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揉著胸口,一看是李奇,當即怒道:“你這人怎地總是這般冒失。”
李奇微微一怔,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急著找找人,所以沒有注意,夫人,你沒事吧。”暗想,這他娘的也真是怪哉,老子每次遇到她,怎地總是先來個親密接觸。
白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進來吧。”
李奇老實的點了下頭,忽然反應了過來,不對呀,這好像是我家里,怎么聽你這語氣,像似是在你家里似的。試探道:“白夫人,你怎地來呢?”
白夫人一點都不客氣的坐在上座,沒好氣道:“我來看我女兒不行么?”
“行。怎么會不行了。”李奇嘴上笑呵呵的,但是心里卻暗自嘀咕,他不會是來要人的吧。試探道:“對了,七娘她人呢?”
這話還剛落音,白淺諾就從外面走了進來,“娘李大哥,你回來了呀。”
李奇忙起身迎了上去,興奮道:“七娘,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白淺諾笑道:“大哥,我已經知道了,恭喜你做了副都指。”
李奇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轉身朝著白夫人道:“白夫人,你能不能別老拆我的臺呀。”
白時中可是尚書右相,這種事他只要稍微留意點,自然會知道,他知道了,這母老虎焉能不知。
白夫人哼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把我女兒都給騙走了。還左一個白夫人,右一個白夫人,是何居心。”
“娘。”
白淺諾一聲嬌嗔。
這白夫人,想不到比我還著急。李奇嘿嘿笑道:“丈母娘。”
這人臉皮也忒厚了吧。白夫人雙眼一瞪,哼道:“你現在都還沒有迎娶我女兒過門,就叫我丈母娘,你這不是毀我白家的名聲么。”
嘿。你丫是來找碴的吧。
李奇臉登時拉了下來。道:“那你要我叫什么?”
白夫人很是無語道:“你叫我一聲伯母,老身還是承受的起。”
李奇撇了下嘴,道:“哦。伯母。”
“一點誠意都沒有。”
李奇緊著嗓子,柔聲叫道:“伯母。”
白夫人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揮揮手道:“算了。你坐吧。”
這兩人一唱一和,一旁的白淺諾臉早就紅透了,對于自己的母親,他也是郁悶的直搖頭,和李奇二人分別坐在兩旁,畢竟她母親在這里,她也不好和李奇太親近了。
白夫人瞧了李奇,道:“李奇,你的運氣還真是不錯,這都能讓你化險為夷。”
這白夫人還真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和那秦夫人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李奇哼道:“伯母,這可是實力好不?”
“不管是運氣,還是實力,你切莫驕傲自滿。”
白夫人忽然一臉正色,道:“你可知皇上為何封你做副都指?”
這個李奇還真沒有細想。好奇道:“伯母,這副都指到底是干什么的?”
“這你都不知曉?”白夫人驚訝道。
李奇懵懂了搖了搖頭。
白夫人都無語了,弄了半天,這家伙還是雛鳥,頭疼啊。白淺諾見狀急忙跟李奇解釋了起來。
原來是副都指屬于武官,名義上是管理禁軍班直的統制、訓練、輪番扈衛皇帝、戍守、遷補、罰賞等政令。李奇所在的侍衛親軍馬軍司。與殿前司和侍衛親軍步軍司合稱三衙。
這三衙就是掌管禁軍的機構。
但是三衙不能調動軍隊,這事還得歸樞密院管。
有道是,兵符出于密院,而不得統其眾,兵眾隸于三衙,而不得專其制。
宋太祖這個開朝皇帝跟別的皇帝不一樣,他可是被一群武將黃袍加身,才當得皇帝的,他自然也怕這種事會發生在宋朝,不管是杯酒釋兵權,還是樞密院參與軍政,他都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防止武將作亂,三衙和樞密院相互制衡,也就不會威脅到皇權了。
于是乎,武將在宋朝的地位瞬間低到了低谷,就連三衙的武官們和那些宰執大臣,都確立了嚴格尊卑名分,可想而知,武官如今的處境是多么的尷尬。
李奇聽完后,是一臉郁悶呀,道:“我這輩子雖然是握著刀長大的,但我握的可是菜刀,皇上叫我訓練禁軍,這不是趕鴨子上架么。”
白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既不是進士出身,身份又低,文官你是肯定做不了,不做武官做甚。況且。”說到這里,她神色顯得有些猶豫。
李奇忙問道:“況且什么?”
白夫人美目一瞇,道:“況且王相在三衙里的勢力最小,三衙和樞密院一直都是高太尉和童太尉把持。”
童太尉?童貫,有木有搞錯呀,讓我在個太監手下做事,這尼瑪也太侮辱人了。李奇更加郁悶道:“話雖如此,但是禁軍可是要保衛京城的,我的的確確沒有做過這種事,根本就不知道該干些什么。”
“這你放心,其實你職位只是一個虛職罷了。”
白夫人淡淡一笑,道:“禁軍的精銳都在殿前司,自從廂軍轉入侍衛馬后,你們的軍營里面也就是一些老弱殘兵,大多數都是一些難民,所以平時他們都還有做工務農,基本上用不著訓練,你們每天自然就沒什么事可做。”
精銳?咱們精銳比起金軍來,恐怕就是軟肋了。
李奇心里松了一口氣,若真是叫他去領兵打仗,他還真沒有這個信心,也不敢,畢竟有時候。你一個疏忽,就得丟到好幾萬條人命呀,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暗自好笑,自己和難民還真是有緣。點頭道:“原來如此,皇上考慮的還真是周詳啊。”
“你知道就好。”
白夫人正色道:“其實這還只是其一,另外還有一點,不知你是否已經知曉了。”
李奇一愣。疑惑道:“還請伯母明示。”
白夫人道:“王相在三衙沒有勢力,他也就不能利用官職來壓你,你也就成功的避開了他。皇上這般做,不僅是警告王相,也是想告訴你。凡事適可而止。”
李奇這才徹底的明白了過來,暗想,這白夫人分析還真是面面俱到。聽聽她想法倒也不錯。心里思考了一陣子,道:“那依伯母所見,我應當該怎么做呢?”
