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段老入行幾十年,期間也沒少遇到這樣的情況。翻山越嶺尋找了幾個月,好不容易發現了一塊風水不錯的地方,可是卻發現早有人葬在其中了。
這樣的情況,段老也有些習以為常了。畢竟古代的風水師也不是吃素的,而且經過千百年來不斷的發掘,帶肉的骨頭肯定讓他們啃得差不多了,能夠有些殘湯留下來也算不錯了。
另外看到了這個情況,王觀他們還算淡定,但是陸崇明的堂叔卻是十分沮喪,突然有種煮熟的鴨子飛走了的悲傷感。
與此同時,大家也走了下去,來到墳頭旁邊觀看起來,只見這是一座荒墳。四周長滿了雜草,可見好久沒人來這里掃過墓了。
如果不是有微微隆起的小丘,估計也沒人知道這是墓地。不過從小丘的規模來看,墳墓的規格也比較高,占地的面積足夠寬大,容納三四十人參拜應該不成問題。由此也可以知道,這座荒墳在以前,肯定是富貴人家的墓葬。
“好像有碑。”
陸崇明眼尖,在墳前雜草之中發現了一塊碑,也好奇撥弄雜草觀看起來。石碑經過了漫長歲月的洗禮,顏色已經發白了。幸好還沒有朽化,在依稀之中也有關辨認其中的文字。
“咦?”
乍看之下,陸崇明驚詫道:“叔,這好像是我們老祖宗的墳。”
“什么?”
聽到這話,堂叔肯定站不住了,連忙走過來觀望。石碑較大,上面的文字也較多。但是其中的陸氏兩字十分明顯。考慮到這里位于山村的附近,而且方圓百里之內,只有他們村子的人姓陸,足夠證明陸崇明沒有說錯,墳里葬的應該是他們陸家先人。
發現這個情況,堂叔也顧不上傷感了,連忙研究起來。打量了片刻,他忽然驚嘆道:“啊,原來是他呀。”
“叔。你知道這是哪位先輩?”陸崇明十分好奇。
“知道,怎么不知道。”堂叔的語氣頗為復雜,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嫉妒:“以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們村里曾經有人中了進士,做了朝廷大官…”
“就是七大爺家里的祖上。”陸崇明恍然道:“嘉靖年間的進士。好像進了翰林院,最后官至禮部侍郎,衣錦還鄉。”
“沒錯,就是他。”堂叔連連點頭,隨即揣測起來:“這個應該是禮部侍郎父親的墳墓,而且大師的批示更是十分靈驗。”
說話之間,堂叔眼中充滿了崇拜之色:“在禮部侍郎之后。他的兒子只中了舉人,孫子是秀才,再之后就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人物了,果然是三代富貴。”
“真的?”
一瞬間。王觀和陸崇明紛紛一震,突然之間有種驚為天人的感覺。
“廢話,族譜里頭有記載。”堂叔斬釘截鐵道:“你要是不信,回去我就翻族譜冇給你看。”
“不用了吧。我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口里是這樣說,但是陸崇明心里卻決定了。在回去之后立即翻族譜看個究竟。
“不是相信我,而是相信大師。”堂叔徹底被折服了,估計這個時候,段老勾勾手指頭,他立馬就會納頭就拜,言聽計從。
“呵呵,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風水之術,本來就是這樣神奇。”段老笑道:“說起來,或許十幾年前,陸兄也找到這里了,所以才在書中留下一幅繪圖。”
“我爺爺來過這里?”
陸崇明左右看了眼,也隨之點頭道:“應該是,盡管墳頭有些荒涼,但是還能夠清楚看出輪廓。如果真是幾百年沒人清掃的話,恐怕連輪廓也消失了吧。”
“嗯。”
段老贊同道:“估計陸兄就是出于這樣擔心,害怕別人誤挖了陸家先輩祖墳,這才重新整理起丘。但是在他去世之后,就沒人料理了,墳頭自然又長滿了雜草。”
在幾人感嘆之時,王觀也沒有閑著,開始仔細觀察四周的情況。走了一圈之后,真的讓他發現了一個比較異常的地方。
王觀看了一眼之后,卻也沒有去動它,而是走了回來,聆聽段老評點這里的風水。
一番評點下來,不管王觀等人到底懂沒懂,反正段老也心滿意足了,然后笑道:“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看了眼時間,才發覺現在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現在走回去還能趕得上晚餐。當下大家也沒有什么意見,立即在堂叔的指引下,抄近道返回村中。
黃昏時刻,大家順利回到村中,堂叔立即開始張羅晚餐,各種雞鴨魚肉,山珍湖味把整個桌子擺滿了,才算是罷手,再恭敬請段老入席就坐,同時愧疚道:“大師,地方簡陋,條件有限,怠慢了啊。”
“夠了,足夠了。”段老笑著說道:“你允許我將幾本書復印回去,這已經足夠了,簡直就是滿載而歸啊。”
其實堂叔想直接把原件送給段老的,但是段老覺得禮物太貴重,直接推托了,讓他自己好好保管珍藏,自己要印本就好。
對此,堂叔也有些遺憾,幾本書他也看不懂,留下來沒用。送給段老得一份人情多好,可惜段老堅決不領這個人情,自然讓他無奈。
不管怎么說,在吃了晚餐之后,王觀和陸崇明就送段老返回滬城,并且在第二天帶他到博物館參加了孔子圣跡圖,之后再送他讓飛機返回魯省。
至此,風水繪圖的事情圓滿結束。至少陸崇明是這樣覺得的,不過他卻感覺頗有收獲,起碼在山里折騰大半天,盡管身體有些累,但是精神卻很好,甚至打算什么時候又跑到山里走一圈,放松放松心情…
王觀笑了笑,忽然問道:“查族譜了嗎?”
