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成了兩個同病相憐的伙伴,我們成了在寒風凜冽的冬夜互相取暖的兩個窮人.
他經常一邊流淚吮吸著我的靈氣汁液,一邊痛哭流涕地恨著罵著武棟柏。
我的傷口在他吮吸之中迅速痊愈了,他的傷口也隨之愈合了。
然而,又有誰知道,阿狗內心深處痛苦絕望的裂口卻愈來愈大、愈來愈深?
在阿狗每次吮吸我身上傷口的時候。
我就撫摸著他肩上、肚子上、屁股上的傷口問道——“阿狗哥哥,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怎么每個星期都有這么多傷口啊?”
“還有還有,還有你雞雞上也有呢?”
每一次問他,他都不說。
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說道——“弟弟啊,弟弟啊,哥哥不想活啦,哥哥真的是不想活啦。”
可是等到下一個星期,他又滿身傷痕地來了。
他不言不語,就像傻了一樣,問他,他就是什么也不說。
最后,他還是狠下心,慢慢地吮吸我身體傷口處流下的靈氣汁液,還問道——“弟弟,為什么你身體都流汁液呢?”
“是不是看到哥哥滿身傷痕,你故意弄破的?”
“難道你這么做的目的是想讓哥哥趕快愈合傷口嗎?”
聽了阿狗哥哥的問話,想到了金家林對我的威脅,我就騙他說道——“不是啊,我從小就得了一種怪毛病。”
“就是每隔幾天就皮膚破裂,從身體里流出汁液。”
“幸虧遇到了大哥幫助我吸取汁液,要不然我早就死掉了。”
阿狗就抱住我說——“其實哥哥應該感謝的是你的。”
“不是你這種汁液有特殊療傷愈合奇效,我恐怕早就死掉啦。”
“武家家主武棟柏每次都奇怪地問我一句話。”
“他說,你的身體復原得怎么這么快,連我留在你雞雞上的…”
阿狗似乎一下愣住了,臉上通紅地看著我,眼睛里的亮光突然暗淡了下去。
他迅速地低下了頭,不再看我一眼。
我知道阿狗哥哥說漏了嘴。
他將一些秘密與痛苦跟我一樣藏在心底。
目的很簡單,就是不想讓對方擔心難受,心甘情愿自己忍受更大的傷害。
但是我馬上又想到,既然阿狗哥哥已涉及到一些讓他生不如死的私密與痛苦話題——那我還不如就此捅破這層羞答答的窗戶紙,讓他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
也許苦痛流出來了,心里也會好受些。
更何況我們還是兄弟,幾百萬年的兄弟啊,有什么東西不能說呢?
我扳過阿狗背對著我的寬闊的背,對著他滿含滄桑的眼睛,認真地問道——“阿狗哥哥,你告訴我吧,是不是那個武家家主武棟柏干的?”
阿狗突然站起來,猛地將我推開很遠。
他眼睛里冒著憤怒的火苗,魔鬼般地對我吼道——“參娃,你他媽的說什么,說什么,我會被那個武棟柏打傷?”
“你開什么玩笑?!”
“居然開到我李阿狗頭上來了嗎?”
“我不是被他弄傷的,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還沒有說完,他就倒在地上號嚎大哭起來,雙手拼命地捶著地。
十個手指頭須臾之間就通通鮮血淋漓起來。
那傷心那絕望,好像要把百萬年來所受的苦所遭的罪都發泄出來。
我慢慢地走過去,也倒在地上,輕輕地抓住他血肉模糊的手,淚流滿面——“哥哥,你的手都流血啦,不要再捶啦!”
“我知道就是武家家主武棟柏那個魔鬼弄傷你的!”
“這個魔鬼,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我要、我要、我要把他碎尸萬段…”
我哽咽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我的哥哥啊,弟弟怎么會笑話你呢?”
“他傷在你的身上,更是傷在了弟弟的心上啊,哥哥,哥哥,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別難過了,都告訴弟弟吧,說出來就好了,就好啦…”
阿狗哥哥抬起了淚眼迷蒙的臉。
我都分不清他臉上流的是淚還是鼻涕了。
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如此悲傷,如此流淚,從來沒有。
他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一個什么也打不垮的偉男子。
可是今天,他給我的這張臉,已經完全推翻了我對他的原有認知。
他變成了一個頹廢、一個絕望、一個麻木的人。
我害怕了,更震驚了,難道阿狗哥哥想、想自絕于我面前嗎?
可是突然,我又看到哥哥對我笑了,那種笑著的痛苦,痛苦著的笑——“參娃,哥哥不該向你發火,哥哥向你道歉。”
“其實哥哥的心早就死了。”
“只不過、只不過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
“一想到你遍體傷痕,我就一次次從絕望中趕過來。”
“我不過來,你滿身的傷口怎么辦呢?那不會害死你嗎?”
