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天上掉餡餅 盧衛東雙眼睜得滾圓,嘴巴張得老大,足以塞進去一個鵝蛋,指向范鴻宇的手臂,向風中的蘆葦,抖個不停,原本鐵青的臉色,剎那之間漲得殷紅似血。(。)如果此時此刻他手里有一把刀,相信盧衛東會毫不猶豫就一刀捅了過去!
“你…你…你…”
“你狂妄!狗膽包天!”
盧衛東聲嘶力竭地狂吼起來。
所有人都停住了手里的工作,怔怔地望著這邊,望著暴跳如雷的盧衛東以及和他對峙,猶如一頭憤怒雄獅般的范鴻宇 高潔見勢頭不對,立即大步上前,叫道:“盧書記…”
“閉嘴!都給我閉嘴!”
盧衛東已經接近癲狂了。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聲悶雷也似的聲響“轟隆隆”地傳來,大地猛地一陣顫抖,每個人俱皆心中一寒。
“不好了,不好了,大王嶺倒了…”
隨即,就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聲音驚駭欲絕。
“快跑!”
范鴻宇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拉住高潔,拔腿就跑。
盧衛東還在傻呆呆地站著,瞪大眼睛看著大王嶺的一邊山坡,忽然垮塌下來,就好像電影里面的慢鏡頭,一整面山坡,都在往下滑動。
一時之間,盧衛東腦子里完全一片空白。
“盧書記,跑!”
隨即,他耳邊響起了范鴻宇的大吼,然后,一條強有力的胳膊猛地伸過來,拽住了他的手臂,奮力向前一扯,盧衛東不由自主就跟著跑了起來。
拼命跑!
大王嶺的整面山坡,化為滾滾泥石流,呼嘯而下。
盧衛東被范鴻宇拉著。直接跑過了河,算是到了安全地帶,這才回過頭來,不住喘息,向大王村方向望去,頓時再一次目瞪口呆。
大半個村莊不見了!
完全被埋在了厚厚的黃泥巴里。
泥石流還在移動,向小河奔涌而來。
小河這邊,密密麻麻站滿了人,許多人都是從車里跳下來的,大家俱皆目瞪口呆地望著村莊方向。不少人渾身瑟瑟發抖,個別膽子小的,甚至直接嚇尿。
大王嶺真的垮了!
慢走幾分鐘,就被活埋了。
時間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盧衛東才機械地扭動脖頸,仿佛卡通片里的機器人一般,慢慢轉向范鴻宇。
“小…小范…”
聲音嘶啞,生硬,完全變了調。()
“盧書記,對不起。剛才態度不好,請你原諒!”
范鴻宇輕輕一擺手,止住了盧衛東,大聲說道,隨即轉向其他群眾。
“還有人嗎?還有沒有人沒跑出來?”
沒有人答話。
巨變陡生之時,所有人都在沒命般狂奔,誰還能顧得上身邊的人?
“范主任,卡車,卡車里面還有人,司機…”
沉默稍頃。盧興旺忽然大叫起來,伸手指向前方。
剛才,就剩下最后一臺卡車停放在村口,其他車已經開到了小河這邊,準備向鎮里進發。山體滑坡之時。未曾上車的人拔腿就跑,車斗里的人面向山坡,發現情形不對,也紛紛跳下車。拼命逃跑。唯獨卡車司機留在了駕駛室,未曾及時發現險情,也就沒有來得及跑掉。
好在卡車是停在村口較為平緩的地段,距離小河不遠,泥石流滾滾而下,途中遇到了太多房屋的“阻截”。到村口時流速已經減緩,沒有推動卡車。卡車車身高,也還沒有被完全淹沒。不過車門已經被堵住,無論如何都打不開的了。
卡車司機從車窗處探出頭來,拼命呼救,又手忙腳亂地往外爬。
除了他。駕駛室內還有兩位上了年紀的女性村民,照顧她們坐在駕駛內。不想同時被困。
“不要出來!”
范鴻宇頓時大喊了一聲。
風雨呼嘯,隔得比較遠,司機聽不到他的叫喊,還在往外爬。
范鴻宇急了,叫道:“快,大家一起喊,不要出來!一二三,不要出來——”
“不要出來——”
所有村民跟著范鴻宇一起喊,連盧衛東和捆綁雙手的盧興華等人也跟著喊。當此之時,大伙自然而然將范鴻宇當成了“最高領導”,毫不猶豫就服從他的指揮。
“會陷進去——”
“會陷進去——”
幾十人一起喊,聲震天地,司機總算聽到了,停止了往外爬的動作,滿臉驚懼,手舞足蹈,示意大伙快想辦法救他們。
泥石流來勢兇猛,消褪也快,但這個時候,尚未完全停下來,卡車周圍的泥漿,還在緩緩升高,不馬上想辦法將他們救出來,就要被埋住了。
“快,給他們松綁,把麻繩都連在一起!”
