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啰,祝所有的親們團圓美滿,幸福快樂!)
見伍姨娘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來,秦姨娘便站出來打圓場,“多謝姨娘美意,我們姑娘不是不愿意去,而是怕太麻煩府上了…”
“怎么會麻煩?我都帶來了,不要你們動一指頭。”伍姨娘卻把她話打斷,又上前挽著秦姨娘的胳膊,“好姐姐,請看在咱們同是姨娘的份上,幫我勸勸你們姑娘,別難為我了吧!”
秦姨娘再左右各看一眼,頗有些左右為難。這位伍姨娘實在是很會說話,又做小伏低,笑臉迎人,如果錢靈犀堅辭不受,倒象是不給主人家面子了。
看鄧家這架式,這個破院子是肯定不會讓她們住下去了,區別只在于搬到哪里而已。于是她想想便道,“咱們來府上這么久,說起來還沒正式拜見過鄧老爺呢,若是鄧老爺此時有空的話,不如姑娘親自去走一趟,拜會一下,到時再說,可好?”
伍姨娘笑容越發親切了,“我們老爺正在那邊等著呢,就想見見姑娘。好姨娘,您就容我把你們的行李帶上如何?省得我二回還要跑一趟。”
錢靈犀見話已至此,只好對秦姨娘微微頷首,得了她們默認的伍姨娘頓時把她先請出門外,又回頭對那一眾奴仆招呼,“你們都仔細些,聽這里的姨娘吩咐,姑娘,請您先隨我去見我們老爺吧。”
這樣安排很是得體,秦姨娘身份卑微,又是已婚婦人。她去見鄧瑾多有不便,不如留下指揮下人搬家,萬一住的地方有變動,也更加便利。于是秦姨娘只讓軟軟、小九兩個年輕丫頭跟著錢靈犀。這邊和趙大娘指揮起搬家來了。
而錢靈犀隨伍姨娘到了園中,卻敲遇到要告辭的溫心媛了。
真是冤家路窄!
溫心媛真是不知道該以何種心情,來面對錢靈犀。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要離開。可人家卻要坐只有貴賓才能住的琉璃臺。所謂人比人,氣死人也不過如此了。
此刻,她多么希望錢靈犀能夠裝作不認識自己,轉身走開,可錢靈犀不。不僅不離開,還客客氣氣的走到她面前打招呼,明知故問她要去哪兒。
溫心媛牙根咬得死緊。但她先機已失,知道眼下再不是斗氣的時候,在錢靈犀開口之前,主動服軟,說出這輩子本打算永遠不會說出的話。“錢姑娘,之前因為我不知內情,與你產生了一點小小誤會,實在是抱歉。這就快過年了,我也不想把事情拖到明年,已經準備了一份薄禮,表達我的歉意。只因我親戚家有事,走得急了些,所以無法親自過去。但仍是安排了人去找你商談的,既然在此遇到,就先跟你說一聲,請你不要見怪。”
這可能是溫心媛這輩子說過最丟臉的話了,說完這話的她,已經臊得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鉆進去。
雖然這樣的道歉還顯得欠缺誠意。但錢靈犀卻不會繼續痛打落水狗了。要打,也不能在明面上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打。溫心媛再怎么說也是堂堂一個郡主,眼下都低聲下氣給自己道歉了,那錢靈犀也不介意做個寬容大度的好人,放她一馬。只是等到過后溫家來人時,再獅子大開口,狠咬她一口肉,讓她長點記性才是。
數典居。
鄧瑾是在書房里接見錢靈犀的,為了來見他,錢靈犀出門還特意換了件大衣裳。這是件肉桂粉挑繡淺玫紅花朵的對襟長衣,領口邊襟都鑲著雪白的貂毛。這衣裳的顏色極容易穿得俗氣,但偏偏跟錢靈犀很合襯,尤其配著她白凈凈凈的小圓臉,給人一種富足安穩的氣息,非常適合過年的氣氛。
當時新做好時,林氏看她試穿這身新衣時便笑稱,“這生生象是哪家來的小地主婆了,一看就又富態又喜慶,若是再懈歲,就跟年畫上的童女一個樣了!”
