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放心,這個我們也明白。(。M)”
此時,王觀笑著說道:“五年以上的宣紙,已經能夠稱為陳紙了,價格翻倍那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可以理解。”
“哈哈,看來小哥也是明白人,那我就安心了。”老爺子笑道:“就怕你們年輕人不懂,覺得是老頭子我存心坑騙宰人。”
“老爺子,您這鋪子可是百年老店了,信譽第一,我們信得過。”俞飛白笑道:“價錢什么的好說,另外店里還有什么好墨好硯,也拿出來讓我們看看吧。”
“墨在這里。”老爺子指著玻璃柜臺示意起來,然后笑道:“不過,這些墨可不是陳年的,相反十分新鮮,最久的不超過一年時間。”
“老爺子,我們不要墨汁。”俞飛白搖頭道:“要墨錠,你這里有嗎。”
“肯定有哇。”老爺子也有幾分驚訝道:“不過,很少見有年輕人買墨錠,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才買回去,而且一般是觀賞把玩,也極少磨研使用。”
“也不瞞老爺子,我們買這些東西是作為禮物,送給另外一個老爺子的。”俞飛白笑瞇瞇道:“他比較喜歡傳統的東西,買墨錠更好。”
“這樣呀!”
老爺子稍微沉吟,就點頭說道:“看你們兩個心誠,那我也不繞圈子。我這里品質好的墨錠分為兩種,一種是七八十年代的墨品,另外一種是最近兩三年的新墨品。其中的價格相差了好幾十倍,你們自己選吧。”
王觀和俞飛白對看了眼,知道老爺子很實在,沒有撒謊欺騙他們。
因為除了民國時期以前的古墨之外,建國以后墨錠的復蘇,就在七八十年代。一些名家大師有感佳墨難求,為了讓畫院、社會上有好墨使用,極力推動了墨廠制作定版墨。
就在這個時期,確實制作了不少好墨出來。但是進入十年代之后,制墨又陷入低潮,低檔的紀念墨很多,品質上乘的佳墨極少。直到新世紀,確切的說是零五年以后,中國傳統文化受到重視,使用墨錠的人也越來越多,墨錠的制作也呈現出百花爭艷的局面。
在這里,王觀覺得有必要感謝韓國,要不是韓國搶注了端午節,引發了軒然大,或許國人對于傳統文化的重視還要再晚上好些年…
說起來,常人也有一個誤區,提到墨錠總是覺得貴,買了不劃算。實際上,這是比較偏頗的想法。畢竟,常人用墨錠,只要不是寫毛筆大字,一年也不過是消耗二三兩的分量而已。()對比之下,墨汁是方便省事了,消耗量反而更大。
另外,使用墨錠在硯上仔細研磨,本身就是一種雅趣,絕對不是倒墨汁能夠比擬的。
不管怎么說,老爺子很厚道,把話說開了,沒有蒙人的意思。所以王觀和俞飛白商量了兩句,決定兩個時期的墨錠各要幾塊。
適時,筆墨紙都買了,就差硯臺了。俞飛白建議道:“硯臺的話,周老家里應該有他自己用的古硯,沒必要怎么挑了,隨便拿塊看起來不錯的就行。”
“也好。”王觀點頭,反正又不是買古硯,也不用講究太多,就在柜臺中選了一塊紋理比較細膩,造型充滿古拙氣息的石硯,讓老爺子包起來。
之后,老爺子把各樣東西包裝整齊了,再報了一個數目。王觀覺得價格比較合理,也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直接刷卡。
“兩位小哥慢走,以后常來光顧,我給你們打折…”老爺子笑容可掬,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畢竟成交了一筆大單,誰都會開心。
“謝謝老爺子,我們走了。”
兩人打了聲招呼,就抱著東西往外走去。才出門走了兩步,王觀就聽到咣鐺一聲,好像是什么東西掉地上摔碎了。
“哇,我的乾隆官窯花瓶!”
陡然,一個在王觀聽來,略有幾分熟悉,卻十分夸張的慘叫響徹云霄,引起了街頭行人的注意力,紛紛駐足看了過來。
“怎么回事?”
王觀有些錯愕,連忙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人半蹲起來,拆開了掉在地上的一個紙皮包裹,里面赫然是一個已經碎裂的青花賞瓶。
旁邊,俞飛白抱著幾卷宣紙,卻是一臉無辜的表情。
“你賠我的寶貝…”
就在這時,蹲在地上那人猛地抬頭,憤怒的指著俞飛白叫罵道:“你走路不長眼睛啊,我已經提醒你了,你居然還往我身上撞。現在好了,我的寶貝碎了,你可得賠我…這可是乾隆年間的官窯御用瓷器…”
“碰瓷兒!”
