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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4章 奪妻之恨

熊貓書庫    慶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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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足見殺人老爹和搶人老婆是多么的遭人忌恨。而南明律法里有明文規定,強搶民妻,也是一條重罪。如果確有罪證,流放三千里,那是最輕的懲處了。

  可是錢靈犀就不明白了,錢揚名娶嚴青蕊,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為何也會給人告了?

  錢文仲早早去了衙門,家中無人主事,又有產婦和新生兒需要照料,最后商量一番,也只得由她把錢揚武抓著一起跟去了衙門。幸好這兒還有個熟人,等了一個多時辰,房亮神色匆匆的趕了出來。就在附近的茶樓里,將打聽的結果向錢靈犀匯報如下。

  “是姜伯勤把揚名給告了,據他所說,他是一早就向嚴府上門提過親的,為此還把家中的妻子也給休了,原本嚴府已經答應,只因你們錢家當中橫插了一杠子,以勢相逼,故此嚴家才毀婚棄約,另結姻親。”

  “他這完全是顛倒黑白,信口雌黃!”錢靈犀怒不可遏,“他也不拿鏡子照照,就他那德性,嚴家怎肯把女兒嫁給他?他那親事說定了,有人證沒有,有物證沒有?就這樣的爛狀子,你們衙門怎么也能受理?明顯說不通嘛!莫不是你們怕了姓高的,所以沆瀣一氣,要陷害二哥?”

  房亮不吭聲,直等錢靈犀噼里啪啦撒完了氣,才道,“衙門辦事,自有衙門的規矩,公說公有理,婆有婆有理。豈有不問緣由就亂下結論的道理?好比今日如果是你受了冤屈,可是來了衙門還沒等告狀就被人攔下,你服不服氣?”

  錢靈犀一哽,頓時火氣下去了三分。錢揚武忙打了句圓場,“衙門本來就是講理的地方,豈有不收狀子的道理?三姐。你這樣怪衙門,實在是沒有道理。”

  錢靈犀有些赧顏,房亮卻毫不在意的將面前沒動的茶水端起,捧到她的手邊,“姜伯勤是把揚名告了,可還沒有定罪呢,你急什么?再者說。揚名可是有功名的人,輕易不會讓他下跪,更不會對他動刑。請他來,不過是把事情說清楚,哪里就會屈打成招了?”

  錢靈犀接了茶喝下。火氣又下去了幾分,此時腦子也清楚了,想事情也明白了,“嚴家辦事仔細,必不會留下什么把柄,這事情姜伯勤不告嚴家,卻來告二哥,擺明只是要跟錢家作對。可他一個跳梁小丑,自然沒什么用意。有用意的只怕是他姐夫吧?”

  房亮在旁邊的椅上坐下,目光贊賞,“方才還以為你變笨了,原來你還是想得明白的。”

  錢靈犀給他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訕訕的問,“那高大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房亮搖了搖頭。干脆利落的答她三字,“不知道。”

  這回連錢揚武都明白過來了,“這事只有去問姓高的才知道,那姓高的肯定是想等著咱們主動上門去求他,才好跟咱們談條件。就算二哥沒有搶人的妻子,可畢竟進了衙門,于名聲有礙,就算只是為了息事寧人,恐怕咱們也不得不低頭了。”

  可錢靈犀想了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妥,“如果只是抓著此事,高杰沒這么大膽,敢肆無忌憚的來尋我們家的麻煩,若是咱們咬死了并無此事,再反咬一口,姜伯勤出了事,高杰面上也不好看。”她忽地臉色一變,“他敢這么肆無忌憚,一定還備有后手!”

  房亮顯然也是同樣想法,可問題就是這個后手到底是什么?

  錢文仲為官多年,做事老成,想來是無事的。而洛笙年眼下的焦頭爛額是有目共睹,高杰盡可以在明路上參他一本,不至于暗地里做這樣的文章,那還有什么事,是他們沒想到,又最容易出紕漏的?

  錢靈犀想了半天,只覺得尚有一處可能,“房亮哥哥,拜托你去幫我辦一件事。”

  大雨初停,百業蕭條,人人忙著排水排澇還來不及,哪有空做生意?

  可衙門里管收稅的官員卻還閑不下來,正因為他們暫時無事了,才會被全部抽調到一線的排洪救災工作中去。

  唐竟熠一到衙門,就接到去附近村莊勘查災情的任務。不由得忿忿嘟囔,“有好事情的時候輪不上我,這苦哈哈的時候就想起我了。又不是正經拿俸祿的官兒,憑什么這么賣命?”

  他眼珠一轉,扯了個由頭,說是岳母重病,媳婦家的長嫂生產,得告假回去照料。人家也不好說什么,只私下調笑,“聽說你岳母有你媳婦照料,怎么這會子還要你去呢?就是你長嫂生產,難道你還能照料產婦和嬰孩?”

  唐竟熠臉上一熱,隨即振振有辭,“她們雖不要我親自照料,但這大水一來,家中事多,怎少得了主事之人?”

