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六運動起初對政府沖擊很小,學生們提出口號是“還我主權,抵制日貨”然而在有心人的帶動之下,口號又變成了“外爭主權,內懲國賊”,不過這個口號沒有響徹幾天,又變成了“外爭主權,內除國賊。”很顯然,第一個口號僅僅是對抵制日貨的繼續發酵,而第二個口號則變成了針對某些主政黨的攻擊,第三種口號不單單是針對主政黨,還要驅逐北洋政府中的主政黨。這并不是王茂如的授意,皖系把持中央,除了王茂如之外還有很多人很多勢力希望染指中央。
從東北五省傳來的口號“中國夢,強國夢”最終代替前三個口號,成為新的六一六宣傳口號。王茂如與段祺瑞短暫電報,表示報紙宣傳一定要到位,將新口號代替原來激進口號,否則引發中日爭端北洋政府將陷入麻煩,也算是另一種支持北洋政府。
但段祺瑞卻對王茂如的好意不領情,并以為他想要借用民意為自己爭取民心,便斥責道:“民眾之口,悠悠如泰山,安敢壓制民意?須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中華之民主便先由民意開始。”
王茂如對段祺瑞這種榆木腦袋思想很是郁悶,心說那就走著瞧吧。
果真,段祺瑞對民眾的怨念不敢加以制止,但是卻對王茂如反而攻擊起來。而因為要支持整個皖系大家大業,皖系不得不派曹汝霖繼續向日本借款并與日本簽訂借款協議。此時的日本首相已經由寺內正毅變成了原敬首相,作為外交官出身的原敬并不希望日本陷入戰爭泥潭。同樣因為日本出兵西伯利亞一事,他深感自己的政府受日本軍部影響太大。
原敬要求段祺瑞平息國內反日情緒的同時,為了向美國英國法國表明日本只注重利益,并會與歐美爭奪,并不想爭霸天下搶奪英美法的霸主地位,于是日本政府決定作出讓步,將軍隊從山東全境撤退到青島一處。
這也是作為向段祺瑞北洋政府借款的交換條件之一,日本軍隊撤軍但是商業利益增加,段祺瑞和錢能訓總理認為可行,盡管徐世昌總統不滿意。但已經被架空了權力的他的話也沒有人聽了——國會批準了總理的提案,總統是沒有權利解散議會的。中日雙方交換了關于山東問題的換文,其主要內容為:1、膠濟鐵路沿線之日本隊,除濟南留一部隊外,全部均調集于青島。2、關于膠濟鐵路沿線的警備:日軍撤走,由日本人指揮的巡警隊代替。3、膠濟鐵路將由中日兩國合辦經營。
該置換條文一出現便被敏感的記者給予曝光,國人認為該條文是一條恥辱,作為戰勝國居然將鐵路交給外隊,實乃對中國之侮辱。于是。六月二十二日,北京學生罷課游行示威。有沖動的學生在報紙的有心引導之下,學生們年輕沖動不計后果公然防火焚燒了交通總長曹汝霖的家。
事后段祺瑞下令逮捕鬧事學生,這引發了更大規模的抗議浪潮,此浪潮已經從單純的還我主權演變為內部矛盾之爭,尤其是各軍閥對中央政府在此與日本人談判時刻與日本人達成協議,就連遠在法國巴黎的外交總長陸徵祥也批評政府,批評段祺瑞是拉后腿不干好事的人。
而在此時,遠在俄國的王茂如得知消息之后立即致電東北軍政籌備部,下令東北地方政府支持愛國學生。希望北京政府正視問題,釋放愛國學生。在全國民情激憤的情況下,完美地演義了一場火上澆油的好戲。這好戲王茂如做的,西北張作霖也做得,張作霖也立即發表聲明,譴責背景皖系政府“對外軟弱,對內殘暴”。段祺瑞焦頭爛額。無奈只好將徐樹錚從海參崴請了回來。而在隨后的學生抗議之中,高達八百多名游行學生在全國各地遭到逮捕,從而引發了更大規模的罷工,罷市。罷課活動。
當然,支持學生的不只有王茂如,還有直系的軍閥吳佩孚和西北軍大帥張作霖,有這三位插手攪合,頓時弄得皖系政府下不來臺,甚至大徐世昌都稱病不出,而皖系的總理龔心湛獨木難支,政局漸漸對皖系不利起來。
為了應對這種多變的局勢,段祺瑞立即把徐樹錚從海參崴掉了回來,并下令陸軍總長靳云鵬安撫國內軍閥,靳云鵬早就因為段祺瑞獨寵徐樹錚而不滿,于是陰奉陽違,還下令京畿戍衛司令釋放愛國學生。
