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戰繼續往下回憶。
是了,后來他臉上覆著面具躺在床上看書,然后就感到有點困倦,于是開始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練習吐納氣機。
呂戰走到床邊,躺臥在床上閉上眼睛,按照昨夜里的細節重新演示當時的過程。
就在他接連吐納運氣,丹田里的氣機開始沿著各條筋絡往復循環,特別是氣機運轉到臉部的時候,他臉上開始有了異樣的感覺。
原來貼在臉上的面具讓他感到暖洋洋的十分受用,可是現在竟然出現了那么一絲陰冷之感;
隨著他脈絡里的氣機循環加速,臉上的陰冷感也越來越強烈,到后來整個臉上都只感到一片冰冷。
但是這種冰涼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除了面具和臉上的皮膚之間感到有點揪緊外,沒有別的什么異樣。
呂戰舉手摸摸自己的鼻子,首先摸到的是一個朝天鼻,哇,這可不是多寶大將軍的獅子鼻哦,而更象是他手下――奚六子臉上的招牌朝天鼻子。
于是他睜開眼睛,走到水盆邊往水里一看。
哈哈!倒映在清水中的,果然就是奚六子那張猴兒般的臉孔。
呂戰張開兩掌憑空抓了兩下,做出一副抓奶龍爪手狀,學著奚六子那猥瑣的口氣道:“哈哈,今晚老子要到春香閣里去痛快的瀟灑一番,定是要掐遍所有姑娘的奶子,連老鴇那對干棗子般的癟胸脯也絕不放過啦。老子還要所有姑娘躺在地上鋪成人肉床,躺在上面三天三夜不起來,再用十二條玉腿當被蓋。啊,這日子簡直美得賽神仙啦!哪怕從此落下腰酸腿軟病,老子也心甘情愿了。”
說完,他猥瑣的嘿嘿奸笑了幾聲――這段話語是他之前常聽奚六子掛在嘴邊的,也算是聽得熟了。現在學著說出來,配合臉上那個神奇的面具,自然是惟妙惟肖,差點就能以假亂真了。
現在呂戰總算明白了,要使用這幅變臉面具,必須先在腦海中想象出想變成的那張臉孔,然后運轉體內氣機,觸發面具上的異術。
那這張面具才會隨著他的意念變幻成各種人物的形態。
這倒算是個絕好的寶貝,以后自己出外辦事,如果想要掩蓋自己原來的身形相貌不讓別人認出來,只要戴上這副變臉面具不就行了。
對于像呂戰這樣一個身上隱藏有比如那枚神秘小晶體,或者是收藏著多寶大將軍遺留下來的眾多寶藏等許多秘密的人來說,是一個再好不過的助力了 只是不知面具是否能夠隨時隨地的變換不同人物的面容?
于是他映照著水盆,腦子里想著馬立雄的臉,可是盆中的那張奚六子的臉并沒立刻出現變化。
這么說必須得把面具從臉上撕下來,再重新貼上臉,重新想象一張新臉,它才會有所變化么?
呂戰決定再試一次,他把面具撕下,又重新貼上,這次他心里想的卻是自己的父親呂同輝那張和藹可親的臉。
很快,水盆中的清水里倒映出呂同輝那張熟悉而親切又有點衰老的臉龐,呂戰呆呆地看著水中那張已經永遠逝去的面容,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爹,爹…”他喃喃低呼著,跪在水盆邊上,心緒久久難以平抑。
呂戰自幼喪母,是呂同輝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從小拉扯到大。
并且每每在呂戰受到欺負和白眼時,安慰他,鼓勵他。
呂同輝在呂府只是一個地位低微的傭人,他既要到呂府的院堂上去做繁重的雜務,又要照顧年幼的呂戰,其辛苦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即使貧苦的重擔讓呂同輝過早地現出衰老之態,但他對呂戰的父愛和無微不至,卻是始終如一,就連身負重傷,即將死去的時候,還是在顧慮著自己兒子的安危,要他早點遠離險地。
所以他們父子間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
慈父的死讓少年呂戰一夜之間成熟了,他要為父報仇,哪怕仇人是九天罡嵐之上的天神,他也發誓要用盡自己所有的手段把其撼倒。
報仇的意念成為了呂戰這段時間以來心智不斷成長,武道境界不斷精進的主要動力。
有了這張“變臉面具”后,呂戰便萌發了到呂府外面的廣闊天地中去修習武道的想法。
之前他修煉《狼牙裂空掌》時,還能在自己的房間里關上門一個人隱秘地練習,因為那掌法更講究的是體內真氣的修煉,其本身的招式并不繁多,所需要的空間也就不太大。
可是自從在鬼面崖上無意中無師自通悟出了一招“血光斬”后,情況又自是兩樣了。
血光斬是當時在場的那個錦衣胖子叫出來的名字,呂戰深深記在了心中。
這“血光斬”的威力比《狼牙裂空掌》更加霸道更加強橫得多。
特別是最后紅光脫手而出,劃破虛空,斬殺多寶大將軍的那招,若是在他這間小得可憐的破屋子里施展出的話,非得當場令這間老屋子坍塌成廢墟了不可。
所以他必須換一個更空曠的空間來練習那招“血光斬”。
但他可不想在修煉的時候,讓別人認出自己來,從而有跡可循,引起劉管家等仇人的警惕。
