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一滴滴的滴落在大殿潔白的磚石上,永歲飄零挪動腳步,緩緩轉身――
倒地的沉悶聲響,打破了大殿里的寂靜。
倒下的,是刀無名。
刀無名的心臟中劍,這一次被刺中的是居于右側的心臟,原本永歲飄零最不應該選擇攻擊的就是刀無名的心臟,上一劍,永歲飄零得知刀無名的心臟跟常人不一樣,并不長在左邊,而在右邊。對于這種異常的構造,原本就難以把握準確的心臟位置,無論攻擊其它任何致命要害,也比攻擊一個不能夠確定的要害來的可靠。
刀無名也是這么想,剎那交手的時候,他把動作間最大的空門和破綻留在靠右的心臟。
剎那的交手,他選擇攻擊永歲飄零的心臟,那個瞬間,刀光閃動,他敗了――因為他猜錯了永歲飄零動作間的致命空門,又或者說永歲飄零成功預測了他進攻的空門,于是那一刀斬開了永歲飄零的血肉,卻并不致命。
而永歲飄零的劍卻準確的貫穿了他的心臟。
傷的痛楚陣陣襲來,渾身上下的經脈一陣陣的,幾乎被撐爆的劇痛卻沒有讓永歲飄零為之后怕,相反,他感到慶幸。此刻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原本必勝的一劍沒能夠分出勝負,永歲飄零本以抱著同歸于盡的決心。但幸運的是,刀無名為了找尋自我的自信,舍棄內功,變招速度,力量等優勢,選擇跟永歲飄零比拼他們最自信的速度。
自從系統提升了實際屬性使用值的鍛煉規則和速度后,許多高手都對心法進行了重新融匯,嘗試心法加成能夠融匯修改的極限。而那時候。心法的加成極限并沒有變化。而后來。幾度突然提升了極端屬性心法加成的上限。永歲飄零時不時都會嘗試融匯,正因為如此,三次的變化都被他把握住了,正因為如此。他的心法加成的速度屬性一次比一次更高;而不知道的人,則仍然以為過去加成的心法速度極限還是極限。
實際屬性使用值的鍛煉速度本就受心法加成的速度屬性影響,加成的越高,鍛煉成實際屬性使用值就越容易。越快。永歲飄零很清楚自己是個出道時間不長的新銳,因此,從出道至今,他都極盡努力的,一門心思的設法強化速度實際屬性使用值的,對于根骨,敏捷,力量等戰斗屬性則一概忍痛放棄。因為他知道,如果一樣樣的彌補,永遠都不可能在高手林立的江湖中占據更多的優勢。
實際屬性使用值速度的越高。意料不到的發生了鍛煉速度提升幅度更大的變化,而這些。就是讓永歲飄零的速度實際屬性使用值能夠成為江湖上第二十個突破到高速度實際屬性使用值的人。這奇跡一樣的速度實際屬性使用值的提升換來的代價,就是永歲飄零其它戰斗屬性的嚴重太低。
正因為如此,縱然明明他的劍先刺穿了刀無名的心臟,刀無名砍在他身上的劍本非要害,心臟被刺中后刀無名的刀本來已經沒有了多少力量,但是,仍然輕易對他造成了沉重的內傷,險些要了他命的內傷。
而這一點,本就是根骨屬性嚴重不如對手的致命缺陷,倘若是在群戰中,如果運氣不好,被一群高手合擊的大范圍氣勁掃中,必死無疑;縱然只是被力量嚴重衰減的氣勁掃中,不死也得重傷,根骨屬性的差距如此;敏捷屬性的差距同樣可怕,如果兩人的戰斗持續幾招,那么永歲飄零較高于刀無名的速度實際屬性使用值的優勢不但無法形成優勢,還會因為變招,動作變化不如刀無名迅快而陷入劣勢;力量的差距讓永歲飄零的劍根本沒有直接跟刀無名的刀觸碰的本錢,碰撞的結果,哪怕只是輕輕從側面擦著了一下,也必然是永歲飄零的劍被震飛,或者失控的被震開。
任何一個江湖高手都知道戰斗屬性實際屬性使用值的優勢,正因為如此,任何一個高手在某種時期,都會兼顧其它的戰斗實際屬性使用值的提升。刀無名也不例外,他兼顧了根骨這個公認的第一戰斗屬性的提升,正因為如此,他忽略了嘗試心法對速度屬性加成調整的可能,他不知道速度實際屬性使用值的提升達到一千六百的時候將會發生什么樣的大幅度修煉速度的提高。