白夫人笑道:“安份守己足以。”
“哦?”
李奇眼一抬,笑道:“伯母當真是這么想的?”
白夫人咯咯笑道:“以你一個五品小官,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想跟我打啞謎,我偏不跟你玩這一套。李奇嘿嘿笑道:“我就是這般想的,但是我怕您不是這么想,伯母。咱們都快是一家人了,您又何必掩掩藏藏的了,您還是一次性把話說完吧,不然的話,我心里堵的慌。”
白夫人半開玩笑道:“皇上若是要提拔一個人。即便是一坨爛泥,也能扶上墻。”
“爛泥?”
李奇心里跟塊明鏡似的。呵呵一笑,道:“伯母真是太謙虛了,您這么聰明,又豈會將女兒嫁給一坨爛泥。”
白夫人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別的還好。就是太容易驕傲自滿了。”
“這叫做自信。”
李奇拍拍胸脯,道:“一個男人失去了信心,他就失去了所有,當然,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這我看的出。”
白夫人苦笑一聲,道:“但是鋒铓畢露,未必就是一件好事,韜光養晦,方為正道。你初入官場,一定得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以免招惹禍端。”
這白夫人看上柔柔弱弱,想不到謀略和見識一點都不亞于蔡京,有個這樣的丈母娘,還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李奇打了個哈哈,道:“您前面不是說這官只是一個虛職么,既然如此,我干嘛還用心思去經營那些,還是多賺些銀子,籌備好嫁妝,準備迎娶七娘過門,這才正道。”
此話一出,氣氛登時輕松了不少。
白淺諾聽罷眼中滿是歡喜,她方才其實也聽明白了,只是礙于她母親在,所以不便插嘴。
白夫人也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抿唇笑道:“你就這么有把握,我一定會把七娘嫁給你?”
“這我不知道。”
李奇聳聳肩,話鋒一轉,道:“但是我實在想不出,你能有什么理由不將七娘嫁給我。”
“你的臉皮恁地如此厚。”
“多謝夸獎,不瞞你說,這是天生的。”
白夫人頭疼道:“算了,算了,此事暫且先不提。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李奇楞道:“伯母請說”
白夫人雙目注視著他,問道:“我且問你,皇上為何要你一個月后才上任?”
李奇心中一凜,難道她已經察覺到此事與皇上為何要保我有關?日。若真是這樣,這智商還真夠變態的。其實李奇早就明白了皇上的用意,那宋徽宗無非就是暗示他,要他利用這一個月把那人的身子調理好,但是前面梁師成對此事只字不提,這令他好生困惑。當然,這話可不能說。故作驚訝道:“咦?這難道不是規矩么?”
白夫人收回目光來,直言道:“你不愿說就算了。”
白淺諾忽道:“李大哥,娘她也是為了你好,你有什么事,其實也可以和娘商量一下。”
七娘啊。不是我不愿意說,是我不能說啊。
李奇心中也是有苦難言。
白夫人笑道:“兒,你勿要怪他,我想他如今也沒有弄明白。”
“伯母真乃女諸葛也。”
李奇拍了個馬屁,急忙轉移話題道:“伯母今日來此,想必也是為了跟我說這番話吧。”
白夫人笑哼道:“若不是為了我女兒,我才懶得跑你這里來了。”
李奇訕訕笑道:“一樣,都一樣。只是伯母,你怎地懂得怎么多?這一定是白叔叔教你的吧。”
“哼,我。”
白夫人話說到一半,忽然一拍桌子,道:“你問這作甚?”
“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李奇忙賠笑了幾聲,心里暗自嘀咕,看來白家不是白老貨做主,而是他夫人做主,這可就糟了,這婦人可真是難忽悠呀,沒有被她忽悠就算好了。
白夫人深呼吸兩口氣,站起身道:“好了,我也該回去了,七娘,你今日就跟我一起回去吧。你爹爹也想你了。”
這話說的可是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
白淺諾敢挑戰白時中的權威,但是她可不敢在她母親面前放肆,況且她也有些想家了,偷偷瞥了眼李奇。
李奇如今也有許多事要忙,點了點頭道:“七娘,反正這也是你的家,你回家住幾天,若是想我了,再回來住就是了。”
這小子還真是沒有把我放在眼里。白夫人忽然笑道:“哦?沒想到我兒還有這么一座好宅子,如此說來,我沒事也可以來住住。”
您老就免了吧。你來了,那這宅子可真就姓白了。
李奇咳了幾聲,道:“伯母,您若能來,我自然是歡迎之至,不過咱們兩家隔了這么遠,舟車勞頓也夠累的,我心中著實不忍,若是你想見見我這女婿,派人捎個信來就是,我上你家去就是了。”
白夫人怒哼一聲,一甩衣袖,道:“七娘,咱們走。”
“我送你。”
“不用了。”
“伯母,你誤會了,我說是送七娘。”(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