“查了。”陸崇明點頭,感到十分神奇:“真的是這樣,祖進士、兒舉人、孫秀才,然后泯然于眾,歸于凡流。三代富貴,將近百年而已。說是巧合,又未免太巧了吧。王觀,你信還是不信?”
“愛信不信。”王觀聳了聳肩,又問道:“現在弄清楚了碑刻的含意,你有什么打算?”
“要有什么打算?”陸崇明頓時錯愕道:“就算那里是風水寶地,但是已經安葬有人了,按段老的說法,那是龍脈之氣已盡,已經完全沒用了…”
“你真的覺得這事就這樣完結了呀?”與此同時,王觀笑道:“既然這樣,如果我找到了什么好東西,那就不分你了。”
“什么?”
一瞬間,陸崇明十分警惕道:“那可是我們陸家先輩墳墓,你可不要亂打主意啊。”
“什么啊。”
霎時,王觀有些哭笑不得:“我再怎么樣墮落,也不會掉價到去當盜墓賊啊。”
“這倒也是。”陸崇明想了想,深以為然:“再說了,那墳也不是禮部侍郎的墳,而是他爹的墓,估計也沒有什么陪葬品。”
“知道就好。”王觀揮手道:“再去探一探。”
“你到底發現了什么?”陸崇明不解道。
“去到你就知道了。”
說話之間,王觀再次往太倉而去,陸崇明自然跟上,一種馳騁又來到了山村之中。不過這一次王觀刻意避開了山村百姓的視線,在另外一頭登山而上,憑借過人的記憶冇力,慢慢地來到了那座墳墓的旁邊。
此時,陸崇明還是有幾分不放心:“你不會真要挖吧?”
“什么也沒帶,怎么挖?”王觀翻起了白眼,又直接越過墳墓,朝附近的稀疏樹林走去。其實也能夠看得出來,墳墓左右兩邊的樹木,應該是人為栽種的,所以頗有幾分錯落有致。經歷幾百年風雨之后,有些成長為參天大樹,也有些枯萎化成了朽木。
現在王觀就走到了一棵半枯死的樹木旁邊,之所以說是半枯死,主要是樹木的一邊已經明顯萎縮,化成了朽木,但是旁邊一半卻依然生機勃冇發,有點點嫩芽抽長出來。這個情形,才是名副其實的枯木逢春。
當然,樹木的枯榮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樹木的底下,卻是擱放了一塊大石頭,半人高的巖石,成人展開雙臂也未必能夠合攏環抱過來。這樣大的石頭,在風雨的摧殘下,自然也是十分斑駁,甚至在沿邊長了許多苔蘚。
此時此刻,王觀就繞著石頭左右打量,一副該從哪里著手的樣子。
“怎么了?”
與此同時,陸崇明走了過來,迷惑不解道:“盯著這塊石頭做什么?”
“你不覺得,石頭的材質有些熟悉嗎?”王觀提醒起來,順手在旁邊拿了塊巴掌大小的扁尖石子,然后在大石頭上輕刮苔蘚。
“材質?”
適時,陸崇明也伸手觸摸大石頭,還是不明白:“這不是普通的花崗石嗎,有什么奇…”
忽然之間,陸崇明止聲,卻是想到了村中祠堂外的石碑,那也是花崗巖。最重要的是,他也突然警覺起來,盡管整個山頭草木郁郁蔥蔥,但是石頭非常稀少,而且像眼前這樣巨冇大的石頭,好像只有一塊,唯一的一塊。
霎時,陸崇明也明白過來,為什么王觀執意再跑一趟,研究這塊多出來的石頭了。因為他仔細考慮之后,也覺得石頭真的有幾分可疑…()本文字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