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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章 反擊

熊貓書庫    醉枕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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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王武承嗣的書房※中一片靜謐,武承嗣陰沉著臉色,瞪著跪在面前的衛遂忠,冷笑道:“你說來俊臣要羅織罪狀,告本王謀反?”

  衛遂忠垂首道:“是!”

  武承嗣身形一探,追問道:“你是來俊臣黨羽,為何對本王泄露這個消息?”

  衛遂忠雙手伏地,恭聲答道:“螻蟻意圖撼樹,下官不愿與其同死!”

  武承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慢慢坐直身子:“來俊臣得以回京,是孤王保他,孤王對他有大恩,來俊臣為何欲對本王下手?”

  衛遂忠答道:“來俊臣被貶同州時,不只一次求托于殿下,殿下雖然應承,卻始終不曾予以援助…”

  武承嗣臉上一熱,他收了錢沒辦事,自己自然清楚。

  衛遂忠道:“來俊臣對此早已懷恨在心,發誓報復!后來,他雖得以還京,但是重獲陛下寵信,靠的乃是破獲纂連耀、劉思禮謀反一案之功勞,殿下并未幫忙,所以…,來俊臣此人只記仇,不記恩,刻薄寡恩,素來如此!”

  武承嗣想了想,看向侍立于一旁的鳳閣舍人張嘉福。多年以來,這張嘉福已成了他手下第一謀士,素來信重:“嘉福,你覺得可能嗎?來俊臣欲告本王、太平公主、太※子旦、廬陵王顯謀反,除非他瘋了!”

  張嘉福小心地道:“殿下,來俊臣做事,一向就比較瘋的!不過,對他沒有好處的事,他是不會做的!”

  張嘉福轉向衛遂忠,沉聲問道:“來俊臣為何不惜與滿朝為敵,告了這么多人?這么多人他都告了,為何獨獨不告梁王?內中還有什么隱情,說!”

  衛遂忠身子一顫,結結巴巴地道:“殿下明鑒!那來俊臣,不知從哪里聽說,皇帝已暗定皇儲為梁王殿下,是以揣摩上意,想要…想要把對梁王不利的所有人一網打盡,以此邀寵于梁王殿下!”

  武承嗣聽了大吃一驚,變色道:“皇帝已決定武三思為皇儲,此言當真?”

  衛遂忠苦笑道:“如此重要的大事,下官怎么可能知道呢?下官只知道,因為張昌宗、張易之兄弟與梁王走動越來越密切,是以來俊臣有此判斷,至于他做此判斷的真正依據是什么,下官實實不知!”

  武承嗣不安起來,頓時如坐針氈。

  張嘉福見狀,對衛遂忠擺擺手道:“你且回去,來俊臣若還有什么事差遣于你,只管一如既往小心應承著,隨時來向王爺稟報。你既決心投效王爺,王爺一定會保你平安,便是保你仕途前程,也只是一句話的事兒!”

  衛遂忠連忙應是,再度叩謝,悄然退下。

  衛遂忠一走,武承嗣便對張嘉福急道:“嘉福,你看皇帝已定下皇儲一事,是真是假?”

  張嘉福道:“二張與梁王,近來確實走動密切,不過要說皇帝已經決定立梁王為皇儲,卻沒有什么可信的跡象。冇或者…,在皇帝心中,已經開始傾向于梁王,是以二張先行交好,來俊臣不可能盡知其中詳情,才會做此判斷!”

  武承嗣一陣氣涌,急劇地咳嗽了幾聲,這才喘息道:“不可能,不可能!若是如此,來俊臣買好于武三思,一旦事成,前途無量,衛遂忠是他黨羽,為何出賣于他?”

  張嘉福道:“皇帝就算有心立武三思為皇儲,也未必就肯狠下心來將這么多親人一舉鏟除,來俊臣這是一招險棋,他還從來沒有一舉告發過這么多天子近臣,衛遂忠心存疑慮也屬正常。再說,衛遂忠現在對來俊臣,未必就沒有戒心!”

  魏王高高在上,來家那點狗屁倒灶的事是不清楚的,張嘉福便把衛遂忠醉闖來府,辱及王氏夫人,使其自盡的事情說了一遍。武承嗣聽了,對衛遂忠投效自己的動機倒是不再懷疑,卻也更加相信皇帝已經決定立武三思為太※子,驚慌地道:“如此說來,皇帝欲立武三思為太※子非常可信,本王該如何是好?”

  張嘉福道:“殿下莫慌,此事未必已經決定,不過…咱們倒是可以試一試!”

  武承嗣道:“如何相試?”

  張嘉福道:“來俊臣意圖對大王不利,無論如何,是要鏟除他的。大王不妨借此事,聯絡所有將被來俊臣舉告的皇親國戚,合力彈劾來俊臣,告倒了來俊臣,便去了一個威脅。由此事,也可觀察陛下心意!”

  武承嗣若有所悟,道:“你是說…”

  張嘉福道:“若皇帝力保來俊臣,便說明皇儲已定的消息是真的,大王便該早作綢繆。若是皇帝肯殺來俊臣,便說明皇帝沒有立梁王為太※子的打算,就算有,也是皇帝有此意向,決心未定,大王聯絡各方勢力,群起反對,皇帝對此決定也要重新思量!”

