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盧卡申科沉默了好久,終于點點頭。
林鴻飛的意思,他豈能不明白?無非就是暗示自己心急了。仔細想想,自己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心急了,但不管做什么事情絕對不能心急,這一點盧卡申科豈能不知道?不知道這一點,自己怎么可能走到現在的位置上來?
這個時候的盧卡申科,還是一個很能聽得進去別人意見的人。
“林先生,對于接下來我國經濟的發展,你有什么看法。”知道林鴻飛是個做企業的高手,對于這個讓自己棘手不已的問題,盧卡申科下意識的的求教。
“貴國接下來經濟的發展…”林鴻飛頓時就喲些頭疼:這個問題,他還真沒有考慮過。
也是!自己連自己國家的經濟發展都不怎么考慮,閑的蛋疼了去考慮白俄羅斯的經濟發展?但盧卡申科卻不這么想,他一臉真誠的望著林鴻飛,道,“林先生,不瞞您說,這段時間以來,我一直在思考,我國的經濟發展應該走向何方?經濟路線應該怎么走?事實已經證明,蘇聯的那套計劃經濟體系行不通,但在我看來,西方的自由經濟體系也行不通…”
說到這里的時候,盧卡申科下意識的捏了捏眉心:這個問題真的讓他異常頭疼。
“我不是經濟方面的專家,所以我只能說點我的看法。”林鴻飛沉默了好一會,終于開了口。
盧卡申科頓時大喜!你林鴻飛只要愿意開口就好!
他才不信林鴻飛能夠將企業做的這么好,豈能不懂經濟…一個不懂經濟的企業家,能將企業發展到如此規模嗎?
“那我就隨便說說,主席先生你也就隨便聽聽,覺得有用。能夠對您有那么一點的幫助,這是我的榮幸;如果覺得沒用,您就這么姑妄一聽。”
“林先生盡管說。”林鴻飛說的越是客氣,盧卡申科越是覺得林鴻飛接下來要說的話絕對不簡單,連忙道。
“我認為,我們國家正在進行的這場經濟改革,或許對貴國有很大的借鑒意義,我國的工業基礎比貴國還要落后的多,人口多。面積大,自然。進行經濟改革的難度也就大的多。”林鴻飛道,“但是我國這么大、國情這么復雜的國家都能夠進行經濟改革,白俄羅斯工業基礎發達,所欠缺的只是輕工業,人口結構也簡單。進行經濟改革的難度低的多。”
盧卡申科就連連點頭,這是肯定的。人越多、地方越大。就越容易出事,這次去共和國訪問,他也真切的認識到了共和國的工業技術水平,在輕工業領域還好,在重工業領域簡直就是一塌糊涂。
但同時,他也深深為這個國家正在進行的這場經濟改革而感到由衷的震撼:這么大的國家。就如同一只巨大的、沉重的機器,想要改變運行軌跡哪有那么容易?可他們就生生的給改過來了…那位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簡直就是妖孽一般的存在。
林鴻飛可不知道,盧卡申科在做白俄羅斯的濟改革規劃的時候。已經很大程度上參考了共和國經濟建設和改革當中的經驗和教訓。
看到盧卡申科在那里點頭蟲一般的連連點頭,林鴻飛就忍不住笑了,“我認為我國那位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的話說的沒錯,市場經濟和計劃經濟不是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根本區別,資本主義也有計劃,社會主義也有市場,發展經濟的根本目的,還是為了要提升國民的生活水平和幸福指數,就我的觀察而言,我國實行的經濟制度應該被認為是一種‘大計劃下的市場經濟’。”
“大計劃下的市場經濟?”盧卡申科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疑惑:這算是什么經濟?不夠他對林鴻飛的那句“發展經濟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要提升國民的生活水平和幸福指數”話倒是很贊同,連連點頭,“‘發展經濟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要提升國民的生活水平和幸福指數’,這話沒錯,我們就是要讓老百姓們過的幸福和富足。”
“當然,這個定義不那么準確,這是我自己歸納的,”林鴻飛多少有些不太好意思,但這已經是自己盡可能歸納的準確的定義了,“就是在一些關系到國計民生和國家戰略安全的領域,必須由國家控制,這個國家控制,最好是國家直接持有,但也不一定是國家完全控股,具體的如何操作,這個還需要根據各國的實際情況來進行研究…”
在關系到國計民生和國家戰略安全的領域必須又國家進行控制?盧卡申科的眼睛頓時一亮:對啊!這些領域,卻是必須要由國家來控制,這一點自然毫無疑問。
“如果是那些對國家戰略安全影響不大的領域呢?”一雙眼睛和賊偷有的一比的盧卡申科,兩眼亮晶晶的向林鴻飛問道。
“這些領域?自然是開放給民間資本了,我們國家的實際情況已經證明了一點:將輕工業以及一小部分重工業開放給民間資本對搞活經濟的幫助很大,民間資本的單體規模不大,操作也靈活…不過貴國現在的經濟狀況,國內資本的生存環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林鴻飛說了大半天,才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民間資本?那是私營經濟和個體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之后的產物,現在的白俄羅斯還處于蘇聯解體后的高度振蕩期間,他們有個屁的民間資本?