而在東北邊防軍總軍務部宣傳處的暗中策劃下,越來越多的游行示威者舉起了王茂如肖像的大牌子游行,呼吁王茂如入住中央,呼吁尚武將軍抵御外辱,呼吁現任政府下臺,并要求解散國會,總理下臺。
王茂如在此時宣稱,如果不是放愛國學生,自己將率領干涉軍東北軍返回中國,這將了皖系一局——這一條才是最致命的的,段祺瑞現階段取得了這種國際地位,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為王茂如的東北邊防軍在俄國內戰之后不斷獲勝。現在段祺瑞擔任干涉軍總司令一職,他既擔心王茂如軍隊回國奪權,又擔心他一撤走各國對中國政府的支持消失。此時他更加后悔的是自己沒有一支強大的軍隊,自己苦心編練的三個是被王茂如吞了一個,另外兩個在俄國剿匪也不利。
王茂如之所以揚言回國,有多方面的原因,一因為他此時在伏爾加集團軍地位被逐漸取代了,尤其是當日本干涉軍由一個師增加到四個師(除第七師團外,為了鞏固日本國際地位,日本干涉軍派遣第八師團,第十一師團,第十二師團進入俄國腹部參戰,參加伯克羅夫斯克會戰,日本干涉軍經過幾次血戰,讓蘇俄人吃到了大苦頭)之后,日本人內心的驕傲讓他們非常不滿由中國人擔任干涉軍指揮的角色。
王茂如的戰友遠東系為主導的伏爾加集團軍俄官們也開始了造反,他們在遠東系要人交通大臣庫賽克的鼓噪下,居然開始了對王茂如等中國干涉軍的奪權。而庫賽克居然與莫斯科系的圖巴涅夫達成秘密協議,拋開了別列維爾杰,取得了遠東系絕對領導的地位。
圖巴涅夫派遣他的第三集團軍抵達伯克羅夫斯克之后,以米希耶夫為首的軍官展開了內部爭權活動。而在捷克軍團被派駐到伯克羅夫斯克防守十天死傷將近一萬人之后,捷克軍團蓋達憤怒地說:“這就是中國人就是愚蠢的行為,他們讓我們捷克人死傷慘重,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官。”
王茂如原本雄心壯志以為能夠與蘇俄最偉大的軍事家伏龍芝一決雌雄一次,卻不料,自己卻先被排擠出決策層中心了。
以遠東系為主的伏爾加集團軍在總兵力達到三十七萬之后,沙皇特派副總理圖巴涅夫為前線督理統一協調部隊。圖巴涅夫對軍隊部署指手畫腳,沙俄第三集團軍不聽指派,日本干涉軍更加對王茂如的命令置若罔聞,除了遠東系軍官,王茂如這個伏爾加集團軍司令居然被架空了。
而第二個讓王茂如想要回國的原因則是此次大戰,中國干涉軍同樣傷亡慘重,十七萬軍隊,死傷達到五萬人,盡管有一萬多人補充,可是現在僅僅擁有十三萬八千軍隊了,而且缺少彈藥等補給,尤其是庫賽克掌控的鐵路對中隊的補給并不用心,反而全力幫助日本干涉軍運送補給物資,圖巴涅夫也對日本干涉軍全力支持,妄圖讓中日雙方狗咬狗打起來。王茂如遍訪士卒,發覺士卒士氣低落,兩個月的高強度戰斗,讓很多士兵都反了戰場綜合癥。而這種戰場綜合征如果一旦爆發,在中國歷史就有一個專用名詞,炸營。
因此雖然王茂如表面氣氛異常,下令將伯克羅夫斯克前線全部交給了沙俄第三集團軍、日本干涉軍、俄國皇協軍——現在他們改名為沙俄第五集團軍和捷克軍團,將指揮權交給圖巴涅夫和米希耶夫,而實則在內心之中早長嘆一口氣,終于離開了這個絞肉機了。同時王茂如卸任伏爾加集團軍司令一職。率領所有中國干涉軍和突厥騎兵師南下抵達察里津,伯克羅夫斯克的事情,與中國干涉軍無關了。
這讓中隊上下氣憤不已也無可奈何,原來的伏爾加集團軍盡管內部也有矛盾爭執,但畢竟都是自己人,遠東系和中國人的關系匪淺,好的能穿一條褲子,因此整只軍隊管理起來很容易。
可現在呢?遠東系背叛了中國干涉軍,日本人,莫斯科系,俄國人的種種排擠,讓中國干涉軍成了邊緣角色。也幸好王茂如卸任了伏爾加集團軍司令,否則坐在那個火山口的位置上,指不定又有什么幺蛾子呢。
說是南下察里津,中國干涉軍僅僅是帶走了所有屬于自己的物資和戰利品戰俘等,并且抵達察里津下游,在英國艦隊的保護范圍之內,做出攻擊察里津的狀態,牽制察里津的蘇俄南方集團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