  武承嗣深以為然地道:“所言有理!事不宜遲,本王馬上去見太平,共商此事!”

  武承嗣一面心驚于有瘋狗之稱的來俊臣惦記,又焦急于皇帝是否已決心立武三思為太※子,立即擺駕去見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聞訊也是“大驚失色。”馬上與他合議,決心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消滅來俊臣,同時籍此強烈反彈,向皇帝施加壓力,迫使她打消可能的立武三思為太※子的打算。

  武承嗣為了自身的安全,更為了皇儲的歸屬,頭一次和李唐殘余攜手合作了,在他這個帶頭大哥的掩護下,短期雖還看不出什么來,但是從長遠來說,但凡李唐一派,不管是太平公主門下,忠于太※子的大臣、還是傾向于廬陵王的官員,都將有一個更寬松的發展環境。

  李唐的勢力進一步復蘇了,就像春天郊野里蓬勃的野草。

  “高公公,這邊請!”

  高力士點點頭,隨著那個殷勤的小內侍繼續向前走去。

  如今的東宮,就是一座比冷宮還冷宮的所在,太※子李旦和他的兒女們都困在這個大院里,雖然沒有人堵上宮門,可那里有一道無形的宮門。除了盛大慶典,皇帝需要她的兒子和孫子們出來充充場面,其他時候,他們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守地這座荒涼的宮殿里。

  看守這座冷宮的宮娥太監,沒有任何油水可言,久而久之,對這位太※子和皇孫們愈加的懈怠不恭,高力士一路走去,只見青磚縫里都長出一根根野草,卻根本沒人清理。

  高力士入宮雖晚,卻是高延福高公公的義子,再加上楊帆曾向上官婉兒介紹過他,請婉兒在宮里對他予以關照,宮里的太監都是最勢利的角色,他們知道這位小內侍是高公公的義子,上官待制也對他青睞有加,自然竭力奉迎。

  “太※子,高公公巡視東宮來了!”

  那東宮太監絲毫不把太※子和皇孫們看在眼里,也不通報一聲,就大剌剌地闖了進去,神情倨傲。

  太※子李旦正和幾個兒子在用午膳,午膳很簡單,菜肴都是干菜、咸菜,一家人在宮里關久了,神情舉止都有些木訥,對那太監的無禮毫無反應。

  “豈有此理!”

  太※子和皇孫們沒有說話,高力士倒怒了。

  “太※子爺和各位皇孫當面,你個奴婢敢這么無禮!”

  高力士一聲怒叱,駭得那冇東宮太監連忙仆倒在地:“是是是,高公公息怒,高公公教訓的是!”

  高力士往李旦及眾位郡王桌上一看,更是怒發沖冠,太※子和皇孫們的飲食如此簡陋,明顯是被這些內侍們給克扣了供應。

  武則天防兒如防賊,不想他沾染權利,卻也不至于在供應規格上大肆削減,就算是在冬天,太※子也應該有青菜供應的,何況如今已是春天。

  如今宮里就算有點地位的太監和女官都吃上了韭菜、蒜苗等養春氣的菜肴,而堂堂太※子和諸多的郡王皇孫,居然還在啃咸菜。

  高力士自己就是由富而窮,家道中落,所以最恨勢利小人,一見他們如此苛對太※子,自然怒不可遏。

  那東宮內侍不知道這位高公公為何大發雷霆,只管一個勁兒地認罪,高力士把他怒罵一頓,喝斥出去,這才整一整衣衫,上前大禮參拜:“奴婢高力士,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各位郡王!”

  李隆基如今已是十三歲的少年,在東宮軟禁了這么久,他的銳氣卻絲毫沒有被磨礪掉,高力士怒斥東宮內侍的時候,氣得臉都紅了,李隆基冷眼旁觀,見他絕非佯腔作勢,對這個小太監不禁暗生好感。

  李旦見高力士跪倒參見,有些惶然地站了起來,訥訥地道:“這位公公,可是…可是母皇有旨意給旦么?”

  高力士見這殿中根本沒人侍候用膳,那引道的內侍被他斥退之后,大殿里就只剩下太※子和幾個皇孫,便沒有要求太※子摒退左右,而是從袖中摸出一道密信,膝行上前,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李旦。

  李旦和這幾個兒子困在東宮相依為命,早就沒了皇家那許多嚴瑾的規矩,而且李旦平時有事,也根本沒有什么人可以商量,真正可以放心的心腹就只剩下這幾個兒子,是以李隆基幾個人都擁到了李旦身邊,一起看這密信。

  李旦這位皇子出生時,武則天已經極為強勢,在這位強勢的母親身邊長大,李旦和李顯兄弟二人遠不如他們的兩位兄長,二人都是一樣的性格懦弱。被軟禁東宮的日子里,李旦就像一只驚弓之鳥,有點什么風吹草動就心驚肉跳。

  如今展開這封密信,一看是胞妹太平寫的,內容不出所料,又是有人意圖加害與他,駭得李旦沒等看完,便雙膝一軟坐了下去,倒是李成器、李隆基等皇孫,一個個氣得小※臉通紅。

  李成器強忍怒氣,自父親手中一把搶過密信,與兄弟幾個繼續看了下去…

——我喂自己袋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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