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兄,消消氣。”
王館長心里苦嘆,不過再爛的攤子也要有人收拾,非常不幸他就是被推出來頂缸的人,所以再是無奈,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硬著頭皮來了。
“錢兄,主要是宣德爐異相奧秘破解工作一直沒有進展,眼看距離歸還東西的日期日益逼近,有些人一時暈了頭,才想出這個糊涂方法。”
王館長誓言旦旦道:“不過你應該知道,我們肯定不會同意,想都不想就直接否決了。這是國寶級別的文物呀,珍惜愛護都來不及,怎么能夠讓它出現絲毫的損傷呢。”
“王兄,是你的話,我肯定放心。”
聽得出來,這是王館長的由衷之言,錢老的臉色稍霽,但是依然有些不悅道:“但是有些人太急功近利了,打著保護文物的幌子,卻在做著破壞文物的行為。實際上,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通過這事名利雙收…。”
對于錢老的批評,王館長無言以對,因為這也是事實,也是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在這個越來越浮躁的社會,名利的枷鎖越來越深,許多人擺脫不得,或是干脆樂在其中。真正用心研究工作的人越來越少了,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奔著名利而去。
所以說,這年頭大家對于專家學者的評價越來越差,也讓某些專家學者干脆破罐子破摔,越來越不要臉了。漸漸地,也陷入一個惡性循環之中。
此時,王觀皺眉道:“為什么要切割我的寶爐?不是讓你們做一個仿品嗎,做好了隨便怎么切都行何必要打本尊的主意。”
“小友這個道理我們也明白,問題在于我們卻是想得太簡單了。”
王館長苦笑起來:“仿品已經做出來了,幾乎一模一樣仔細對比也找不出明顯的差別。可是事情就是很怪,只有真品寶爐才能聚煙化氣成蓮,仿品根本做不到這個異相。”
“咦,竟然還有這種事。”俞飛白驚詫道:“什么原因?”
“就是找不到原因,所以…”王館長十分無奈。
“找不到原因那是他們無能,怎么可以這樣喪心病狂,意想解剖寶爐。”
俞飛白沒好氣道:“虧王觀這么信任你們,好心借東西給你們研究。沒有想到你們就是這樣報答他的嗎?”
被一個小輩這樣指責,換成其他人恐怕早就惱羞成怒了。還好王館長脾性比較溫和,而且自覺有錯在先,也沒有怎么介意,反而順勢賠罪。
見此情形,其他人倒是不怎么好意思繼續指責下去了。不過心頭畢竟有氣,也不怎么搭理王館長了,場中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另外,王館長也很尷尬,逗留了片刻之后,就懷著復雜的心情告辭了。
王館長才離開,俞飛白就叫道:“王觀,快去拿盤香來,我要驗證一下寶爐會冇不會讓他們掉包了。或者說在研究的過程中,留下了一些暗傷,破壞了寶爐的異相。”
“不至于吧。”
王觀也有幾分擔憂連忙點了一大盤檀香擱到爐中,再把蓋子合上。十幾分鐘之后,看到空中搖曳的氣態蓮臺,他才算是徹底安心。
“幸好沒事,不然非要呃…拆了不可。”
顧忌錢老在旁邊,俞飛白有些含糊其辭,不過意思卻十分明顯了。要是宣德爐出了什么損傷,這事肯定不能善罷甘休。
“王觀,古琴要不要拿回來?”俞飛白接著問道,顯然是余怒未消。
“呃…”王觀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錢老搖頭道:“飛白,這是兩碼事,不要遷怒。古琴在研究會上,受到大家的精心呵護。與會人員過千,但是有資格碰觸研究古琴的只有寥寥三五人,其他人能夠離距離觀摩就已經不錯了。”
“也對,眾目睽睽之下,誰敢說要剖琴分析,估計就是千夫所指,口誅筆伐的下場。
”俞飛白點了點頭,然后有些奇怪道:“錢老,好長時間過去了,關于大爐生蓮的奇異景觀,好像沒有多少人覺得是真的,都以為是特效、高科技的杰作。難道說就沒人站出來解釋?”
“不急,這事慢慢來,需要一個過程。”
錢老淡笑道:“你們不在,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很多人不信,但是也有明白人。至少在你們南下杭州的這段時間,我就收到了不少報價。”
“我就說嘛,這樣的好東西,肯定有人感興趣。”俞飛白興致勃勃道:“能夠把消息傳遞到錢老這里,說明他們的能量也不小,那么報出的價格應該不低吧。”
“自然不低,低的我就不說了。我就說一個高的…。”錢老輕笑起來,微微伸出一根手指頭:“一億!”