因此這張“變臉面具”出現得正是時候。戴上它,換成另外一個人的面容,這樣即使被人發現,也不會聯想到他呂戰的身上去。
呂戰當即戴上那張變臉面具,將面容幻化成多寶大將軍手下那個丑臉大漢的臉孔,然后把那只“乾坤袋”揣在懷里,這才離開家,往云夢城郊外的紫霞山行去。
紫霞山麓。
呂戰兩個月前在此一場酣戰,終于進入呂家的核心之地,對他來說,這里也是一個修練的好場所。
時值冬季,山上披覆著皚皚白雪。往日游人如織的山道上此刻已經是空無一人。
呂戰踏上山路,踩著厚厚的積雪,攀至半山腰處,卻是又走進那片怪石林立的石林之中。
這片石林石高壁陡,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人隱身在其間,很難被外人所發現。
呂戰修練的這種血光斬,因其發出的紅光太過于妖異,落入旁人眼中,難免引起懷疑。所以他覺得修練時還是盡量低調點好。
在石林里找到一片比較空曠的地方,先是閉上眼睛,把心沉靜下來。
然后仔細回憶起當日在鬼面崖上劇連番大戰的情景:
當時他的身上染滿了血跡,特別是手掌之上,更是覆著厚厚的血痂。這時,奇怪的現象出現了,他的手上產生了一種灼熱的感覺,那感覺沿著手臂傳導進丹田,再由丹田回轉到手臂,更進一步傳到手掌,最后到達手指尖。
那炙熱的氣機感應在手臂上轉了無數個個循環后,終于他的手掌上泛出一層紅色的血光。
呂戰一邊回想著鬼面崖上的情景,一邊按照當時手臂上發出灼熱感應時熱能流轉的線路,重新運轉體內氣機。
過了沒多久,他的丹田里出現反應了。
還是那股帶著有些刺痛的炙熱之感,從丹田里騰地冒出,躥上手臂筋絡,傳導至手掌上,再由手掌回轉到手臂,最終流歸丹田…
如此周而復始數個周天氣機運轉后,呂戰的手掌上開始泛起一層微弱的血光。
隨著氣機流轉的加速,循環次數的增多,那層血光越來越濃烈,到了后來,他的兩只手掌如同大紅燈籠般亮起兩團妖異的赤芒,在這滿目積雪的白色空間里,顯得格外的醒目。
呂戰揮起手掌向身前幾塊石頭劈去,如同斬豆腐般連碎數塊巖石,但知道這還不能算是真正的“血光斬”。
他所認知的真正的“血光斬”是手上的紅光遠距離飛出,如閃電般直接砍殺多寶大將軍的那一下絕世殺招。
他試著虛空劈砍了許多次,卻始終沒法讓掌上的紅光再次脫手飛出,這是怎么回事兒?難道自己還沒掌握到修煉這種神秘功法的真正訣竅嗎?
呂戰盤膝端坐在一塊怪石上,極力回想著當日斬殺多寶大將軍時的所有細節情景:
斬殺多寶大將軍的那招“血光斬”是在多寶大將軍突然回身擊傷呂戰,并欲乘勝追殺的情況下,呂戰在命懸一刻的危急罐頭,聚集了全身真氣奮力一搏,才會猛然間發射出去的。
當時他感到自己渾身的氣機都是以一種超越極限的速度奔涌向手掌,由于大量的氣機以極高的速度沖向手掌;
造成手掌上的真氣壓力在極短的時間內瞬間爆棚,這就導致一部分氣機被超過平時無數倍的強大壓力沖過手掌皮膚飛將出去,而脫手飛出的氣機也隨之把手上包裹著的紅光給帶了出去,才最終造成了那么強悍的殺傷力。
經過仔細的回憶和總結,呂戰得出發射血光斬的幾個主要步驟――
首先是自身必須有極為強勁的氣機,武道造詣必須至少是達到鍛骨境界的巔峰狀態。
再則當發出血光斬時,必須在一瞬間的時間里聚集起一股極為強悍龐大的氣機,甚至可以說那不是一般凡人所能修煉得到的巨大數量級的氣機。
最后必須讓這團強悍絕倫的氣機以超越平時至少十數倍以上的速度沖向手掌,以高速高壓的方式將氣機逼出自身手掌飛戰向對戰目標。
這兩點里第一點呂戰已經達到,可是第二點,對于他來說就有點困難了。
因為當時斬殺多寶大將軍時自己是命懸一線之際,下意識里傾盡全部潛力的一搏,才會發出那么驚天動地的一招。
可是現在他沒有面臨當時那種的險境,就很難激發出全部潛力,以達到當時的那種爆發之力。
特別是第二點,要讓一團巨大的氣機以瞬移的速度通過手臂脈絡沖向手掌,那對于凡人來說是非常之困難的,需要具備強大之極的精神力和身體素質。
但是不管怎么的困難,呂戰畢竟是總結出發射“血光斬”的主要步驟了,接下來就是嚴格按照這步驟刻苦練習,以求找到突破的感覺。
呂戰站在石林間,不停按照他總結出的步驟進行演練,從晨間時分一直修煉到傍晚。
他努力地摸索著當初斬殺多寶大將軍時那靈光一閃的感悟;有了那種感悟,丹田里的神秘小晶體就會做出反應,散發出一團蘊有巨大氣機的能量,從而達到散發出紅光的最先決條件。
摸索那種感覺的過程顯得非常地冗長和無聊,但呂戰憑著那股子堅韌的毅力,硬是讓那種感悟再次出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中――
隨著與斬殺多寶大將軍時同樣的靈光一閃再次顯現,丹田內的小晶體立時做出反應,一團強悍無匹的氣機嘭然涌出丹田,以瞬移般的高速匯聚向手掌;
接著就有一股巨大的氣機突破他手掌肌膚的固禁,裹挾著凝聚在手掌上的血光飛馳向對面的一大塊山石,只聞“啪”地一聲巨響,地面都似乎為之震顫了幾下,抬眼只見那道紅光于剎那間將巨大的巖石給削成了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