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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上) 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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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咻!咻!咻!咻!咻咻咻咻——!”

  消耗了無數兵力,掉隊了不知多少步騎士兵,好不容易熬到了君子軍輕騎潰逃,興奮萬分的笮融叛軍騎兵剛嗷嗷嚎叫著撲向移動相對緩慢的君子軍重騎,從戰斗到現在基本上就沒有出手的君子軍重騎又開始發威了,還和君子軍的輕騎一樣,也是在策馬狂奔中瘋狂的回身放箭,數以百計的箭雨無時無刻不在向笮融叛軍的騎兵頭上傾瀉箭雨,可憐的笮融叛軍士兵既無法還擊也難以躲閃,在連綿不絕的羽箭破空聲中紛紛慘叫著摔落戰馬,非死即傷。

  “沖!給我沖!”笮菩薩徹底被激怒了,揮舞著馬刀只是催促騎兵追擊,口中不斷大喊大叫,“活捉陶應小兒,賞千金!殺敵一人,賞十金!”

  “師兄大護法!師兄大護法!”又追了三五里路,終于有叛軍將領發現不對了,沖到笮融旁邊大吼道:“大護法,不能再追了,我們的隊伍掉隊太嚴重,隊形也被拉得太散了,再追下去,我們就沒多少人了!”

  笮融驚訝的扭頭東張西望,發現塵煙灰塵彌漫的戰場上,確實已經沒有了多少的自家騎兵,而且騎兵還在追擊中不斷的掉隊,東南方向一眼望不到頭,全是自家騎兵的人尸馬尸和掉隊士兵,至于自家步兵,那更是不知道被甩到了什么地方。緊張之下,笮融趕緊大吼道:“快看看,我們還剩多少騎兵?”

  沒有人能回答笮融的問題,黃昏的天空下,戰場上箭矢如雨,人仰馬翻,塵土飛揚,叛軍騎兵不斷的中箭倒下,不斷的沖鋒和掉隊,人尸、馬尸、傷兵和殘槍斷旗在道路上鋪成一條直線,一眼看不到頭。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難以確認笮融叛軍現在到底有多少傷亡,還剩多少兵力,還能集結多少兵力,笮融大概唯一能確認的,也就是他身邊的騎兵已經絕對不到千人,絕對的兵力優勢,已經在漫長而激烈的追擊戰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能再追了!”發現了這一點,盡管是第一次遭遇這種古怪戰術,老奸巨滑的笮菩薩還是醒悟了過來,大吼著命令道:“停!停止追擊!鳴金!鳴金!收兵!收兵!”

  “鐺鐺鐺鐺鐺鐺鐺!”

  笮融的親兵敲響了隨身攜帶的銅鑼,聽到這聲音,早已筋疲力盡的叛軍騎兵如蒙大赦,紛紛勒住戰馬,掉頭向來路撤退。還是聽到這聲音,都已經決定和陶應同生共死的林清趕緊擦去淚花,回頭瞪大了眼睛驚叫道:“笮融狗賊怎么鳴金了?我們的輕騎兵逃了,只剩下三百多重騎,只要追上我們就贏定了啊?!”

  陶應放下弓箭,拿出自己親手用天然水晶磨成的望遠鏡,仔細觀察了笮融叛軍不是詐退后,陶應不由笑了,自言自語道:“笮融小兒不算太傻,只要再追十里,他就連逃命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也沒關系,正好可以練練老子君子軍的近戰。”

  笑罷,陶應向旁邊的親兵一努嘴,親兵立即舉起三角令旗揮舞,狂奔中的君子軍重騎紛紛勒住戰馬,迅速掉頭整隊,同時抓緊時間喝水和整理武器,待兩個橫隊重新排成,陶應再一揮令旗,新的口號聲立即響起,“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與其易也,寧戚。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無也!”

  整齊朗誦著論語第三篇,君子軍重騎也開始了第三步戰術,一邊策馬沖鋒,一邊遠遠的放箭射擊。而笮融叛軍做夢也沒想到只有三百來人的君子軍重騎敢發起反沖鋒,頓時為之大亂,有人掉頭過來迎敵,有人策馬回逃,更多的則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在笮菩薩這次也不上當了,揮舞著馬刀只是大吼,“撤!撤!不準追!一追陶應小兒就跑!”

