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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八章 乾坤三味,錐目祭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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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景麾下諸多尸煞、靈將、細鬼兒再次出手,這次參蓮子也出陣動法,而馭人攻城之初、惡戰剛起一瞬,霖鈴城上天空異象橫生!

  城頭天空,那盞烈火大旗撲卷開來,里面藏了三千惡人磨與幾條赤蟒,馭人早都見識過了,不覺新鮮,但他們沒見過的,那一廟一池!

  ‘夏離山’大旗左側,突兀躍出一方宏偉廟宇,中土廟宇格局方正,三方便門上巨匾三字橫陳,馭人不識得的三個大字:損煞院;

  大旗右側,一方深潭凌空,潭內水清如碧,不知深幾許,潭前有巨碑,三字縱列,同樣為馭人所不識:沉冤池。

  不到半息時間,突然間烈火大旗化作火云百里,三千惡人磨與赤蟒顯身;看上去宏偉圣潔的廟宇血漿涌動,強壯彪悍的僧侶跨步而出;平靜安詳的潭水無風起浪,重重白骨自潭底浮上水面,六千沉冤郎兩人駕一舟,三千白骨梭!

  宗慶瞳孔微縮,馭人名帥,兵馬成色如何逃不過他的眼睛,湖中兵戰力不遜夏兒郎,且人數更多、陣勢玄妙;廟里的古怪僧侶人數少可他們身上的兇悍氣意就算三十個夏兒郎綁在一起,也比不得一個和尚!

  再半個呼吸光景,三軍盡出自天空傾瀉,不護主不護城,只管逆襲敵陣,斬殺獼!

  久經沙場,宗慶心中不慌,冷聲笑道:“夏離山,終于舍得亮出家底了么?不過如此。”馭人軍馬數量遠勝。大陣滾滾調動,一隊隊圍剿上前。獅虎再如何兇猛,闖入無邊蟻群遲早也會被啃成白骨。

  宗慶冷笑未落,霖鈴城頭一陣大亂:被小賊派來幫忙的紫銅金榕兩個木靈將,法術兇狠斗戰勇猛,但此刻不知為何突然發了瘋,眼中滿滿恐懼面上五官扭曲,竟不再與攻城敵人打斗,各自轉身撒腿就跑。這兩個大家伙一跑。附近的青蛇煞、新娘煞被其沖撞,城頭片刻混亂。

  馭人見狀大喜,宗慶身后副帥更是大笑:“糖”才說了一個字,聲音戛然而止:兩個大家伙臨陣脫逃,但一個更大的家伙自城中顯身!

  大若山岳之人,非頂天立地不足以形容,他站在城中。可霖鈴城高大城墻尚不及他的足踝!是人,更是火,巨靈周身金紅烈焰滾滾燃燒,仿佛燙穿天地的目光直射馭人中軍,隨即巨靈拔足,沖敵陣!

紫金二將是青木本元。蘇景‘放出來’火巨靈,他們兩個沒辦法不害怕,這才急忙跑開,待火巨靈沖入敵陣,兩棵妖樹又跑回原位。繼續守城  城樓上糖人笑聲狂妄,無法無天:“宗帥也不認祖宗了。那便莫怪祖宗無情,我留你作甚!”

  城周圍,諸赤武再次開口,齊喝:“殺!”

上次一群赤武帝尊喊‘殺’,不久之后望荊王就被斬殺  一聲震裂啼鳴,小小的金色三足鳥急沖高空,旋即化身滾滾火云,云壓戰場、火雨滂沱火雷轟蕩,奪罡本命法術,金烏巡天。

  聲聲尖銳叫喊,一個個拇指大的小人兒鉆出地面,手中金紅長鞭揮舞得啪啪作響,擊于地,烈焰噴道道火河洶涌奔流,沖煞本命法術,地映陽川。

  第五境沖煞、第六境奪罡、第七境寶瓶,三個境界合稱‘自成乾坤’,是中土修行的一個的階段,蘇景破境所得本命法術也是在寶瓶后同時加持于身的,既然烈火巨靈顯身,另兩道本命法術自也隨之成形。

  火從天降、火從地生、火為巨靈殺伐,蘇景自成乾坤的三重本命法術,正正扣合‘天地人’這乾坤三味。昔日幽冥西仙亭陽火盛景重現于這馭界金秋湖坑!

  靈性之火,無論來自天地或巨靈,都能夠分辨敵我,落在敵人身上,一滴烈焰足以燒穿他們的肚腸;潑灑于蘇景兒郎身上,陽火滾蕩化作溫軟甲胄,為其添力為其護身。

還有,不知從何而來的,瘆瘆陰風席卷天地,烈火已無情,再得風助勢!尤其馭人軍大都還在湖坑內,地勢大不利,熊熊陽火灌注巨坑、兇神惡煞橫沖直撞,攪得龐大軍陣散亂不堪,大軍陣內四面八方血肉迸濺性命如煙  從宗慶到大修到將校卒勇,到了此刻哪個馭人還能不明白,從雙方遭遇湖面開始糖人根本都沒想過‘是進是退’這件事,皇帝派來的人惹到了夏離山,所以他突圍去砸碑林;砸過碑林之后,他還要滅此軍、殺宗慶!

