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不知道,他無意間避開了一場殺局,黃犼部落并不是夢想中的天堂,而是一個擇人而噬的深水潭。
之所以想要自己的駐地,說白了,高峰并不想將自己和別人綁在一起,對于陌生的人,他心中總是充滿了警惕。
當黑爪部落到了南部荒野所謂的貧瘠之地后,很多人簡直不敢想象,因為那片山谷中有著一條清澈的小溪,雖然不大,但足夠上萬人在這里生活。
這里也確實可以被稱之為貧瘠,兩座陡峭的山峰上嶙峋崎嶇,猿猴難攀,上面長滿了各種上了年份的大樹和植被,下方的峽谷卻多是巖石地面,淺淺的土層只能生長一些并不挑地方的雜草,卻不能種植莊家。
也許是為了惡心黑爪部落,分給他們的峽谷口卻有一小塊平地,剛好能容納他們的部落豎立營帳,想要種植是不可能的。
看到這片土地,高峰深深地吐出長氣,至少,他洗澡不用再因為水的問題被限制了。
猛地扭頭,高峰便準備下令扎營,下一秒,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身邊竟然不聲不響的站了一個人,猶如陰魂一般。
再一看,卻是消失了不少時間的黑爪,看到黑爪,高峰便有些感覺不對勁兒,隨即他發現,黑爪標志性的利爪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正常的手臂。
黑爪之前猶如出鞘的利刃,向別人展現自己的鋒銳,眼光總是充滿了兇獰暴躁的火焰,除非伽羅眾才能平等和他對視,其他人在他眼中盡如螻蟻。
但此刻,哪怕黑爪站在高峰的身前,若是不用眼睛去看,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存在,他就像一塊平凡的石頭毫不起眼,周圍一起眺望新環境的眾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們敬畏的首領就在他們身邊。
“為什么不去黃犼部落?”黑爪望著山峰,溪水,植被,還有土地皺眉說道,眼神深邃而無波,面容平靜而淡漠,說話的語氣也沒有起伏,有著返璞歸真的平凡,但高峰卻在這種平凡中感受到窒息的壓力。
“你…,你…。”高峰驚訝的看著變化極大的黑爪,想要說話,卻不知道黑爪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不去黃犼部落?”黑爪掃了高峰一眼,繼續看著前方的駐地詢問道,黑爪是個很執拗的人,他不允許別人質疑他的決定,更改他的方向,也就是高峰,換做別人,說不定早就被他撕成碎片。
高峰強忍著驚訝,黑爪一直忍到現在才問,可不是準備秋后算賬,需要他拿出一個能說服黑爪的理由,這也是他才有機會說出理由。
“滿頭只剩下兩百多部眾,也沒有想過完全投靠我們,他知道,一個部落不可能有兩個庇護者,所以他很快就會離開,我們上門去投靠黃犼部落,你讓黃犼部落的人怎么想?再說,他們只是遠親,未必會對我們客氣,上門去乞討,不如找個地方自己發展,就算吃不飽,也是自己掙得…。”
高峰這話飯一說出來,黑爪立刻動容,眼神中明亮的光澤閃過,對高峰這番話有了極大的認可,以前他起心想要投靠的目的,就是西部荒野沒有活路,到了南部荒野也不容易求生,所以才想投靠地頭蛇,心中未嘗沒有憋屈,但高峰做的更好,好的讓他心頭郁結之氣盡數消散,覺得高峰又開始順眼起來,看到高峰對他的疑問,他知道,高峰感受到什么。
“你不用驚訝,進階藥劑很管用…。”黑爪眼中露出得色,成為顯鋒是任何一個伽羅眾夢寐以求的目標,特別是經過高峰提純的進階藥劑,效果出人意料的好,讓他一步上天,成為真正的強者。
“……。”高峰突然沒有說話的欲望了,此刻的黑爪比當日部落考核大廳審視隨侍時的氣勢還要沉重,真正的顯鋒不是普通人能看出來的,只有伽羅眾才能感受其如淵如海的威勢和壓迫,也正是為什么,橫斷能讓十多個庇護者不敢違背。
“你…,你是黑爪…。”又是一聲驚呼,卻是走過來正要和高峰商量的滿頭,他看到黑爪的瞬間,猶如見了鬼一般,眼神中充斥著各種羨慕嫉妒恨。
“嗯,這段時間多謝你對部落的維護,我決定成立天爪部落,想請你當部落元老,你覺得怎么樣?”
天爪眼神灼熱的盯著臉上驚懼的滿頭,比泰山還要沉重的氣勢向滿頭壓迫過去,滿頭全身的骨頭瞬間在顫抖中震響,而站在一邊的高峰只是被余威波及,便感到喉嚨被人卡主一般。
“之前你就給我過提升藥劑,現在你成了顯鋒,我不會有任何意見,從現在起,沒有滿頭部落,只有天滿…。”
滿頭沒有太過猶豫,反而心中欣喜,有了顯鋒伽羅,就相當于抱上了大腿,即使滅掉橫斷也不是沒有可能,自然愿意。
“三爪是我的兒子,也是未來的繼承人,但我成為了顯鋒,已經不再適合拋頭露面,現在起,三爪就是新的…。”
“等等…。”高峰打斷了天爪的話題,臉色難看的指著自己問道:“你該不會讓我叫天三爪吧?”
黑爪木訥地看著高峰緩緩地搖頭,讓高峰心中穩定下來,還好,不是那個很二的名字。
“你以后就是部落的代理首領,黑爪部落畢竟是祖輩傳下來的,不能忘記,所以,我決定叫你…,天黑。”
“坑爹啊…。”高峰心中呻吟起來,他情愿去叫天三爪。
“我不同意,我自己有名字,我就是高峰…。”高峰終于當著所有的面,喊出了自己真實的名字,滿頭一副果不其然的樣子,之前的荒人庇護者就曾說過,有個年輕人被橫斷惦記上,他第一時間就猜到是高峰。
“不行,不好聽…。”雖然成了顯鋒,精神境界也高了一些,黑爪卻依然有著自己的固執,不過他也沒有堅持天黑這個二到極致的名字,歪著腦袋想了一下,一語定鼎的說道:
“那就叫天高好了,比高峰更高一點…。”
“為什么不叫地厚?”高峰在心中接到,一張臉黑的快要滴出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