阿狗笑過之后,面上再無表情,面容更顯冷峻。
仿佛他的心腸俱是寒冰所鑄,世上再無任何東西能夠打動于他——“唉,哥哥已經是一個不正常的哥哥了,哥哥只是武棟柏手中的一個玩物罷了。”
“這個魔鬼之所以這么長時間沒有放棄我,那是有原因的。”
“對施加在我身上的所有傷口不久后就完全愈合,他總是深感奇怪。”
“從他看似正常卻頗有意味的舉動之中,我完全能夠洞悉其內心深處的秘密。”
“此外,他還認為我能夠給他帶來長久的快樂,盡管對于他來說我已經并不新鮮。”
接著,阿狗哥哥無喜無悲地對我講述著他的遭遇。
他臉上露出來的神情表示,其遭遇仿佛與他沒有任何的瓜葛。
他說武棟柏是變態狂,總是想著方法虐待、折磨他,似乎他越痛苦那魔鬼就越快樂。
不僅如此,那個變態狂把阿狗哥哥當成了他自己的一件珍品。
他絕對不允許其他男人觸碰,更不準女人親近。
有一次,阿狗喜歡上了一個既溫柔美麗又聰明賢惠的女孩子,那個女子更喜歡他。
可就因為他們見過一面,僅僅一面,武棟柏就當著哥哥面殺死了那女子。
武棟柏威脅哥哥說——如果以后再和哪個女人接觸,就會將那個女人五馬分尸剉骨揚灰。
還威脅阿狗哥哥道,如果你想要自殺也行,那就等著去給李家全門收尸吧。
阿狗哥哥就這樣對我說著,講了很長時間。
最后,他站起來,一臉平靜地道——“參娃弟弟,一個偶然機會里,我發現了武棟柏一個秘密。”
“他竟然活活殺死一個尊神級別的散修,那個尊神估計至少也是圣尊后期巔峰。”
“武棟柏掏出了他的神心,煉化成神靈之氣,用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我還發現了他不少反常舉動,唉,不說了,時間要到了。”
“這是我跟他爭取來的一點自由支配時間。”
“若不按照規定時間回去,恐怕連這一個時辰的自由都要被他收回去。”
從此以后,在將近一年時間之內,阿狗哥哥都沒有抽時間來過這里哪怕是一次。
而金家林也因此再沒有用鋒利的刀子切割過我的身子。
其實金家林知道,切割了也沒有用。
因為阿狗哥哥不來了,我身上傷痕怎么能很快愈合呢?
有一次金家林過來問我,李阿狗為什么還沒有來,我答非所問地答道——“我告訴了阿狗事實真相,是因為你這個魔鬼的陰謀。”
他便破口大罵,罵著罵著就罵露出餡兒——“這個王八羔子,真是忘恩負義!”
“不是我將他推薦給武棟柏這只愛男人的虐待狂,他會攀上高枝成為武家大紅人?”
“他還能夠天天晚上樂得像貓那樣地一直叫囂到天明?”
停了停,金家林又滿臉得意地道——“嘿嘿,李阿狗那混蛋,被武棟柏折磨死才好!”
“他真是一個超級大笨蛋啊,怎么到現在還是個純陽之體呢?”
“不過呢這樣也算是最好不過了,玲瓏參娃…哈哈哈,我就要實現目的了!”
我什么都明白了。
阿狗哥哥只不過是金家林用來催化我成熟的一味藥材而已。
為了保證這味藥材的純粹,他險惡地將哥哥送到一個只喜歡男人的虐待狂身邊。
其實我還差那么一些火候,就完全成熟了。
而要達到這個火候,就是要等阿狗哥哥為我再來一次最后的療傷。
這次療傷一結束,我明白,非常明白,我和阿狗哥哥的死期,就通通到了。
翔哥,這就是我請求你迅速離開的原因。
因為我已經感應到了金家林那個魔鬼靠近我們的氣息。
趙翔聽著玲瓏參娃這小弟弟聲淚俱下的敘述,內心其實早就翻江倒海、怒氣滔天了。
盡管對玲瓏參娃與李阿狗兄弟倆的遭遇早就感到悲戚不已、疼痛至極——但是他卻沒有打斷參娃的訴說。
他不忍心打斷,似乎更提不出一絲力量去打斷。
兄弟倆的痛苦,就像奔騰東去的長江之水,趙翔又怎么殘心堵住它不讓它奔涌呢?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呵,這個道理他此刻算是有了深刻領會。
直到參娃講述停止,抬起婆娑的淚眼,趙翔才一把抓過參娃。
他將他拉近自己胸膛,父親般的重重拍著他依偎自己胸膛的頭顱,哽咽道——“參娃,以后什么都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我會為我的兄弟討回公道的,會為我的姐妹討還血債的。”
“參娃,你就跟著大哥,一起殺上云霄,驅除邪云魔霧,還諸天萬界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