范鴻宇伸手指向盧興華等人,大聲命令道。
民兵們立即動手,將大伙都松了綁。
“車上的床板,被褥,木箱子,通通都搬下來,快!”
范鴻宇隨即下達了第二道命令。
在另一個平行世界,大王村山體滑坡發生之后,因為毫無防備,數以百計的村民被埋在了泥石流之下,范鴻宇他們趕來救援之時,就是將木板等東西鋪在泥漿之上,深入到泥漿中心發掘遇難者的遺體。
救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要是活物,一旦被泥漿拍住,用不了一分鐘,就悶死了!
泥漿無孔不入,除非被困的人能夠登上未曾被泥漿完全淹沒的屋頂,才有活路。躲在房子里的人,連形成“氣囊”的萬一僥幸機會都不會有。
這個時候,大家的服從性都無比之高,沒有任何人對范鴻宇的命令提出質疑。
床板,被褥,木箱子等東西,紛紛搬下了車。
“組織突擊隊。用木板和被褥鋪路,帶著繩子,一個接一個過去!木板不夠。就把木箱砸爛,用最快的速度,把路鋪過去。”
范鴻宇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來,然后第一個扛起幾塊床板,向著卡車方向進發。
“鴻宇!”
高潔忽然叫了一聲,望向范鴻宇的眼神,滿是擔憂之意。高潔內心深處,自然是希望范鴻宇不要親身犯險,只是這個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范鴻宇轉過臉。朝她點了點頭,隨即叫道:“后邊的跟上!”
繼續向前!
盧占軍,蔡洋和派出所的兩名民警,也扛著木板被褥,一聲不吭,緊隨在后。
此時此刻,任何動員都是多余的。
大家只有一個信念——一定要搶在泥漿把卡車淹沒之前,將人救出來。
盧衛東遲疑了一下,也捋起袖子,彎腰抱起兩塊床板。跟了上去。
“盧書記!”
高潔又叫了一聲。
盧衛東望著她,嘴角浮起一抹自嘲似的苦笑,說道:“高鎮長,你什么也別說了,我必須去救人!”
剛才,如果不是他耽擱了至關重要的幾分鐘,也許卡車就開出來了,不會被困在泥漿里。
范鴻宇將床板鋪在了濕軟的泥漿上,嘗試著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木板立即開始下沉。馬上又將第二塊木板鋪在了前頭,小心地走了過去,盧占軍跟了上來,給他遞木板。
范鴻宇扭頭往后一看,見到跟在隊伍里的盧衛東。便大聲叫道:“盧書記,你不要來。你現在馬上回鎮上,向地區和市里的領導匯報,請他們馬上派救援隊伍過來。另外。讓盧興旺和盧興華馬上清點人數,看看還有多少人沒跑出來…”
盧衛東點點頭,卻沒有放下木板,而是朝高潔叫道:“高鎮長,你馬上去匯報。”
見盧衛東堅持要參加救援,范鴻宇也就不再多言。
泥漿上的救援之路。有條不紊地往前延伸,最先鋪的木板,已經完全陷入了泥漿之中,泥漿漫過了人的大腿。所幸卡車的位置,離河邊不遠,部分泥漿。已經注入了小河之中,流速減緩。倒沒有被沖走的危險。
終于,范鴻宇接近了卡車,立即將手里的麻繩,向卡車司機扔了過去。
卡車司機卻也是好樣的,并沒有第一個先跑,而是將駕駛室內的其他兩位上了年紀的女性村民先推出了窗口,自己最后才爬出來,順著木板路,拉著麻繩,一步一陷,艱難無比地從泥漿里趟了出來。
總算到了安全地帶。
饒是范鴻宇體力超群,也累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張開了嘴,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息不已。
整個成了一泥人!
“好…”
小河邊忽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聲。
盧衛東也累得渾身大汗淋漓,一樣的滿身泥漿,慢慢挪到范鴻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深嘆了口氣,說道:“小范,對不起啊,都怪我…”
滿臉愧疚之意。
范鴻宇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和汗水,疲倦之極地搖搖頭,喘了口氣,說道:“盧書記,大王村這個情況,也算是千年難遇,很難意料…總算是及時疏散了群眾,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是啊,多虧了你。不然,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呢,我盧衛東就成楓林鎮的千古罪人了。”
盧衛東邊說邊搖頭,臉上說不出是個什么神情,慶幸,慚愧,感激兼而有之。
“盧書記,千萬別這么說,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大家的功勞。”
范鴻宇說道,疲憊的臉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望著范鴻宇那張年輕的面孔,盧衛東心里,五味雜陳,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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