“什么?”別誤會,不是驚嘆,只見俞飛白一臉失望之色:“才一億,分明是大白菜的價格,一點誠意都沒有。”
旁邊的王觀深以為然,這絕對不是什么得了便宜又賣乖,而是一億的價格,根本配不起宣德寶爐的身價。盡管今年以來,藝術品拍賣的價格已經趨向于理智,動輒好幾億的天價比較少出現了。問題在于宣德寶爐卻不同,這是獨一無二、舉世無雙的珍寶,價格高得再離譜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億,看起來很多,實際上真的是對宣德寶爐的一種污辱。
“不要急呀。”
此時,錢老笑道:“這個價格是一個外國買家的報價,用的不是本國的計量單位。”
“錢老,您早說哇。”
俞飛白一聽,頓時摸著下巴琢磨道:“一億美元,這個價格還算比較合理。”
“不是美元。”錢老輕輕搖頭,淡淡笑道:“是歐元。”
中美匯率是六比一,中歐匯率是七比一,單位的不同,就是一億的差價。
“嘖嘖…,俞飛白搖頭晃腦,嘆聲道:“明明是本國的東西,到頭來還是外國人比較舍得花錢啊。
一嘆之后,俞飛白饒有興趣道:“王觀,七億多呀,動心了沒有?”
“你說呢?”王觀反問起來:“是你的話,愿不愿意出手?”
“我肯定愿意。”俞飛白笑瞇瞇道:“把東西賣了,立馬到和田圈兩塊地挖玉。”
“不用妄想了。”
與此同時,錢老輕笑道:“這樣的東西,國家是不允許出境的。”
“呃,好像也是呀。”俞飛白一怔,然后幸災樂禍起來:“王觀啊,這樣說來,你豈不是少了幾個賺大錢的機會。”
“估計你很羨慕我有這樣的機會吧。”王觀輕輕笑道,言辭勒小如刀,一下子就讓俞飛白啞口無言,一臉的糾結。
錢老見狀,忍不住笑道:“王觀說得沒錯,我們收藏家最高的榮譽,就是收藏有國家限制出境的東西。所以說這不是什么壞事,相反還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什么事情值得慶賀啊。”
這個時候,廳外有人走了進來,正是周老,只見他步履輕快,笑容滿面道:“哦,原來是你們回來了,難怪令希這么高興,歡聲笑語一片。”
“周老,快過來喝茶。”俞飛白連忙起身讓位,搬來了椅子坐在旁邊。
周老也不客氣,欣然在錢老旁邊坐了下來,接過王觀斟好遞來的熱茶,隨意抿了口之后就微笑道:“令希,冇知道我來做什么的吧。”
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錢老卻十分明白,忍不住搖頭笑道:“天下哪有你這樣的說客,還沒寒暄客套呢,就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急忙表明目的了。”
“沒有辦法,王館長無功而返,大家深怕你沒消氣,又把我推出來了。”
周老感嘆道:“我也沒想參合,但是人情難為,我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圣人,少不了過來跑一趟了。”
“辛苦你了。”錢老有些理解道:“夾在中間很難受吧。”
“如果不是手頭上還有一點工作放不下,真想馬上退休算了。”
周老搖了搖頭,然后笑道:“不過現在看來,有些人是以小人之心腹君子之腹了,你好像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
“我無所謂,一把年紀了,不置于整天摳氣。”錢老淡然道:“主要是看王觀的想法,畢竟他才是事主。”
“我?”
王觀撓了撓頭,皺眉道:“我真沒有什么想法。”
這不是矯情,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的態度可以起到什么作用口難道說因為他的生氣,就可以讓某些人真心忤悔嗎?估計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至于當面賠禮道歉什么的,王觀壓根不想看見那些人,也不想接受什么道歉。
“王觀,你就是心慈手軟。”俞飛白誤解了,微微搖頭之后,不屑道:“我覺得故宮的名聲就是讓那些人給敗壞的,真不明白你們還留著他們干嘛。是我的話,盡早讓他們滾蛋算了,免得鬧出更大的禍害。”
“行。”
周老爽快點頭,然后笑道:“不過我只是負責傳達你們的意見而已,至于事情是什么樣的結果,那就與我無關了。”
“周老,您真去…”高!”俞飛白眨了眨眼睛,豎起大拇指道:“擺明了是在順水推舟,卻偏偏能夠置身事外,說不定有些人還要感jī你呢。這樣的hòu黑學,可謂是爐火純青,非常值得我們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