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黑爪狠狠一巴掌抽在大爪臉上,讓大爪在驚懼中顫抖,捂著臉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將遷怒的眼神盯著不動聲色的二長老。
“奎土身為部落勇士被隨侍殺死,死得好,部落里有規矩,隨侍可以向部落勇士挑戰,勝利將贏得部落勇士的一切,從今天起,奎土的財產就是三爪的財產,任何人不得異議…。”
黑爪并沒有將二長老得出的線索說出來,這將牽扯到繼承人的內斗,卻用另外一個規矩說事兒,讓高峰不由地心頭一松,至少他不用現在就和黑爪翻臉了,要知道,不動用手槍的原因就是在沙塵中,手槍可能進沙子卡殼,一個不好…。
“鑒于三爪還沒有通過部落考核,財物將由部落掌管,等考核結束再下發,為了懲罰他殺死奎土,考核任務加倍,完不成將沒收所有財物。”
說完,黑爪一把扭住大爪的耳朵,在他慘叫中扯出屋外,二長老向高峰微笑,也轉身向外走去,留下高峰思索所謂的懲罰。
部落的懲罰很有意思,高峰打敗了奎土,應該接受奎土的一切,包括勇士的稱號,但他又殺死了奎土,這就壞了部落的規矩,所以才有考核目標加倍的懲罰,這也是黑爪能給高峰最大的庇護了,按照規矩,像高峰這樣的情況,應該被驅逐出部落,但有個考核就不一樣了,借這個橋段,高峰現在是雙保險,就算他考核不通過,最多被沒收財產,卻依然是部落勇士,不管黑爪待不待見他,始終留了機會,畢竟,他還是黑爪的兒子。
人去樓空,這間滿是血腥味兒的房間只剩下高峰和小契奴,小契奴睜著純凈的大眼睛望著高峰不言不語,高峰呆呆望著奎土的尸體,腦中的思想萬千,奎土是他在這個世界殺死的第一個人,不管是下手的果決,還是殺戮之后的冷靜,都不像第一次殺人的手法,讓他很納悶,難道他以前就是殺人無數的暴徒?
心中一時偏激起來,不由地狠狠踹在奎土的腦袋上,圓圓的腦袋滴溜溜的滾出去,高峰心里一陣惡心,轉身便看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小契奴,心里更加煩躁,如果他是暴徒的話,為什么還要救這個小家伙?
“過來…。”高峰一聲大喝,煩躁的眼神滿是兇獰,小契奴的眼睛沒有害怕或者猶豫,宛如移動的木偶走到高峰身前,高峰一把抓向小契奴的褲襠,接著便燙手般松開,轉身不自然的向外面走去,什么都沒說。
小契奴沒有躲避或者動彈,看著高峰向外走去,眼珠子一轉,便將地上的兩把獠牙刀撿起,又一下扯掉奎土唯一的褲子提在手里,緊跟高峰身后追了出去。
高峰心中一陣懊惱,剛才手賤,想搞清楚小契奴是男是女,結果證實了小契奴是女孩兒,卻讓暗自羞愧,這種羞愧很自然的讓他忘掉原本心中的困惑,猶如公交車上被人叫破心思的色狼,只想遠遠逃開。
剛剛出門,高峰便呆滯了,剛才在房間里,他已忘記讓人絕望的沙暴,沙暴已經過去,卻給黑爪部落留下難以磨滅的創傷,只見大片大片的房屋倒塌,街道上積滿兩米多高的沙子如新的圍墻,整個黑爪部落猶如沙漠中被人遺忘的古城,全是堆積的沙子,就連水井也被沙子給淹沒,一個個存活下來的部落勇士正在井里向外淘沙子。
不只是水井,一個個從屋頂爬出來的奴女們也沒有心思用貪戀的眼神打量高峰,用雙手,工具清理門前的沙子,很多女人臉上掛著悲哀的神情,她們的男人或者孩子沒有在這場浩劫中熬過去。
小契奴站在高峰的身邊,向一個地方眺望,那里是她原本的主家,后來在沙暴中被摧毀,她算是主家中唯一活下來的人,也就是說,從現在起,她失去了自己的主人,也失去了那難吃的食物來源,更沒有一個棲身的糞堆。
“干糞都沒了,這可怎么過啊,沒有生火的東西,冬天等著凍死…。”
“沙子把什么都吹走了,外面的沙棗田還不知道怎么樣了…。”
“就看這一次荒人部落的收獲如何了,如果能搶到東西,冬天就不難熬…。”
“三個兒子被吹走了兩個,還有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成為勇士…。”
走過沙子堆積的街道,耳中回蕩著忙碌的部落人或自言自語,或相互述說的講話,都是對這場沙暴帶來的擔憂,女人們感性,悲傷都掛在臉上,男人們堅韌,即使失去了兒子,也不會太失控,但話語中的深沉卻有著揮不去的愁云。
聽聞這些話語,高峰就像局外人一般,面無表情的向自己的窩棚走去,心中唯一記掛的是自己的窩棚是否安好?部落人的哀愁與他無關,其他人的生死愁苦和他沒有交匯點,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將自己當做部落的一份子,也許某一天,他會永遠的離開。
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眼中,豁牙拿著斷掉的長矛這戳戳,那兒杵杵,嘴里還在喊著三爪的名字,看到豁牙焦急的樣子,高峰心中一暖,豁牙算是他在這個世界關系最深的人,與小契奴不同,小契奴是意外的產物,他尊重本心救了小契奴,小契奴也在他將要窒息的時候,救了自己。
“哈,三爪,我就知道你沒有死,額?這個小崽子不就是先前那個么?她也活下來了?”
豁牙藏不住心事,看到高峰安然無恙,歡喜的蹦了起來,沖到高峰身邊,嘴巴就像機槍一樣不停歇,看到小契奴抱著兩把獠牙刀跟在高峰身后很有些驚訝,當然,眼紅獠牙刀也是一方面,高峰咳嗽了一聲,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排這個小丫頭,臟兮兮的又看不清模樣,眼珠子一轉,對豁牙說道:
“你不是想要個女人么?就把她送給你吧…。”
“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什么樣的?把獠牙刀給我一把就行了,等我有了尨角,在還給你,實在不行,我趁阿大睡著了偷也行,了不起挨頓湊…。”
小契奴站在一邊,安靜的聽著高峰將她送人的話語,眼神卻從沒變過,仿佛高峰所說的與她毫不相干,高峰聽到豁牙的理由也有些頭疼,他很想對豁牙說,送小丫頭,再給獠牙刀的添頭得了,不過他知道,做得太過反而引人懷疑,干脆不再說話,扔了一把獠牙刀給豁牙,帶著笑契奴就像自己的屋子走去,留下豁牙撫摸著獠牙刀歡喜的不能自已。
窩棚被沙子埋掉了一半,但總體結構還很堅固,也沒有石頭砸過來,讓高峰松了一口氣,若是這里也沒了,他在黑爪部落唯一的財產也就沒了,清空了門前的沙子,走進小窩之后,高峰感到一陣強烈的疲倦,全身被沙子打磨的傷口也開始疼痛起來,不由地沖到同樣布滿沙子的床上睡下。
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在屋外行人清理沙子的響聲中,高峰猛地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的洞口發愣,昨夜是他倒這個世界唯一沒有做夢的睡眠,讓他略微有些不習慣,似乎他已經和三爪融為一體。
高峰慵懶地躺在床上,回憶起昨天的兇險,心里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隨即感到腹中火燒似的饑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