如果再多一點,如果再給刀無名半個月的時間,即使他在兼顧根骨屬性的提升,速度實際屬性使用值也一定會超過一千六百點,那時候,他一定會明白到這些年來忽略了的心法加成上限提升的變化。那么今天,倒下的不會是他。
地上的屠龍刀不時閃動凜冽的寒芒,永歲飄零看了眼,卻只能放棄貪婪,因為他知道,這把刀或許能夠救自己一命。形勢變化的太快,快的超出他本來的預料,這么短的時間內,受命刀無名聚集的天機派長老,高手就已經幾乎死傷殆盡。
深藍色的長劍,入鞘的時候,永歲飄零最后看了眼刀無名的尸體。“你太在乎名聲,你自信的來源跟我不一樣,對我而言,不管因為什么理由,殺死對手自己活著就是自信的源泉,而你不是。”永歲飄零一步步的走著,邊走,邊調整著內氣,盡量迅快的恢復內傷,讓自身擁有施展輕功奔馳的能力。這場決斗他本已經沒有多少勝算,刀無名倘若不是為第一劍的結果而覺得自信受創,自尊受損,那么,他本來很難有勝利的機會。
割鹿刀比屠龍刀更快,他比刀無名的出手速度快的并不過多,優勢相較于其它方面的全面劣勢,本來難有勝算。而從開始,永歲飄零敢來,就是賭的刀無名必先用屠龍刀,因為刀無名著急,他急于脫身,不可能跟永歲飄零久戰,哪怕多戰一招,刀無名喪命的危險就會增加一分。
偏殿外的走廊上,站著問情緣歸何處,她在門外走廊的三丈距離,她站的位置,是離開天機大殿必須經過的走廊。
走出來的是永歲飄零,她的臉上,閃過剎那的震驚。
“永歲飄零長老沒事吧?你看起來傷的很重。”問情緣何歸處說著,一臉關切的上前。
人未至,衣發的飄香已然襲至。
她,看起來是那么的美麗,天機派無數男人的夢中情人。
但永歲飄零跟她卻從來沒有交情。
問情緣歸何處不急不慢的走過來了,衣發隨婀娜的身姿而飄擺。
“讓開。”永歲飄零仍然走著,沉靜的目光落在問情緣何歸處的臉上,不近人情的言詞,冷淡的語氣。但這些,都沒有讓問情緣何歸處停下腳步,也沒有讓她臉上眸子里流露的關切情緒改換。“永歲飄零長老,你傷的很重。”她說著,伸出那只柔若無骨的右手,伸向永歲飄零的左臂旁,仿佛要溫柔的把他這個為天機派鏟除了奸細的英雄扶抱在懷里,仿佛要用她柔媚的溫情慰勞英雄的創傷。
問情緣何歸處的左手前探,猶如右手一般的溫柔,仿佛要把英雄抱在懷中…這般的姿態,這般的情形,是天機派多少男人做夢都渴望發生的啊…
寒光,閃動!
問情緣何歸處前伸的左手,速度驟然加快,衣袖里一閃滑出把短劍被那只看似柔若無骨的左手緊握――是的,她美麗,美麗的被天機派稱之為天機派第一美女,但她是江湖女子,她的武功本來就不弱!
短劍的寒光幾乎貼著永歲飄零的臉滑過,幾乎…那就是,仍然落了空。
問情緣何歸處的手臂伸直了,在永歲飄零的臉旁。
錯愕的表情,寫在她的臉上,這一擊的無功而返結果,出乎意料…永歲飄零無視了她的美麗和溫柔?
是的。
深藍色的寶劍,貫穿了問情緣何歸處的心臟。
獻血,順著寶劍的劍鋒,滴落在地上。
“我說過了,讓開。既然你還是要選擇為他而死,我只能成全你。”長劍抽離了問情緣何歸處的身體,入鞘的時候,永歲飄零頭也不回的從她身旁走了過去,背后,響起一聲,溫柔的聲音。“謝謝…”緊接著,是沉悶的,倒地的聲響…
謝謝?
謝謝成全?
一張臉,一條白潔的身影,突兀的,浮現在永歲飄零的腦海…
“雪舞天下…”永歲飄零的心,莫名的陣痛,如同被什么揪著。但這種疼痛他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能夠適應,人失去什么的時候,都會如此。但時光會洗滌一切,堅強的承受會習慣傷痛的折磨。
永歲飄零越走越快,體內經脈的傷勢稍稍緩解,已經能夠勉強運轉內氣,盡管代價是忍受持續不斷的經脈痛楚,但他已經能夠施展輕功,已經能夠飛馳疾走――他必須迅速的離開,越快越好,盡管他意識捕捉的范圍邊緣并沒有發現依韻的能量波動,但他知道,依韻能夠在更遠的距離就發現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