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歡迎到老窩…。”
前方突然傳來光亮,莊羽不由地激動起來,有著游子歸家的興奮,其他人不由地加快步伐,很快就進入人聲鼎沸的大廳,相比地面之上的死亡哀嚎,地下的人類人人喜笑開顏,在他們面黃肌餿的臉上洋溢著豐收的喜悅,火把的光亮讓這里充滿了火紅的暖色光芒,照亮了周圍墻壁壘砌的糧包。
這里多是婦孺,蓬頭垢面看不出實際年紀,但人人廋弱,與地面的豐滿富足成反比,若是除開衣不遮體的服侍,和散發的難聞臭味,就審美觀來說,更符合高峰的選擇。
“莊羽…,是莊羽回來了…。”歡笑聲中,莊羽接受眾人的熱情,一個個光著屁股的小不點在莊羽周圍跑來跑去,身材高大的漢子也不腦,一個不落的摸了小腦袋,讓他們咯咯大笑,對莊羽更加親熱。
大廳的角落,石頭砌成的方形烤爐周圍,笑意盈盈的女人們將一個個揉好的面團放進烤爐之內,似乎已經感覺到了食物的芬芳,對她們身后的水道里喘急的血河卻毫不在意。
無數條下水道全被一個顏色填充,一條條血河在眾人身邊流淌,但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在意,他們眼中只有自己的收益。
即使貧水相逢,莊羽依然表現的好客,熱情的讓高峰都懷疑,莊羽是不是認錯了人。
當然,除了莊羽之外,其他人都有一些警惕,看向高峰的眼神也是躲躲閃閃的,害怕的成分大于其他,這讓高峰莫名其妙,卻不知道,莊羽之前對他的描述就是殺人無數。
高峰不知道鼠族的思維方式,他們對死亡司空見慣,卻害怕殺人的強者,因為他們是被人殺的弱者,只能像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里活著,若不是翠柳城需要他們清理下水道,清理城市的垃圾和糞便,恐怕也沒有他們生活在翠柳城的機會,雖然地位低下,卻不用被流放到荒野之中。
“高峰兄弟能來這里,是我們的運氣,能在那種程度的災難下活下來,可是大本事啊,哈哈哈,有本事的人,到哪兒都能活得好,不像我們,只能窩在地下…。”
莊羽天生的大氣,很四海的恭維著高峰,并不諂媚和卑謙,讓高峰很有好感,也不嫌棄這里臟亂差,就和莊羽席地而坐,卻將半死不活的狙擊手忘在了一邊。
“莊羽大哥,陳三好還有飯耗子折在西邊了…。”
高峰正在不著邊際的和莊羽說話,順便了解一些情報,急匆匆的跑過來個子小小的男人,臉色悲憤異常的沖莊羽叫喊。、
頓時,整個大廳寂靜了,女人和孩子的歡笑驟然消失,很多人同時低下頭,莊羽的眼神也黯淡了下來,懊悔地喊道:
“不是讓他們回來么,死了那么多人,他們就看不見么?有吃的,有用的還不滿足,還想去搞什么東西?”
“是藥…。”一個微不可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說話的人比高峰大不了多少,比其他人都干凈,至少洗的干凈,雖然衣衫同樣破舊,看上去就是不同。
“什么藥?”高峰有些奇怪的說道,這時莊羽臉上尷尬起來,掃過地上的狙擊手,悶聲說道:“我們什么都缺,最缺的是藥,但沒有人愿意給我們,有的時候我們也能在垃圾里找到翠葉錢,但沒有人會賣給我們…。”
高峰聽到這里,便想起在部落中,所有藥材都受管制,而在南部荒野,他的療傷藥引起火爆銷售,可見這個時代的醫療實在不怎么樣。
“要是有藥的話,你的朋友也不會在這兒流血了…。”說了半天,莊羽愧疚的說道狙擊手,才讓高峰想起來這個家伙。
狙擊手的裝備都到了他的身上,但阻擊手的生死卻被他忘在一邊。
“你們有沒有牧畜吃的草料,里面有種半尺長,三條分支的駝羊草,有的話就給我些…。”
高峰看到一些小孩子手中牽著一些小獸作為寵物,這種小獸長不大,味道也不好,卻是吃草的物種。
在偏僻的角落,高峰解開狙擊手的衣服,入眼是大片的血紅色,這片刺眼的鮮紅在高峰眼中是最正常不過了。
頭頂上依然在震動,抖落無數塵埃,可見頭頂上的戰斗依然沒有結束,上面的平民依然在死亡,到了這個時候,死亡的人數至少超過十萬人,至少一半是憾軍伽羅殺死的。
高峰就在不斷的震動中,麻利的給狙擊手擦洗傷口,上藥綁繃帶,不一會兒就將這個倒霉的女人處理的妥妥當當,折斷的左臂綁上夾板,洞穿的右腿打上綁帶,其他有傷沒傷的地方都擦拭過一遍,倒讓他對女人的身體有了不錯的評價。
當然,高峰沒有對這個女人動心思,留著她也只是他不習慣殺女人,當他處理完傷口之后,才發現這個被擦洗干凈的女人眉清目秀,有著鄰家少女般的可愛臉頰,昏迷不醒的樣子很讓人心疼,讓他地對地下人更加厭惡,讓這么一個如花少女走上戰場,去和頂尖的憾軍伽羅交鋒,真是太不人道。
“高峰兄弟,能不能請你幫個忙…。”高峰凝視這個皺眉昏迷的女孩兒遐想連篇,身后傳來莊羽的懇求,扭頭看到一排被攙扶的傷者正躲躲閃閃的向他張望。
很不習慣求人的莊羽臉頰漲紅,雙手不自然的搓在一起,感覺自己沒有什么東西能讓高峰看得上,即使卑微,他也不習慣乞求。
高峰眼睛微微瞇起,點頭說道:“你可以找個人跟我學,過一會兒我還需要你給我幫一個忙…。”
莊羽的地下世界給了高峰一個藏身之所,他不知道惑星找不到自己會急成什么樣,他也不準備再出現在惑星和幽明面前,如今翠柳城市大亂,不管誰勝誰負,都和高峰沒有關系,認識了莊羽,他便有一個計劃,一個能夠得到喚醒藥劑的計劃。
對于高峰愿意教授急救的手段,莊羽激動的不能自已,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任何技能想要學到手,都必須付出沉重到極點的代價,高峰愿意教授他們,是高峰給他面子,而莊羽最注重面子,恨不能以死相報,對于高峰的要求,其他人全都一臉懼色,唯有莊羽咬牙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