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烤魚在篝火上焦黑酥脆的散發出濃濃的香氣,雪白的鹽花子在篝火的照射下晶瑩剔透,不時掉落火中冒起青煙,噪雜的喧囂在幾百人的營地中吵吵嚷嚷,不時有男人的大笑和女人的尖叫。
猶如大象般龐大的蠻獸在鋒利的刀斧下快速肢解,各部位最肥美的鮮肉不斷地送到眾人的手中,碼放在石頭砌成的烤架上,殷紅的火苗不時從石頭烤架的縫隙鉆出來,一閃而滅,貼在石頭上的烤肉冒著吱吱作響的油花,高峰送來的香料不要錢似的灑在烤肉上,早已厭倦了烤肉的人們被這濃郁的香味重新勾起了食欲,吞咽著唾沫,眨也不眨的盯著烤肉。
一個個光屁股的小孩兒在營地中胡亂的奔跑,吵吵鬧鬧的盯著女人身上的新衣,緊身收腰的短裙軍服讓一個個男人看的熱血沸騰,不少人等不及晚餐,拽著相好溜到黑暗中,便傳來充滿原始氣息的呻吟。
楓葉小山對幾個想自己展示新衣服的女人毫不理睬,癡情的撫摸著手中,長達五尺的雪亮鋼刀,造型粗獷的鋼刀上千道云紋層層疊疊,宛如沉積的巖石,鋒利的刃口在炙熱的篝火邊,隱隱散發著微弱的寒意,讓他心頭充滿了喜悅。
身為憾軍伽羅,擁有刀槍所不及的強大殺傷力,但他骨子里更喜歡鋒利的冷兵器,在他眼中,鋒利的刀具已經脫離了武器的范疇,猶如精美的藝術品讓他癡迷,除了手中精致的鋼刀,他對什么都不感興趣,不管是女人,還是撒了香料和鹽巴的烤肉。
03號偵察兵猶如衛兵一般,筆挺的站在高峰身后,
十個或年輕奔放的,或豐乳肥臀徐娘半老的女人不停的向他釋放者熱烈的眼神,可惜這些眼神都做給了瞎子看,這些女人穿上新衣,除了這里習慣到麻木的男人耳目一新之外,對于外人沒有絲毫的吸引力,更何況03壓根就不懂這些。
高峰坐在裂山伽羅身邊,和他說著閑話,兩人都沒有切入主題,侃大山一般,胡亂的說著不著邊的話語,又在話中暗藏機鋒,相互試探,高峰看似年紀不大,但閱歷豐足,又有前世信息大爆炸積累的基礎,兩個人一時半斤八兩,誰都沒有從對方嘴里探出底細。
當烤肉烤魚還有一些蔬菜瓜果端上來之后,裂山伽羅大手一揮,豪氣的說道:
“端上來,讓貴客嘗嘗我們楓葉家族特有的千葉沉香…。”
話音未落,兩個穿著軍禮服的美貌少女端著黝黑的陶罐走上前來,這兩個少女與其他女人不同,身上散發著青春甜美的氣息,眉眼如畫,腰肢仿佛柳枝抽條,一嗔一笑都別有風情,但這并沒讓高峰有任何想法,說句不好聽的,戰艦上,隨便一個調制人軍官都比這里的女人漂亮,更別說瑪莎蒂和卡萊亞這等絕色?