  他大搖大擺的袖著兩手就去了錢家,自覺肯不避血光之災的去看看就算很給面子了,所以什么禮品都沒帶。

  可到了錢家,還沒進門就見徐荔香挎著個籃子鬼鬼祟祟的出來,唐竟熠心中生疑,悄悄跟了上去,就見徐荔香繞到后頭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子里,擇塊干凈些的地方蹲下,取出籃子里的東西開始焚香祝禱一番,然后拿著石頭在拍打一張歪歪扭扭寫著生辰八字的黃紙。

  “打你夜夜睡不寧,打你不開聰明竅,打你不能快長高,打你三災八難多!”

  唐竟熠在后頭伸長了脖子一瞄,只一眼便見那落款寫的是昨日,他心下頓時了然。冷不丁的把徐荔香肩頭一拍,“你在這里干什么?”

  徐荔香嚇得魂飛魄散,她因妒忌董霜兒一舉得男,自己又在她生產時挨了婆婆一鞋底,故此心生怨忿,偷偷描了小泰來的姓名和生辰八字,用鄉下的法子來敲打,以期讓孩子愚笨不受重視,將來不至于擋了她孩子的路,沒曾想給唐竟熠撞上了。

  徐荔香一心虛,頓時慌了手腳,一下子就被唐竟熠把她擱地下的黃線給搶了去,快速掖進袖里,沖著她挑眉得意一笑,“你說,我要是把這個拿進去,你可是個什么下場?”

  徐荔香嚇得臉如土色,死死扯著他的衣袖,“唐大爺,求你行行好,別為難我了。要是給婆婆和相公看到,一定會休了我的!”

  唐竟熠色瞇瞇摸一把她的下巴,“那就看你聽不聽話了。”

  看他不懷好意的眼光在自己豐滿的身體上掃來掃去,徐荔香知道他要什么了,牙一咬,心一橫,她忽地道,“唐大爺,有件事只怕你還不知道吧?”

  “何事?”唐竟熠完全沒有在意,可徐荔香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著實把他嚇到了。

  “聽說二妹要你和離,你知道嗎?”

  什么?唐竟熠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她要跟我和離,這話是誰說的?”

  徐荔香卻閉了嘴,只沖他伸出了手。唐竟熠懷疑的看她一眼,“你若想要這個,就跟我去那邊說話。否則大不了一拍兩散,誰都不落好!”

  徐荔香咬咬牙,把地上東西收拾了,路上伺機該扔的扔,隨唐竟熠進了一家小酒館。尋間屋子把門一閂,唐竟熠把黃紙拿了出來,卻道,“在這種地方,你就是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管,識相點就好好把話說清楚,否則的話,后果你自己知道。”

  徐荔香冷哼一聲,坐在他對面,“你放心,我雖是個婦道人家,可也不興撒謊。二妹要跟你和離之事,是相公告訴我的。早在中秋節前這事就說定了,所以婆婆才裝病,把二妹誑回家來。”

  唐竟熠臉色越發陰沉,“賤人!她憑什么和離?只要我不同意,她就是死了,也是我唐家的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徐荔香趁他不備,把壓在他手下的黃紙搶過,一把放燈上燒了。直到全化成灰燼,這才放下心來,看唐竟熠神色不好,她又假惺惺做好人道,“我是覺得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所以好心好意來提點你。你也別成天對二妹冷鼻子冷臉的,要說起來,現如今我們錢家可是有錢有勢。你雖是個舉人,可遠的不說,只就近比起洛小王爺,又算得上什么?更別提韓大元帥了。那幾位姑奶奶每回來,可都是跟三妹妹姐姐妹妹的親熱得很,人家看著你這么個舉人,也就不算什么了。說不定早給二妹妹找好了下家,就等著事情一了,就風風光光嫁過去呢!”

  “她休想!要讓這賤人逞了心愿,除非我把唐字倒過來寫!”唐竟熠猛地把桌子重重一拍,他平時看起來雖然矮小瘦弱,可這樣發起火來還頗有幾分氣勢。

  徐荔香嚇了一跳,往門口退了兩步,“你…你別沖我發火啊,又不是我的主意。好了,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了,咱們也算兩清了,你可別說是我說的,我走了!”

  “等等!”唐竟熠心思急轉,忽地生出個惡毒心思,面上雖奇異的泛著紅,但語氣卻是說不出的溫和與平靜,“我知道了,定是那日我說要納妾,所以娘子就惱了,生出這樣心思來,其實我不過是玩笑罷了。回頭我去賠個罪,估計就沒事了。對了,你們家這回也遭了災吧?那些果醬還有么?要不要我幫你找條路子賣了,也好貼補家計?”

  徐荔香心中一動,“果醬還有,只是都被水浸了,雖然壇子封著,卻怕吃壞了人,都不敢賣,打算扔了呢。”

  “賣了多浪費?不如你悄悄的與我,我幫你賣了,回頭咱們還是老規矩,二一添作五,如何?”

  徐荔香頓時喜上眉梢,想著又是一注外財,根本沒有深思,就一口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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