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從沒離開部落的少女有點小興奮的坐在土蜥背上,慢慢的向遠處貧瘠的山丘而去,對外面的世界指指點點,卻和之前被人擄走的心態完全不一樣。
高峰沒有去聽后面唧唧咋咋的閑話,瞇著眼睛望著炙熱的紅云思索。
高峰因為荒人出現的一刻,便自然不自然地將自己代入到三爪的身份上,也許是黑爪部落的認可,也許是他有了在荒野拼搏的自信,所以他開始真正融入到這片野蠻貧瘠有著讓他惡心審美觀的土地上。
在土蜥的前行中,高峰手中撫摸著微微有些熱度的金屬盒子,盒子的材料是SC97號特種金屬,三千度高溫熔點,零下兩百度低溫保存,可以抵擋強酸和二十噸重物的積壓,是他記憶中,是保存珍貴裝備的儲蓄裝置。
但是這東西需要解開電子鎖才能打開,高峰也不敢保證,這么長的時間,那些精密的電子元件是否會和子彈手榴彈一樣過期。
這是一件除了手槍之外,最能拉近記憶的東西,也是高峰這段時間研究最多的東西。
連續三天被紅云炙熱的光芒照射,這個盒子似乎已經被喚醒,不再寒冷如冰,摸在手中猶如暖爐,但高峰卻怎么也解決不了藏在暗扣中的觸摸顯示屏,那東西根本不顯現密碼鎖。
高峰沒有想過暴力破解,這東西就是一枚炸彈,外力重壓不超過二十噸便不會有事兒,但只要鋸開一點點,引起重心失衡便是個巨大的炸彈,高峰相信,這東西的電子元件很容易被侵蝕損壞,但里面的炸彈,就算過一百年,他也不相信會有事兒。
撫摸著熟悉的東西,腦中再次閃過雙頭龍臂章的逆襲,那是他距離恐懼最近的一次,整個戰壕只有他一人活了下來,還是他運氣好搶救戰友,卻被誤以為清除,上百個精銳的敵人向第二道戰壕靠近,自己卻孤立無援。
在經歷了膽怯與糾結之后,他終于做出了決定,一個想起就會讓他做噩夢的決定…。
不知不覺,他們到了黑爪伏擊地犰部落的地方,成堆尸體已經被高溫蒸發成干尸,無數子彈大小的蒼蠅在尸體上起起落落,卻沒在上面產卵,因為夜里的低溫會將蛆蟲凍死,以肉眼能看到,尸體的皮肉都被啃食一空,更多的蒼蠅正在骨頭與干枯的皮肉之間鉆動。
看到尸體,少女們沒有露出異樣,荒野人不分男女,這輩子見得最多的就是尸體,但是高峰臉色卻難看了…。
五十具散落在山峰之上的尸體也許因為高度的問題,暫時還沒有蒼蠅來進食,看著這些尸體,高峰心里難受,這些親奴本有機會活下來,而他也不需要這些親奴來救自己。
親奴當時的舉動發自內心,被高峰判定為愚蠢,因為一個真正的戰士首先要做到的是執行命令,哪怕命令再荒謬也要執行,但這些親奴卻違抗了他的命令,違抗的理由又讓他感動,甚至是愧疚。
“真是一群笨蛋,一群笨蛋。”高峰望著這堆死前還保持著無畏與憤怒神情的尸體喃喃自語,身后的少女們站成一排,默然無語,她們知道這些人是什么人,當日高峰帶著五十親奴殺死百多名地犰勇士的事兒都有聽說,所以沒有不屑或者其他神情,一起嚴肅而莊重。
“給我找東西來挖坑,我要把他們埋了…。”這是高峰達到地犰部落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地犰部落建立在丘陵之上,丘陵的跟腳都被人削成九十度直角,上下落差達到十多米,這也是為什么黑爪到了這里,卻沒有攻擊的原因,他沒有把握憑借兩百多個勇士,攻破這個至少有上千人防守的天然城墻。
地犰部落有與黑爪部落不一樣的特色,他們沒有房子,所以不需要木頭,居住地建立在掏空的丘陵里,可見丘陵山丘上的巖壁上,被掘出無數窗口和通風口,上面卷起了厚實的獸皮,猶如窗簾,另外一個特色是,他們喜歡在窗口掛著一個個拴著繩子的陶罐。
在高峰看陶罐的時候,他也被數十個地犰部落的勇士給包圍了,土蜥龐大而恐怖,但性情再溫和不過,所以地犰勇士并不害怕,一支支投槍和獠牙刀隨時準備,更多的親奴拿著長矛正向這邊趕過來,幾乎所有地犰勇士都憤怒的看著高峰。
至于高峰身后的少女們則被勇士們忽略,在西部荒野,女人上戰場永遠是一個笑話,所以沒有人在乎她們,地犰勇士只盯著高峰,高峰高舉著雙手,嘴角生硬的浮起一絲微笑。
在這個讓人窒息的時刻,高峰突然想到了別的東西上,自從到了這里,他從沒有真正發出開心的笑聲?
