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了,老是吃老豆腐容易腰疼,辛月還會發脾氣,和李安瀾鉆到被子里,被辛月指著鼻子訓斥,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
男人家這時候要嘛老實聽話,要嘛惱羞成怒,云燁果斷的選擇了惱羞成怒,將辛月按在床邊上狠狠地在屁股上抽了兩巳掌,然后帶著穿好衣衫的李安瀾揚長而去,留下她一個人在屋子里發脾氣,據她說,那是她的屋子。
小武俏生生的站在師父身邊不說話,光是咧著嘴傻笑,不得不說這孩子現在就是傻笑都是一副明艷動人的模樣。
“知道你的白玉京建好了,用不著這樣得意,白玉京在天上,是那一輪明月,明月懂不懂?給你說一個道理,路途近的才會用距離單位,比如尺寸,里,路途如果遠了,就需要用另外一種長度單位來表示,就是時間乘以速度,比如光在一年時間內跑的距離就叫做光年。
現在你師父不但年紀大,而且官職高,可以隨心所欲的胡說八道,就當我是在胡說,你就稀里糊涂的聽,這是我們師徒間的一個小故事。
據說,當你前進的速度超越了光速,整個世界就會大不相同,知道光能跑多快嗎?不是眨眼,倏忽,剎那,能表示的,既然咱家的當家學問是算學,那就必須有一個確實的數字,就我所知啊,你把半個時辰拆分成三千六百份,光,在一份時間里跑的距離是六十萬里,這一點,師父可以保證他是正確的,除非你的速度超越了這個極限,否則,見不到白玉京。”
小武依舊笑嘻嘻的,對云燁說的奇聞怪談半點不在乎,從袖子里拿出一副絹圖笑著說:“您說的自然是正確的,弟子拿它當以后的目標就行,不過您先看看咱家的白玉京。”
云燁瞄了一眼就很不屑的把絹圖扔到一邊說:“小家子氣,在一個山窩里蓋了幾座房子,挖了幾個山洞,就認為是白玉京,差的太遠了。”
云燁伸乎在小武的腦袋上揉了一把又說:“小姑娘的脾性什么時候才能改過來啊,眼看著你的孩子都要成親了,你怎么還只顧著自己玩耍?小老虎的親事你怎么就不操心?劉正武已經跑我這里埋怨五六回了,你打算要人家幫你把閨女養到多大歲數?”
小武顧不得整理亂糟糟的頭發,慌忙去追被風吹跑的絹畫,總算追上之后就藏到懷里,氣鼓鼓的對云燁說:“他家的閨女我就看不上,長得人高馬大的,光長身子不長心眼,小老虎可是狄家的長子嫡孫,人不但機靈,相貌也好,要是娶一個傻女子,我這個當婆婆的會被活活氣死。”
云燁嘿然一笑道:“那你說說,你看上誰家的閨女了?小老虎很明確的告訴我他喜歡劉正武家的閨女,你兒子的性子可是和你像絕了,有本事你拆散他們給我看看,小心人家一怒之下私冇奔了,你這個惡婆婆的名聲可就算是背定了。
“他敢!”小武的眉毛立刻就豎了起來,玉山書院院半的威風不小。
“怎么不敢,人家小老虎身上有官職,人家也不稀罕狄仁杰的那個伯爵的爵位,你還能把人家怎么樣?到時候申請外調,你以為劉正武給女婿安插不到一個好位子上?
