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上午,曾瑞祥要去老房時,子晴也要跟過去,她實在是好奇古代的男女怎么相親的,現成的機會怎么能錯過?
兩人一起來到老房,田氏見了子晴雖說有些不高興,但也沒說什么,更何況,自己兒子還拎了三個大西瓜過來。
子晴的西瓜地基本沒剩幾個瓜了,前幾天周掌柜來拉走了最后一批,子晴準備這幾天把瓜藤毀了翻地種土豆呢,所以剩下的幾個拿來分分。
見人還沒有來,子晴抱個瓜說要送給姑婆,她還記得那一個雞蛋之恩,還有蕭秀水。
誰知子晴剛把瓜抱起來卻差點一個趔趄摔倒了,周氏趕緊伸出手來接,“子晴,大娘的日子也過的緊巴,也給我一個瓜留種吧,聽說你給你大姑家挑了一個。”
子晴沒等她說完就趕緊把瓜給她了。
見此,曾瑞祥舉了個瓜跟子晴一起來到后房,子晴發現堂屋的木板墻上釘著好多紙冥衣,綠色、紫色、黃色,看著委實有點瘆人。
兩人先去看的曾氏,曾氏自己一個人在屋子里坐著,得知子晴特地來給她送西瓜的,眼圈當即就紅了。
子晴正不明所以,曾氏拉著曾瑞祥哭訴起來,先是說中元節去給她丈夫上墳掛衣一事,又說彭氏現在把著家,要操辦大兒子的婚事,大兒子又不肯拿出他爹的遺產出來,家里也是一團亂。
子晴沒想聽這些,主要是之前在這邊住的時候見過太多次爭吵了,盡管她也同情老姑婆,可也不敢說老人家做的事情都對,是非對錯端看站在誰的立場。
她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能力給對方一份關愛。
不過說到蕭福生的親事她倒是有些不解,古人不是都講究守孝三年的嗎?
曾瑞祥也不希望自己女兒留下來聽這些家長里短,示意她出去找蕭秀水玩。
秀水正在灶房忙著撿燒餅,估計一時半會走不開,子晴急著去看相親呢,陪她待了一會,問了幾句蕭福生的親事,也安慰了她幾句又匆匆回到了前房。
一進門,子晴就看見堂屋的圓桌上坐了一堆人,其中好幾張陌生面孔,為了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子晴坐在了門口的躺椅上,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一邊打量起這些人來。
坐在主位上的是阿婆田氏和斜對面的周婆婆,東邊位置上是二個不認識的中年婦女,那個話多的愛吹噓的大概率就是媒婆,沒有電影里的那副經典裝扮,但看著是個干凈利落,也確實能說會道的。
西邊位置上坐著兩個年輕男子,盡管都坐著,可明顯能看出兩人的身高差,個子低的應該就是今天的主角,一直低著頭不敢看人說話,兩手時不時就互搓一下,個高的那個則不停地打量周圍的一切,甚至連子晴也沒放過,一看比較精明。
坐在下手的就是老爺子和子晴她爹了,周氏也在,不過沒坐著,是站著,負責給客人倒茶。
子晴剛坐下來,只見田氏把夏玉叫出來,攏共也沒待一分鐘就讓她進去了,說是相看,其實夏玉壓根就沒敢往兩年輕男子那邊瞅,倒是那個男主在身邊同伴的捅咕下抬頭覷了夏玉一眼又飛快地把頭低下了。
還有媒婆和那位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上上下下把夏玉好一頓打量,媒婆夸了夏玉兩句,另一人看不出表情,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接下來是媒婆介紹男方家的情況,姓周,家在離此快二十里地的橋村,比春玉家還遠,也不知怎么打聽來的。祖上原本還算殷實,是個小地主,無奈前幾年周老爹患病了,多方醫治,病沒見好家底倒是見薄了。
周家一共五個孩子,兩女兒已出嫁,三個兒子底下兩個也已成親,唯獨老大,因放心不下周老爹,一直陪著尋醫問藥,一年年就耽誤了,今年已二十二歲了,小兒子是今年年初剛成的親。
周老爹自知時日無多,生怕給大兒子再耽誤下去,于是到處托人求親,并允諾成親后立即分家,絕不拖累兒子。
田氏有些不大樂意,一是嫌對方歲數偏大些,二是家里還有個病人,誰知道拖累到什么時候。
可老爺子比較愿意,這么孝順的后生不好找,將來肯定能對自己女兒好,何況夏玉的身體還不好,不找個老實厚道的怎么能過下去?