“你…,你是什么人…。”地犰勇士們并不認識高峰,就算當日有人照過面,也認不出來,之前高峰和親奴們全被紅色的沙土涂抹全身,就像五十一個高矮不同的多胞胎。
“我從黑爪部落來,找你們的首領,地犰…。”高峰沒有掩飾,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唰地一陣響動,三把獠牙刀架住他的脖子,鋒利的刀刃切開了皮肉,蜿蜒出血溝,五支長矛同時頂住他的胸口要害,刺穿了皮革,只差一點便刺進肉里。
所有少女同時大聲叫喊起來,高峰卻始終保持著微笑,雙眼猶如灼亮的火炬,閃爍著動人心魄的光澤,死死盯著問話的那個人,那個部落勇士的腦袋上勒住一根細細的皮索饒了幾圈,深嵌在頭皮上,上面插了一根灰黑色,快要磨干凈的鳥毛,是個有身份的。
“我沒有帶刀,也沒有帶勇士,只有我一個男人,你們這么害怕,是害怕我身后的女人么?”高峰的譏諷讓地犰勇士們氣的雙眼猩紅,嘴里發出古怪的嚎叫,手中的武器也加大力道,一起看著那個家伙,只要稍微暗示,高峰便被分尸。
“你是個勇士,真正的勇士…。”那個插鳥毛的家伙望著高峰頸上蜿蜒的血道,嚴肅說道,率先收了自己的獠牙刀,其他的部落勇士不愿意承認自己害怕,紛紛撤了自己的刀槍。
“你們是來求和的?用這些女人當禮物?”地犰勇士們這時才看到少女們一個比一個好看,在他們眼中,好看就是身材好,樣貌好,胸好,屁股好的集合體。
看到這些男人淫邪而貪婪的眼神,高峰心中涌起殺意,嘴角的微笑并沒散開,轉身指著這些少女說道:“她們都是我的人,我不準備送出去…。”
這句話讓很多人再次憤怒,唯有鳥毛哥一臉淡定,他望著高峰不說話。
“我是黑爪部落的大長老,我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見地犰,他應該知道我,那天晚上是他將我從山上轟下去的…,我想,他大概還記得…。”
高峰用和地犰是熟人的語氣說道,讓鳥毛兄看著高峰的眼神充滿了怪異,好一會兒他才搖頭說道:“你在這兒等著,我不相信你能從地犰手下活過來,還有,不管你們有什么陰謀,我們都不會上當的,地犰很聰明…。”
鳥毛哥話中有話,卻是不想看到高峰這么一個勇士,因為愚蠢和陰謀而被地犰殺死,真正的勇士,應該死在戰場上,像個勇士那樣死去。
望著離去的鳥毛哥,高峰心中并沒有表現上的那樣淡定,至少,他真心不認為一群只懂用拳頭的野蠻人知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俗語,等待中,部落勇士純純欲動。
高峰不由皺眉,這些地犰勇士并不是很守規矩,貪婪的眼神直直盯著十二個少女,真心不該帶這些少女出來。
“都怪黑爪鬧眼子…。”心中這么想著,卻徒然轉身,向土蜥走去,身后部落勇士吼叫中舉起武器作勢欲撲,在長矛即將戳到高峰的身后是,高峰猛地轉身,不屑地望著頂著胸口的長矛。
“地犰的勇士難道只會趁人家的庇護者不在,偷襲婦孺么?”
高峰一句話便成功的點燃了部落勇士們的后果,在他們暴躁的怒罵聲中,一根長矛幾乎插到高峰的眼睛上。
“如果不是這樣,你們害怕什么?如果你們面前站著一只沙鼠,你們會舉起刀槍呼喝么…。”
高峰的質問讓所有的部落勇士心中的怒火驟然熄滅,荒野人輸人不輸陣,高峰點醒了他們,對方再怎么厲害也只有一個人,何況眼前這個男人連胡子都沒有,只算一個大男孩兒,說不定還是隨侍,難道他們會害怕一個隨侍么?
各種武器都被眾人放下,雖然眼神中的火焰恨不能將高峰燒死,但他們還是知道什么叫做節操。
高峰成功將部落勇士的注意力從女人身上轉移到自己身上,讓白醋等少女們心潮起伏,在男人兇惡的眼神中顫抖的雙腿也有了些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