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你從小在家里長大,成年之后就在玉山書院里當先生,你這一輩子打交道的全是大唐的精英人士,看不上劉家的笨丫頭不算奇怪,你喜歡聰明人,可是小老虎不喜歡啊,人家就愿意找一個老實憨hòu的妻子廝守一輩子。
依我看,小老虎的想法沒錯,娶老婆就一定要娶一個笨一些的,你看看狄仁杰現在整天愁眉苦臉的,哪有半點樂趣可言,還不是被你管束的死死地。
小老虎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才非要娶一個憨hòu的老婆,咱家的孩子一個個精的像猴子一樣,你想握在手里恐怕不容易。
當初你把賀蘭嫁給壽兒,自以為得計,其實人家本來就對上眼了,賀蘭其實就不是一個跋扈的性子,這些年幫著煙容把家里打點的妥妥當當,雖是妾侍,日子過得比別人家的主母都自在,你教給賀蘭的那些招數,就不管用,師父發現自己錯了,教了你一肚子亂七八糟的東西,怎么就沒有教過你好好地愛別人,按照白玉京的話來說,你的智商超群,情商很低,傻丫頭啊,智慧這東西在處理感情上沒用處,有時候一些傻了吧唧的法子,才會讓人感動啊”。
“聰明人自然知道該怎么處理感情,如果處理不好那就不算是一個聰明人!”小武難得的反駁了自己師父一句,畢竟智慧是她一向引以為傲的長處。
“咦?這話倒是問倒我了,不過據師父所知,智慧這東西有鋒刃,很容易傷人,智慧的高級表現形式就是練達!或者霍達,你看看顏夫子,看看李綱先生,再看看你師父我,都是豁達的表現,剛才被你師母捉奸在床,知道我是再什么法子擺脫的么?惱羞成怒,這是很蠢的的法子,但是很管用,智者就是在合適的時間用合適的法子擺脫困境。”
小武聽師父這么說,笑的直打跌,家里的情形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從李安瀾進了府邸,師娘就像防賊一樣的防著李安瀾,師父和李安瀾倆個人還顧忌一下自己的身冇份,師娘在李安瀾面前沒辦法拿身冇份說事,所以就撒潑撒的理直氣壯的。
見小武開始笑了,云燁嘿嘿笑著說:“夫妻之道就是這樣,沒道理好講,也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你自己漂亮的慘絕人寰,又聰明的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當初給你找夫君可把師父我愁壞了,不忍心把小杰送到你這只老虎的口里,卻又找不到別的替罪羊,最后放眼大唐,也只有小杰還能在你面前蹦跶幾下,所以就促成了這樁婚事,這些年看著你們琴瑟和鳴,日子過得舒坦,師父打心眼里為你們高興。
可是這幾年,你醉心于所謂的白玉京,想要開宗明義作一代宗師,丫頭啊,宗師不是你這樣追求的,他是在你有深hòu底蘊的情況下,自然而然產生的,當年,元章先生開悟我見識過,離石先生開悟我也見識過,那個過程很痛苦,就像蟒蛇蛻皮,只有褪掉過往已經形成的桎酷,才能獲得新的生機,絕對不是建造五樓十二城就能做到的,你如果想要達到宗師的境界,聰慧將是你最大的敵人,來來來,師父給你一副字,你好好的領會一下。這可是你師父當年有的一點感悟,對你應該有幫助。”
小武到了云燁面前不管年歲多大,依舊會變成一個脾氣怪異的小姑娘,不愿意跟著去,被云燁硬是給拖到了書房。
笑瞇瞇的鋪開好大的一張紙,丫鬟研好墨汁,就退了出去,云燁提起筆,寥寥幾筆,一只碩大的翻蓋烏龜就躍然于紙上,云燁這些年已經不太畫烏龜了,雖然楚國公的烏龜圖早就和展子虔的人物畫被稱為雙絕,楚國公卻惜墨如金,很少給人畫烏龜,以至于市面上千金難求。
展子虔畫人物,善用緊密的線條和能夠暈染出濃淡的色彩,表現對象的性格特征和神態形貌,達到了神采冇如生、意度俱足的境地。
而楚國公畫烏龜只用濃淡的墨汁,寥寥幾筆就能將一只烏龜憨態可掬的模樣躍然于紙上,最難能可貴的每一只烏龜的形態都不盡相同,如果看得久了,會發現那只烏龜在笑。
“我不要烏龜,這還是一只翻蓋的烏龜!”別人千金難求,到了小武這里就一文不值了,看到師父畫烏龜,還以為是在笑話自己。
“閉嘴!”云燁沒好氣的訓斥小武一句,提筆又在大紙的空白處揮毫寫下一行大字:“沙灘一躺三年半,大浪來時我翻身!”
小心的拿干布沾掉多余的墨汁,吹干晾好之后就卷起來塞到小武手里說:“你師父當年最倒霉的時候,就是靠這句話活著呢,好好地想想這里面的意思,把它貼在墻頭,仔細觀摩。”
“被外人看見會說您是老烏龜,弟子是小鳥龜的!”小武哭喪著一張臉,非常的不情愿。
“哼!只要你的日子能過的開心好坦,我們的門派從白玉京變成烏龜幫又如何,不但你要看,小杰也要多看。”
說完了,就把小武攆出家門,要她快點回去。
怏怏不樂的小武回到了家里,見狄仁杰正在辦公,嘆了口氣,就吩咐廚房給狄仁杰熬一些甜品過來,狄仁杰最喜歡吃甜食,一輩子都沒有改變過。
自己悄悄地坐在椅子上陪著自己的丈夫,剛才師父說的話還是聽進去了,瞅著丈夫看了好久,才發現,他的年紀已經不輕了。
狄仁杰處理完一個文書,抬頭的時候才發現小武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自己,就笑著說:“回來了,師父怎么說?對你的白玉京是什么看法?”
小武默默地打開那張紙,指著上面的圖畫對狄仁杰說:“這就是師父對我的教導,一只翻蓋的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