間里,這是想干嘛啊?”吳強一進門就看到蕭平和張雨欣都在,立刻忍不住對兩人冷嘲熱諷起來。
張國權在看到警察進來時,就低頭坐到了沙發上,刻意不讓這些人看到自己的長相。省長女兒被人綁架,這事傳出去可能會讓市民感到不安全,所以張國權已經要求盡量淡化張雨欣母女的身份,他自然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被人認出來。
不過在聽到吳強的話后,張國權也不禁皺起了眉頭。這番話實在有些輕佻,根本不應該從警察嘴說出來的,反倒有些像街頭找人麻煩的小混混。張國權才從分管政法的副省長升任省長沒多久,公安干警的紀律就如此松懈,這讓他深感不滿。
有張國權在場,蕭平自然不用強出頭,他故意裝出一副老實模樣弱弱地抗議:“你別亂說,張小姐只是來謝謝我而已。而且…我們也不是兩個人,還有這位老同志在呢。”
幾個警察看了一眼低頭坐在沙發上的張國權,卻只能看清他花白的頭發而已。他們還以為這老頭看到警察有些害怕,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而是自動忽略了他。
吳強更加沒把這個老頭放在眼里,囂張地冷笑道:“謝謝你?今天在樓頂上你們摟得可緊呢,怎么覺得白天沒謝夠,晚上還要來繼續謝么?”
雖然吳衛東十分疼愛這個侄子,但也不能讓他在屬下面前胡言亂語。見吳強越說越過分,吳衛東忍不住咳嗽一聲道:“吳強同志,是不是這個人?”
知道叔叔這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形象,吳強也正色道:“沒錯,吳局長,就是這個人!”
吳衛東神色肅穆地來到蕭平面前,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你就是蕭平吧?我是市局刑警隊的隊長,現在我們懷疑你涉嫌殺人,請跟我們一走趟協助調查吧!”
“我涉嫌殺人?”蕭平又好氣又好笑道:“我明明是見義勇為好不好?你們想給我安罪名也該想個好點的理由吧?”
沒等吳衛東開口,吳強已經迫不及待地道:“你別不承認,我親眼看到你放開手的,在那種情況下就是故意殺人!”
見吳強這是鐵了心要對付自己,蕭平也沉下臉色冷冷道:“請注意你的言行!當時明明是我手滑了而已。你要是還胡言亂語,小心我告你誹謗!”
吳強冷笑道:“判斷你是不是故意殺人是法院的事,現在警方要你協助調查,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其實事后吳強也想清楚了,在那種情況下要證明蕭平故意殺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只想把蕭平弄到叔叔的地盤上,好好地整治一頓出口惡氣也就算了,其他的根本就沒有多考慮過。
然而蕭平哪里會吃吳強這一套,雙手抱肩冷笑道:“要帶我去問話可以,拿逮捕證來我跟你們走,否則…請你們離開,我要休息了!”
“喲,還挺狂!”吳強獰笑道:“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們走!要是敢反抗…”
說到這里吳強一撩警服,一把手槍赫然別在腰間。看來這家伙還真是有備而來,知道赤手空拳不是蕭平的對手,居然把家伙都帶來了。
看到吳強等人如此的作風,張國權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關于下午綁架事件的經過,早就有人寫成詳細報告給張國權過目了。張國權在路上仔細看過,確認沒有任何證據證明蕭平是故意殺人——其實在他內心深處,也希望那個綁架女兒和外孫女的罪犯當場摔死最好。
而在報告中也有提到吳強在現場的拙劣表現,張國權已經親自批示,要有關部門重新對吳強進行考核,看他有沒有資格勝任人民警察的職務。
而就是這個吳強,居然無視已經成立的結論,帶著刑警隊的人跑到醫院來想要帶走蕭平,還企圖給他安上一個殺人的罪名,張國權再也忍不住了。
憤怒的省長慢慢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幾個警察緩緩道:“我真是沒有想到,你們就是這樣濫用人民賦予的權利的!看來以前我一直強調的整頓作風問題,已經完全被你們拋到腦后了!”
“你他媽的是誰啊?口氣還真…!”正想著要出一口惡氣的吳強被張國權當面斥責,當然感到惱羞成怒,張口就罵開了。
然而吳強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清了張國權的長相,這一下子差點嚇得心臟停跳,臉色白得就跟死人似的。
與此同時吳衛東等人也看清楚坐在沙發上的老人是誰,立刻就被嚇尿了。吳衛東的臉色瞬間數變,最終鼓起勇氣戰戰兢兢地上前道:“張…張省長您好,我,我真沒想到您在這兒。”
“要是我不在這兒,你們就把小蕭給帶走了,對不對?”張國權對吳衛東怒目而視:“看你的警銜,應該有資格看到案情報告了吧?怎么還會做出這種事來?好,很好!你現在就打電話把盧敏叫來!”
盧敏是省城分管政法系統的副市長,也可以說是吳衛東的頂頭上司,要是他可以選擇的話,是絕對不想讓盧敏過來的。然而吳衛東哪里敢違背省長的話,只能哭喪著臉撥通了盧敏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