周家老娘聽完女方家的條件也相中了,家里雖說分家了,可兩個哥哥一個在州府衙門口(其實曾瑞慶就是個抄寫文書什么的),一個在縣城的學堂教書,都錯不了,陪嫁也應少不了,雖說身子柔弱了些,大不了少做點家務活。
打定主意后,周家老娘的臉上有了笑容,言語也熱切起來。
老爺子、田氏、曾瑞祥、周氏幾個進夏玉房里去商量,曾瑞祥的意見和老爺子差不多,覺得對方老實本分,家里還有幾畝田地,能安穩度日,周氏比較務實些,說先問問能給多少聘禮,分家后能得幾畝田地。
商定了后大家又都走出來,田氏把媒婆叫到一邊,問了聘禮和田地的事,媒婆又把周家老娘叫到一邊嘀咕,看得子晴這個好笑,直接問了不就得了。
最后的結果,周家拿不出聘禮,要聘禮就要賣田地,而田地是分給夏玉自己的,當然前提是夏玉嫁過去,所以周家老娘的意思就不走虛的,家里還有十五畝上好的水田,一個兒子五畝,旱地八畝,大兒子成親不給聘禮,大兒子得四畝旱地,底下兩兒子成親出過聘禮,就少得兩畝旱地。
“老嫂嫂,你也是為孩子好,你說了算,你要要聘禮,我回家立馬賣地,可咱們不都是為了孩子嗎?這地賣了要買回來就不容易了,你說,是這個理吧。老嫂嫂,你若答應不要聘禮,又擔心我周家反悔,我現在回村立馬就找里正寫契約,你看怎樣?”周家老娘還挺能說的。
老爺子琢磨了一會,說:“理是這個理,但看親、定親、換帖、迎親該有的套路一步也不能少。怎么也要給孩子做幾身新衣服的吧。”
“應該的,應該的,頭面什么就簡單點,咱本就是莊稼人,四季衣服各做一身,冬天的棉襖做綢面的,冬天在家閑著,串親戚也體面點,你看怎樣?”周家老娘趕緊答應。
“成親的日子不能太趕,還是好好找人算算。”田氏提出一個要求。
“這沒問題,我回去就找人算去,不過,老嫂嫂,咱能不能定在年前啊,我怕我家老頭子那,說句不好聽的,萬一有個什么,也能安心啊。”
“這個怕不好,頭年成親太趕了,再者,我家還等著年底兒子們拿來的銀子辦事呢。先就這樣吧,改天挑個日子,我們還要去你家相看相看,我們呢,也再合計合計,你們回家也合計合計。”田氏提出送客,相看結束。
子晴以為會管頓飯呢。
二天后,田氏帶了夏玉和周氏、沈氏一同去了一趟橋村,回來后田氏就同意了這門親事。
沈氏說,一看男方家里條件就錯不了,人家住的是帶院子的大房子,正房是一廳六房,加上后廊兩間有八間了,院子里還有四間廂房,夏玉要嫁過去,是長房,除了正房還能得東邊的兩間廂房。
這親事就基本算相看成功了,接下來就是定親了,聽說要放到秋收后,田氏心里的石頭算落地了,整天笑咪咪的,說要開始準備嫁妝,秋玉的針線好,幫著打點。
夏玉的親事定下來后,曾瑞祥也不出去了,子晴讓她爹把家里的西瓜地翻了二遍,土豆芽她早就準備好了,一家人花兩天剛種完就下了一場小雨,這老天真成全人,菜地那邊后種的黃瓜豆角什么的也抽藤了,又忙著搭了一天的架子,做完這些,曾瑞祥的假期也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