  “弟兄們,快跑啊!”此起彼伏的喊叫聲中,已經不足千人的叛軍騎兵爭先恐后向來路逃命,你爭我搶,自相踐踏,死者無數,君子軍重騎則緊追不舍,咬著叛軍尾巴不放,不斷在沖鋒中拉弓放箭,拼命射殺叛軍騎兵。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陶應期盼已久的一個重要轉機終于來臨,叛軍屁股下的戰馬來回沖鋒七十余里,大部分都已經是累得口吐白沫,汗流浹背,奔馳速度太減,甚至開始出現戰馬體力耗盡而摔倒跌倒的個別情況,君子軍屁股下的驢子馬卻發揮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耐力優勢,始終保持著相當的速度和力量,馱著君子軍士兵追殺體力和馬力一起告罄的叛軍士兵,君子軍士兵不斷放箭之余,也開始騰出手來,揮刀劈斧砍殺落馬摔倒的叛軍騎兵,叛軍與君子軍之間的優劣之勢也徹底逆轉。

  “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我們好象要贏了?”

  戰局莫名其妙的扭轉,最糊涂的人還是陶應身邊的林清小丫頭,出身將門的林清雖然從來沒有上過戰場,但從小受長輩熏陶,對這個時代的戰爭也還算了解,非常清楚軍隊一旦敗退就兵敗如山倒,除非是有伏兵或者援軍接應,否則想要扭轉戰局難如登天。可是現在呢,君子軍一路敗退六十多里,既沒有援軍也沒有伏兵接應,敗著敗著怎么就反過來占上風了?敗著敗著好象就要贏了?這樣的怪事,林清長小到大,還真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疑惑中,林清忽然覺得胯下戰馬前蹄一軟,連人帶馬向前傾翻,嚇得林清失聲尖叫,幸得陶應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的小手,揮臂一甩,把小丫頭甩得飛起,又在半空中一把抱住小丫頭,把她抱到自己馬背上坐下,又迅速勒住馬頭,這才讓林清避免連人帶馬摔倒的厄運。林清驚魂稍定時,陶應親切溫和聲音也在她耳邊響起,“小丫頭,叫你釘馬蹄鐵你不聽,看到沒有?你的大宛馬馬蹄出血,已經報廢了。”

  “我的馬蹄出血了?”林清一驚,趕緊低頭仔細一看,發現自己騎的那匹高大神駿的大宛馬前蹄果然正在流血,很明顯是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連續奔跑七十里,再加上這幾天來陪著君子軍長途奔襲數日,馬蹄終于承受不住與砂石的連續劇烈摩擦裂開了,也徹底報廢了。

  “都是你害的!”象個孩子一樣的鼓鼓小嘴后,林清把氣撒到了陶應身上,嘟噥道:“你如果早告訴我馬蹄鐵的作用,我會不給我的馬釘上?你賠!”

  “好,好,我賠。”陶應無奈的捏捏林清的嫩滑小臉,又招手叫親兵牽來一匹備用戰馬,向林清笑道:“還不快換馬?想把我抱到什么時候?雖然我不介意,可我現在還要打仗啊?想抱的話,等打完了仗讓你抱個夠。”

  林清又定神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不但雙手抱住了陶應,兩條修長嫩腿也盤到了陶應腰間,和陶應抱得就象一對連體嬰兒一樣,大羞之下,林清張口在陶應肩上狠狠咬了一口,這才連滾帶爬的換上陶應親兵牽來的備用戰馬,小臉也紅到了脖子根。

  “是時候了。”陶應沒去理會林清的刁蠻,向旁邊的親兵命令道:“發信號,收網,斬笮融人頭!”

  “諾!”親兵抱拳答應,從懷中取出一個油紙包裹的竹管,撕開油紙打火點燃,竹管頂端飛出一個小亮點,飛上半空炸開,綻放出一團巨大的花朵。這個時代火藥雖然已經發明,但非常少見,所以林清不由驚訝問道:“這是什么?好漂亮?”

  “煙花。”陶應順口答道:“喜歡的話,等打完了仗,我送你幾支。”

  “好。”林清歡喜答應,又問道:“那你現在打仗放煙花,又是做什么?”

  “當然是讓伏兵出擊了。”陶應笑道。

  “伏兵?我們那來的伏兵?”林清更是驚訝。

  “誰說沒有?你看,這不是來了?”陶應指著遠方笑道。

  林清驚訝的扭頭看去,卻更加驚訝的發現,叛軍敗兵左右兩側的土山和樹林背后,各自出了一隊打著君子軍旗號的騎兵,策馬一左一右的向笮融叛軍包夾,更有一隊君子軍騎兵干脆出現在了斜前方,迂回包抄向笮融叛軍的正面,攔路阻擊笮融叛軍的大隊,道路上的叛軍士兵則手足無措,一個勁的抱頭鼠竄,毫無抵抗之力。

  再仔細看了片刻,林清又驚叫道:“陶基帶的輕騎,他們什么時候包圍笮融狗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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