一瞬間,不僅是王觀這樣想,連在附近的行人,也在腦中浮現這個念頭。
要知道,隨著資訊的爆炸式擴散,大家對于各種詐騙的手段也多少有些了解,自然明白這樣的場景意味著什么。
與此同時,王觀非常驚詫,驚詫的不是遇到了碰瓷,而是驚詫碰瓷的人居然是李凡。
這個時候,李凡似乎也注意到旁人怪異的目光,頓時叫嚷道:“看什么看,以為我是在碰瓷是吧?我是豬油蒙了心,才干這個費力不討好的事。”
“花瓷真是乾隆官窯,我這里有證書,專家鑒定的證書…”
唯恐別人不相信似的,李凡又在包裹中掏出幾個小本子,哭喪著臉道:“我已經和人家約好了,現在把東西送去。而且人家已經給了訂金,這可怎么辦!”
聽到這話,大家眼中還是充滿了懷疑之色。這年頭誰不知道證書的可信度有多高,確切的說,證書還有可信度嗎?
當然,知道歸知道,大家卻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這種事情很難說得清楚,就算是去找警察幫忙,警察估計也是束手無策。然后按照流程,拿東西去進行各種各樣的化驗檢測…等等等等,耽擱時間不說,主要是麻煩之極。
所以說,碰瓷的招術可能老套了些,但是非常的實用。特別是外地的游客,根本耗不起,只要玩碰瓷的人不要獅子大開口,也只有自認倒霉了。
想到這里,一些經驗豐富的中老年人,看向王觀和俞飛白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憐憫。
“嘿,真稀奇,竟然有人訛到我頭上來了。”
這個時候,俞飛白忍不住笑了,饒有興趣道:“李凡,你好大的狗膽,不怕印證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古話?”
“不懂你在說什么…”
李凡心里微微一顫,不過馬上又穩定下來。畢竟,他可是看得很清楚,唐清華開的只是普通的商務車,而王觀和俞飛白干脆連車都沒有,又是外地的口音。綜合所述,他可是正宗地頭蛇,難道會怕了兩個外來客不成?
“賠我的東西。”
此時此刻,李凡理直氣壯道:“不然,我就去叫警察過來,讓他給評評理。”
“去叫吧,我等著…”俞飛白隨口道,也蹲了下來,揀起一片碎瓷片微微打量,臉上就露出幾分驚訝之色:“李凡,看不出來,你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怎么說?”王觀有些好奇,低頭打量起來,也發現碎瓶比較陳舊。盡管離乾隆官窯還差一大截,但是看著也不像新東西。
“東西好像是民國時期的仿品。”
俞飛白嘖聲道:“這家伙也是個人才,為了套我,真是舍得呀。”
“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有舍才有得嘛。”王觀輕笑道:“看來,龍鱗匕首的誘惑力也蠻大的,讓他這樣冒險,也不怕血本無歸。”
旁邊,看見兩人坦然自若的模樣,李凡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情況怎么與自己想象中的截然不同。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不是應該破口大罵,或者去找蕭山過來勸和,私下了結這事嗎?為什么這樣有恃無恐?別真是撞上鐵板了。
就在李凡心里發虛的時候,俞飛白抬起頭來,催促道:“愣著干嘛,叫警察啊。”
“警察來了…”
應該是行人報的警訊,而且這里是比較重要的文化商業街,警察出勤的速度極快,沒過多久就趕了過來。
“怎么回事?”
幾個警察走了過來,為首的人目光稍微打量,看到地上包裹的碎瓷片,也大概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不過還是要例行公事詢問一番。
騎虎難下,李凡一咬牙,立即指著俞飛白叫道:“就是他,走眼不長眼睛,碰壞了我的乾隆官窯花瓶。”
“你又有什么解釋?”警察看向俞飛白。
“還有什么好解釋的。”俞飛白懶洋洋道:“明顯是碰瓷那套,打清朝到現在,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居然還有人繼續在玩,也不覺得膩味。”
“胡說,你才是碰瓷,你quan家都玩碰瓷。”李凡反駁道:“我這兒有證書,權威檢測機構的證書,還有專家的鑒定結果…”
“好了。”
為首警察看了眼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立即揮手道:“你們兩個,跟我回去做個筆錄。至于到底是誰的責任,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十分正常合理的程序,俞飛白和李凡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隨即,王觀在俞飛白耳邊低聲道:“要不要我陪你去,或者通知一下錢老?”
“算了,我自己解決。”俞飛白搖頭道:“你把東西拿去放好,最多半個小時我就回來了,沒必要跟著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