錢靈犀這些年跟著綠蝶學打扮,已經很知道怎么收拾自己了。既然是來見鄧瑾,那天又見他的衣服雅潔,知道此人必不好奢華,于是并沒有戴過多首飾。除了鬢邊兩朵小巧的珠花,只戴了錢敏君送她的那對梨型粉鉆耳墜,清清爽爽,干干凈凈。
這是鄧瑾第二次見到這個丫頭,卻比第一次的印象更要好些。
那天,錢靈犀可能因為慪氣,所以顯得有些緊繃,但今天卻完全放松下來,唇邊帶笑,眼神清澈,那團團和氣又有禮貌的樣子,實在讓身為長輩的他不能不喜歡。
見錢靈犀大禮參拜,又口稱鄧老爺,鄧瑾呵呵笑了,“你是家母收的孫女,就是不能管我叫聲爹,也應該管我叫聲伯父,實在不必如此見外。”
錢靈犀剛在心中惴測他這有意示好有何目的,鄧瑾卻又直言不諱的道,“家中之事,我盡已聽說,侄女你在家里受委屈了,我得代夫人向你賠個不是。”
錢靈犀聽他這話,哪里還敢托大?慌忙拜下,又行一禮,臨時改了口,“伯父言重了,侄女年紀小不懂事,一直蒙夫人照顧,就是郡主侄女信她也不是有心生事,左右不過年輕氣盛,一時意氣罷了。此事回頭想想,侄女也多有不對,要是伯父這么說,侄女真是羞也羞死了。”
聽她如此知道進退,鄧瑾心中對她的好感更進一層。這幾天的事情他盡已聽說了,方氏對他雖不敢有大的隱瞞,可總有些不自覺的美化自己,可鄧瑾召來幾個心腹一問,就把前因后果搞得明明白白了。
在知道事情始末后,鄧瑾對錢靈犀這個原本沒怎么放在心上的忻娘印象就非常好。她雖然只是個錢家庶女,身份也不高貴,但在遇到郡主刁難時,卻敢于不畏強權,據理力爭。在方氏袖手旁觀,不予支援時,她也能想方設法讓她無法置身事外。雖然最后鄧瑾也有些想不通那只惹禍的蟹是怎么穿越重重阻礙,來到自己的書房。但這期間錢靈犀的表現,已經非常之可圈可點了。
直到今日,鄧瑾設下最后一局,故意以鄧家待客最為尊貴的琉璃臺示好,又溫言安撫,看錢靈犀的反應。
結果這女孩做到了寵而不驕,非常謙遜而且有禮的婉拒了入住琉璃臺的邀請,并不往別人身上潑一滴臟水。這樣的品質,若是個男子,堪稱君子。落到錢靈犀這樣一個忻娘身上,更加彌足珍貴。
所以鄧瑾想想,臨時決定給她安排另一個住處,“在東邊的小園子里,有一處小軒,倒是暖和。你若執意不肯搬來這里,便去那兒住吧。雖說恒兒也住在那園子里,但畢竟還隔了一些地方,況且那是他母親曾的地方,他不敢過來的,也無人敢說閑話。”
錢靈犀聽得一怔,怎么弄來弄去,仍把她弄到鄧恒身邊去了?
可鄧瑾已經決定了,親自起身要送她過去,錢靈犀再有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得跟著他故地重游了。
其實鄧瑾一說這地方錢靈犀就知道了,那是一處冬暖夏涼的小軒,地方不大,但很是精巧,窗外引了一彎清泉,經冬不凍,臨水還種了幾株冬海棠。借著屋子的地熱溫著,讓那花在嚴寒的冬季也能應時而開。
眼下正是花開時節,繁花似錦,如粉色云霞掛于枝頭,若是有風吹起,花瓣盈盈落于清泉流去,在見慣了梅花水仙的冬季里極是養眼。
秦姨娘等人隨后搬來,見此景致都滿心歡喜,“這屋子跟咱們在北方似的打了地龍,進來就暖和了,都不用再生火盆,真是便利。況且這窗戶也大,瞧著后面這紅的花綠的樹,眼神兒也格外清亮。”
可錢靈犀卻托腮癡癡望著這樣的美景,心中有一抹淡淡的傷感。
前世,她第一次來鄧府過年,就想坐這里。可當時的公公鄧瑾卻拒絕了,理由是因為這里是他與愛妻共度的地方,不愿意與人分享。可是今生,鄧瑾卻主動把這個地方讓給她一個外人住,這該是對自己的褒獎嗎?
心頭一時又酸又甜,錢靈犀看著窗外老樹上開得正為絢爛的冬海棠,有些理不清心頭這紛繁復雜的滋味。
大年三十。
會寧府,錦和鎮。
天還沒黑,許多人家就忙著貼上新對聯,放上萬字頭的鞭炮,準備團團圓圓吃個大飯了。在這一片喜慶熱鬧之中,有一戶不貼春聯,也不放鞭炮的人家就顯得有些異樣的冷清。
但熟知內情的周邊鄰居們都知道,因為這戶人家今年有人過世,所以不能如此。其實要認真說起來,這熱孝沒過,他們家的大飯都應該用素齋代替,更不能飲酒。
可是鎮子里賣酒的老張家的小兒子在飯桌上卻突然想起一事,開口告訴父親,“唐家老太爺的丫頭今兒來打了五斤好酒,還沒給錢呢。我本說大年三十的不賒賬,可那丫頭雖答應著,卻趁著人多拿了酒走了,有給你們么?”
家里人面面相覷,那就是沒有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