讓高峰驚訝的是,兩個少女手中的陶罐足夠三四十斤,就算強壯的男人合抱都很吃力,少女卻用單手托著,一步三搖的走過來,當沉重的陶罐反倒兩人面前,發出重物落下的沉悶聲響,讓高峰頓時心中一動,這兩個少女恐怕是顯鋒高階,身手不凡。
“來來來,這是我這里最好的東西,外面已經喝不到了,除了我楓葉家族,還沒有第二個家族會釀造這種酒…。”
說話前,裂山伽羅拍開泥封,一股濃郁的酒香頓時將高峰包裹,讓他整個人陷入迷醉,仿佛回到上個時代,帶著殘兵走下戰場,舉杯痛飲的豪邁與悲情,每一次休整,意味著 都沒有聽進去,猛地舉杯一口干掉,贏得裂山伽羅一聲叫好。
華人的特質很多時候會跨越時間與空間流傳下來,就像現在,剛才還相互戒備的兩人,因為一碗酒,便抹消了雙方之間的隔閡,男人喜歡用酒說話,喝的越多,越是豪爽,沒有人喜歡和小肚雞腸的人交流,高峰因為酒扯動了前世的記憶,懷戀逝去的戰友,不管來多少酒,都是一口喝干,裂山伽羅自然不用說,作為主人總不能看著客人喝酒,何況高峰表現的大氣,幾百套衣服說送就送,各種即使在頂級家族都算是精良的工具和刀斧眼都不眨的扔給他,還有大量的食鹽和香料,這些東西放在內地,也是價值不菲,在這里更值千金。
一來二去,戒心都放下了,獨眼裂山直接與高峰稱兄道弟,對此他兒子很是不滿,好好的被他老頭子扯到高峰身前,非要叫叔,雖然他打不過高峰,可高峰的年紀看起來比他也大不了幾歲,這個便宜叔叔來的真不值當。
但獨眼裂山長久以來的威勢,讓他不得不低下頭顱,委屈的叫了一聲老叔,沒想到高峰扔出一根古怪的鞭子作為見面禮,讓他歡喜的快要跳起來,這根取自狂獸長舌的長鞭,是柄難得的異神兵,又有現代工藝精加工,拿在手中如臂指使,微微運用,可比鋼刀還要鋒利,正是適合他的武器,讓他的戰斗力平白多了三層,這個大人情讓他頓時忘了和高峰的不痛快,也端起酒碗和高峰一起喝起來,配上周圍歡快的人群氛圍頓時熱鬧起來。
獨眼裂山的酒度 不高不低,三四十度的樣子,喝多了高峰反而開始清醒,這時裂山伽羅因為不想輸給高峰,喝掉超過高峰一倍酒,已經變成了大舌頭,和高峰好的就像親哥么,攀住高峰的肩膀,端著酒碗聲若鐘鳴般叫喊道:
“原來老弟是玄燁家族出來的,玄燁家族我知道,那可是老牌大家族啊,拔根汗毛都比咱腰粗,那裂山伽羅多的,比咱整個家族的人都多,早說么,早說我就…。”
“老爹,你喝多了…。”
楓葉小山看到自己老子的丑態,將酒碗一口喝干,沖自己的老子大喝,想讓他清醒一點,別這么丟人,沒想到獨眼裂山啪的給了兒子一巴掌,接著又摟住兒子的腦袋,抵到自己的頭上痛哭起來,哭喊著說道:
“我們楓葉家族慘啊,我心里苦啊,幾十年就這么過去了,想當年楓葉家族也是響當當的老 號啊,要擱以前,你想要什么沒有啊,用得著稀罕這些東西么,只要你喜歡,就算給你弄刀山都行,現在你看看,你看看,我們都成什么樣子了?連流民都不如,扔在這個角落里有家不能回,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一下,楓葉家族的底子面子都露了,高峰也不說話,只是一口一口喝著酒,吃著肉,仿佛沒有聽到,楓葉小山急得不行,可他又不敢給自己老子一巴掌,只能將獨眼裂山抱住,連連說道:
“老爹,你喝醉了,喝醉了就去睡覺,我陪你去…。”
“滾開…。”
一聲大喝,裂山伽羅的氣勢完全爆發出來,就見楓葉小山慘叫著倒飛出去,而打飛了兒子的獨眼裂山一巴掌拍在高峰的肩膀上,大著舌頭說道:
“我…我楓葉狂這輩子最…最大的心愿就是殺回去,可到老了,這心愿也淡了,什么都…都不想,就想平平安安的,你看看…,你看看,他們都是跟著我的人,像這樣的,你能指望什么?還能指望什么?”
“不知道老哥到了這里有多少年了?”
高峰將酒碗放下,給自己點上一根雪茄,瞇著眼睛看著裂山伽羅,此話一出,裂山伽羅獨眼中看似迷醉的神色微微一動,讓高峰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