  馭人乍遇強襲,整座戰場都變成了中土阿骨王的烈火煉獄,只才片刻功夫殺獼傷亡慘重。

  真正見識了糖人翻臉的兇殘可怕,宗慶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反倒沉靜了,大令傳下:“錐目。”

  第一令隨號角傳人軍中,馭人軍馬不存半分猶豫,自腰畔抽出一根銘篆咒法的青黑匕首,揚手倒刺自己天靈上第三目,同個時候只見中軍大旗上血光沖騰!

  錐目為宗慶軍中激發潛力的邪術,以陰沉法刃自破第三目、中軍大旗正是這道邪術的‘陣眼’,頃刻邪法行布于軍中每一卒,讓馭兵力氣大漲、身骨皮肉隨之堅若崗巖。尤其詭怪的是,施展邪術施展之下,縱是要害受創性命淪喪,尸身還能再得半刻‘活命’,繼續與敵人糾纏。

  而馭人的第三眼神奇,縱被刺破也能痊愈重開,不過戰后施展邪術之人大病一場是免不了的,會折損大把陽壽,且其中總有兩成人沒機會挺過這場大病。

  馭人善戰,絕非浪得虛名,宗慶動用這等浩大陣勢,也不是蘇景揮揮手就能破去的,之前宗慶舍不得拼命,如今再不拼命就沒了,哪還會再有半分猶豫。馭卒錐目戰力猛增,縱烈火焚身也能堅持片刻,或成群狂攻霖鈴城,或結隊與蘇景兒郎糾纏廝殺,浩浩戰場亂成一團,但馭人已然止住頹勢,兩軍僵持。

  自中土帶來馭界的兇兵皆已投入戰場,‘天地人’三道適合戰場的法術亦然施展到極致,占下了大便宜但想要就此摧毀敵軍還不過那就再加一場大霧。

  不知從何處而起,大霧滾滾彌漫開來,自家惡、冤、損煞三軍日日都得蘇景秘法洗煉,不受迷霧困擾,但身陷白霧的馭人就只剩下三尺境地,看不見敵人了,這一仗又該怎么打。

  一樣不是什么新鮮伎倆,若沒辦法應付,宗慶根本不會跑著一趟,見糖人動用大霧他再傳一令:“祭旗。”

  時刻追隨大帥身邊的親兵排開腰畔藏寶囊,自其中取出連串人頭:烏青細鏈連串,一顆顆首級接連保存完好,細看眉眼稚嫩清秀,各族都有,皆為童女。一兵一囊藏一鏈,一鏈三百童女首級,三百兵、整整九萬童女!人頭鏈層層環繞中軍大旗,宗旺口中喃喃親自施咒,片刻后揮刀刺破指尖,幾滴血珠與邪咒最后一字同落于旗桿,猛聽得天地間凄厲慘嚎沖起,九萬首級肉眼可見迅速枯萎,一道道赤血精氣自人頭中升起,扶搖直上沒入正瘋狂翻卷的中軍大旗。

  須臾,旗中桀桀狂笑聲音傳出,九個殺獼老者昂首闊步依次跨出大旗,這九頭殺獼青甲平凡,看不出什么奇特地方,與普通馭卒的區別僅在于他們每人身后都背了一戰黑幡旗。

  九個黑幡殺獼排成一排,最后大旗又是一陣,旗上那三頭六臂九目十八耳的馭人怪物也跳出來了旗子,身懸半空,聲若悶雷:“宗慶吾孫孫兒,何事喚醒你家老祖?”

  戰旗為宗慶鎮軍、鎮門之寶馭人宗姓一脈,自古從軍追隨歷代皇帝征伐四方,每一位宗氏子孫戰死后,魂中一道戾氣都會被攝入大旗,積年累月大旗不知攢下了多少淬厲魂氣,再以秘法祭煉整整兩千一百年,待傳到宗慶手中時法術終于祭煉成功,其中藏三首六臂旗祖一頭,法力如海實力驚天;另有旗靈九名,各有本領,但不得旗祖點頭他們縱有天大本領也施展不出。

  宗慶能從軍中脫穎而出,戰無不勝大殺四方,與這盞靈旗有著莫大關系。

  宗慶滿面虔誠:“糖人妖法,霧吞吾軍,孩兒求請老祖破了那妖孽白霧。”

  三頭殺獼無需轉目,自有一頭望住戰場內的大霧,凝視片刻獰笑道:“區區薄霧,何須本座持法,旗靈兒,持我令鑒破去大霧!”說著將一枚令牌拋于那九個旗靈。

  旗靈接令后齊齊厲嘯,九靈結圓背上幡旗刺天,隨咒令聲聲動蕩,九頭旗靈身形突兀消失,換而一張長滿獠牙的血色巨口張于蒼穹。

  巨口猛做提息,果然是不凡法術,戰場全不受提息怪力影響,但那片濃濃大霧被盡數抽起,向天空上的巨口飛去。

  三頭六臂的旗祖見狀縱聲大笑:“雕蟲小技,算得什么!”

  “算你有眼無珠,不識真仙法度。”正被抽到半空的濃霧中冷漠聲音回答,話音響起同時濃霧突兀收斂,只剩下一個夏離山。

  著黑袍、執長弓的夏離山。

  白玉長弓。

  弓弦震,真法變,靈寶變,蘇景一箭激射于蒼穹、那張滿滿獠牙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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