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錫城的六月,天氣熱極了,就像是火爐里面一般。品書網 松鶴樓的老字號酒肉撲鼻香,又是正午時分,那車小的太陽就像是要烤死人一樣,連樹葉都烤的蔫了。來來往往的客人都在尋找陰涼,一下子就把整個松鶴樓填得滿滿當當,比外面的炎炎烈日又多了一種讓人胸悶氣短的悶熱。
“這天殺的!我們家馬騾都倒了幾個,天天燒著綠豆湯給那些賊殺才,一天下來竟是要賠錢的!”
一個商人怒氣沖沖地叫罵了一聲,端起來酒碗,喝了一口又急忙放下:“店家!這酒里有水!”
店小二連忙一路小跑而來,陪著笑臉:“這位客官,今日天氣熱煞個人,大家出門都有些火氣,客官且消消氣,稍后再給客官換些酒水來。”
那商人哼了一聲,心中火氣卻是平不下去,越看這店小二越是厭惡,一時間怒氣汕頭,舉起酒碗就要大鬧一場。
“哼!”旁邊桌上兩個身穿黑衣、帶著斗篷的人有一個低低的冷哼了一聲。
那商人頓時更加光火,將手里酒碗在桌上重重一砸,指著這兩個人就罵了起來:“直娘賊!我喝酒不痛快,你卻偏偏找我不痛快!問問這松鶴樓上,可有人不知我井水街王三郎的沒有!”
“粗鄙。”那兩個黑衣人中的一個說道,聲音雖然有些尖刻,卻帶著女人獨有的清音,眾人聽了這才恍然,原來竟是兩個女人,怪不得這般天氣還打扮這樣嚴實。
更有眼尖的,一眼看到了這兩個女人身邊各自帶著武器,想來真是闖蕩江湖的俠女之流。這等人可不好惹…原本還想圍過來看熱鬧的人不由地就少了許多,變得三三兩兩,指指點點。
那個叫做王三郎的商人聞言,也不由地有些意外:“我倒是來了何等樣人,原來卻是兩個雌兒…嘿嘿嘿嘿,若是往日,我王三郎也就罷了。今日我火氣正大,你們兩個解下斗篷來讓我看看,若是有幾分姿色…”
“噗!”一聲響,王三郎只感覺自己喉嚨上一陣劇痛,就像是患了傷風感冒一樣,面前有些清醒,只看到另外一個黑衣女子正舉著袖口對準了自己。
有什么東西流了下來…
王三郎想要伸手去摸,整個人卻失去了力氣,連手也抬不起來。
耳邊傳來了一陣喧鬧的聲音,板凳倒了、有人正在奔跑,也有人在高聲喊叫:“殺人啦!”
“井水街的王三郎被殺啦!”
這時候,王三郎這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那女子竟是用袖箭直接打穿了自己咽喉…好毒辣的女人…
也由不得他繼續想下去了,因為整個世界都黑了下去,再也沒有任何生機。
兩個黑衣女人站起身來,不聲不響地向外走去,從松鶴樓外的拴馬處解開兩匹駿馬,朝著城外奔去。
“清兒,我們該走了。”兩馬一前一后出了無錫城,緩轡而行,前面的黑衣女人出聲說道。
后面的那黑衣女人身體微微一震,輕聲說道:“娘,再等等吧。”
“等什么?”前面的黑衣女人真是修羅刀秦紅棉,聽了女兒木婉清的話,早就感覺到有些不對的她頓時聲音尖利起來,“清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娘?”
“沒有…只是…只是那女人十分歹毒,連殺人做花肥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她是不是見到我們來了,故意做了個詐死?”
木婉清竭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有些疑惑,她明白,自己的娘親一旦牽扯到爭風吃醋的事情之中,那么精力將會不再關注自己的這點小小蹊蹺。這幾個月以來,自己正是一直用這個辦法來讓她打消疑慮的。
果然,聽到木婉清這樣說,秦紅棉也有些疑惑了,認真思考起來:“這件事情倒不是沒有可能。她的喪事我們雖然見了,畢竟沒有見到她的尸體,那幫老奴的功夫也不是太弱,又有慕容家的家將幫襯著,我們怕是不太好找機會。”
木婉清見到她的注意力終于轉移到了被人打死的王夫人身上,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她又有點自怨自艾:娘親好歹還知道自己的男人是誰,自己這般又是怎么回事?那個死混蛋、臭淫賊、爛色狼就像是故意躲著不見自己一樣…
我到何處去找他?
找到了他之后,我又該如何對待他?
這個死混蛋,我殺死他、踢死他、咬死他!讓黑玫瑰踩死他!想到開心處,木婉清不由地怔怔出神。
“清兒!你又怎么了?我喚你好幾聲,你怎么不答應?”
秦紅棉的話讓木婉清一下子清醒過來,不知道為何,被打斷了自己這夢一樣的沉思,讓木婉清的心里一下子就疼了起來,刀子扎了一樣。
“沒什么,娘…”
“沒什么?清兒,我看你就是有點心事。”
“娘,那個姓王的我看還是有些蹊蹺,不如今天晚上我們去那里查探一下…”木婉清連忙說道。
秦紅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過去:“那個小賤人!我瞧著也是…”
轉回頭來,秦紅棉看到自己的女兒又發起了呆,不由地心內不安:清兒這是怎么了?總是這樣神思不定,莫不是想自己當初一樣,遇上了段正淳那樣的負心人?
不過,這一次似乎又有些不同,木婉清竟然掀開了自己斗篷,朝著前面看去。
秦紅棉心中大為驚訝,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個身穿古怪白衣的年輕人,慢悠悠的騎著一頭驢子,朝著這方向而來。
這人是誰?
秦紅棉看向了自己女兒,透過斗篷掀開的縫隙,正好看到,自家女兒白皙的臉上多了一串明晃晃的淚珠。
秦紅棉一下子就明白了,發聲問道:“清兒…那人是不是欺負你了?”
木婉清搖了搖頭,一拍馬,越過了秦紅棉,朝著那身穿白衣的年輕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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