“是啊…”盧卡申科苦笑一聲:現在的白俄羅斯,老百姓都吃不上飯了,哪里來的民間資本?“我們研究過發行國債,不過最終放棄了。”
發行國債?林鴻飛被白俄羅斯的這些經濟專家們的英明對策給震驚的目瞪口呆:現在的白俄羅斯的社會狀況和經濟狀況,發行國債?你發行給鬼啊?老百姓連飯都吃不起了,還會買你的國債?哪里來的錢?
不發行算是給盧卡申科利益集團保留了顏面,如果他們敢真的發行國債,到時候丟人可就丟大了。
頗有些同情的望了盧卡申科一眼,林鴻飛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現在的白俄羅斯,確實不是發行國債的時候。”
盧卡申科倒是完全可能理解林鴻飛為什么會是這么一副見了鬼的表情,換成了是自己,估計自己也是這么一副表情:這他娘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專家啊!
“是吧?”盧卡申科苦笑一聲,“我們也研究過是否要從歐洲或者美國貸款,不過…”
“不但利息很高,很有很多附加的政治或者經濟條件,根本就是讓人無法接受的那種,對吧?”林鴻飛太清楚這些西方銀行的德行了,只要看看盧卡申科那張哭的比喝了一碗三斤黃連熬成的水還要苦的臉就知道了,這些歐美國家的銀行開出來的條件,只要盧卡申科敢答應下來,絕對能夠讓盧卡申科集團賠掉了褲子。
“沒錯,林先生還真了解他們,”盧卡申科苦笑著點頭,兩手一攤,一臉的無奈,“對內不能發行國債,對外不能貸款,對外招商引資也不具有優勢,但我們國家的經濟又要發展…”
聽到這里,林鴻飛的背上忽然開始呼呼的冒汗:操!老子怎么有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下一刻,林鴻飛的猜想就應驗了…“所以,不知道林先生是否愿意向我們伸出援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林鴻飛心里除了嘆氣,還是嘆氣!尼瑪!千防萬防,沒想到還是被盧卡申科這個混蛋給算計了。
問題在于,在他開了口之后,自己想要拒絕都沒有拒絕的余地,這個忙,自己必須要幫,那么是有條件的幫。
“不滿盧卡申科先生,我們公司在未來的五年內將會迎來新一輪的擴張器,我們的資金壓力也很大,”林鴻飛苦笑一聲,“不過盧卡申科先生您是我的朋友,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慣,朋友有了困難,我們說什么也要幫…”
不管幫不幫,但先說一下自己的困難自然是題中應有之意,哪有別人一開口說要借錢就喊著“好,好,我有錢,你說吧,你要借多少?”這樣的?尤其還是在國家喜愛那個私人借錢的時候?
就在盧卡申科一臉期待的目光中,李宏飛開口了,“我倒是認識幾家歐洲和美國的銀行的總裁,要不我幫你牽線搭橋?別的不敢說,條件稍微寬松一點還是有把握的。”
我…靠!
如果可以,盧卡申科很想將自己手中的水直接倒在林鴻飛的腦袋上,讓他清醒一下:給自己牽線搭橋?尼瑪我要是能夠直接向這些該死的、貪婪的銀行家借錢,我不知道自己借啊?
但是問題在于,盧卡申科還真不敢將句子杯子中的水倒在林鴻飛的腦袋上,這年頭誰有錢誰就是大爺,林鴻飛手里有錢,或者是他能夠弄到錢,那他就是大爺,既然是大爺,自然就要對大爺尊敬點兒,盧卡申科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苦笑道,“林先生,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