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在下也不多客氣了。我魔海門一定會有所回報。今日交談之事,十分重要,我需要回去向門主稟明,就不多留了,告辭。”鐵面人往下拉了拉鐵皮,轉身就要行去。
“道友且慢。”藍先生突然站起身,叫住了他。
“藍道友還有什么事么?”鐵面人沒有回頭,目光卻多了一分戒備。
藍先生沉吟片刻,說道:“剛才,道友已經得罪了皓月天在飄渺城的管事。在下曾跟此人打過一段交道,這人最是心狠手辣,睚眥必報,今日道友如此刻意針對于他,難保對方不會記恨。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現在在天然居外面,一定到處都是皓月天的眼線。道友走不出十步,便會被他們盯上。尤其是道友頭上罩著一面鐵皮,就更好認了。”
鐵面人細想一番,事情的確如此。他雖然不懼那人,但如果對方邀來幫手的話,也是一個麻煩。
更何況,他現在又有任務在身,更不能節外生枝。
“在下這里有一種易容藥膏,涂在臉上,片刻之后就可令人模樣大變,即使是修為比閣下高出兩階之人,也絕不可能瞧出半點破綻。”藍先生篤定地說道。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呵呵,這種藥膏,乃是從南海一位異人那里傳過來的。只不過,這位異人性情怪異,想要求到一副,難如登天。本閣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到了三副。
這里沒有外人,道友不妨將臉上的鐵皮揭下吧!!”藍先生面含微笑。
鐵面人斜著目光看了此人一眼,眼中有些許的猶豫。
要知道,縱然是盟友之間,有時候也需要一些防備的。
更何況,兩人一個仙修、一個魔修,這兩大派爭斗了千年之久,早已成為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若非有皓月天這樣一個共同的敵人,他們絕不會走到聯合的道路上。
“放心,如果在下有心對道友不利,相信道友絕不會到現在都安然無恙。”藍先生是何等人,閱歷何等豐富,只要一眼,就看出了鐵面人的顧忌,這才出言寬他的心。
鐵面人權衡之下,道:“既然道友如此說了,如果在下再多說什么,反而會讓道友誤會了。”
說完這話,他輕輕掀開面具,一張滿臉書卷氣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如果張毅在這里,一定會一眼認出,這人就是蒲飛蒲長老。
藍先生微微驚訝,實在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會如此年輕。
看他如此的模樣,似乎不超過四十歲的樣子。當然,他的真實年齡絕不可能如此年輕,只是,如果一個人在結丹初期的時候,仍然能保持這般模樣,其將來的成就,必定不可小視。
尤其是,魔修的修煉與修仙者大有不同。他們進階往往獨辟蹊徑,似乎比修仙者容易很多。
他很快反應過來,將臉上的驚訝之色掩飾過去,這才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玉瓶,交到蒲飛的手上。
一個時辰之后,從天然居中走出一個駝背老者,頭發花白,身上的道袍卻華貴精美非常。
這人手中拄著一個鹿頭拐杖,腳下十分沉穩,根本不像一個氣息奄奄的老頭兒。
只不過,修仙者中怪人奇多,根本沒有人會懷疑此人的身份。尤其是看到他衣服上有一個圓形的徽章,只要是有些見識的人,就能認出,這乃是天然居的標志。
“嘿嘿,這天然居的易容藥膏,果然非比尋常。就算門中在此,也未必能認出我來。”蒲飛低垂著頭,喃喃自語道。
他的目光朝街道兩旁望去,只見路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似乎并沒有可疑之人。
若是皓月天派出的人可以輕易被人認出來,那他們就是徒有虛名了。
蒲飛在街頭轉了一陣,驀然看到一道背影,在街北頭一閃而過。
“這人似乎有些熟悉…”蒲飛疑惑的說了一聲。
他往前跟了幾步,正好見那人回過頭來。這人頭上的戴著一頂斗篷,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長袍,往后面望了一眼之后,就隱沒于人群之中不見了。
“原來是他。”蒲飛暗道一聲。
他對這個神秘斗篷人倒有些印象,只是,這人的背影為何會如此熟悉?
他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壓下,辨準方向后沿著一個小道走去。
在距離他不到三丈的地方,有兩名紫衣人,站在一個靈草鋪子前面翻弄這靈草。
這二人已經在這里徘徊良久了,非但一株靈草都沒買,還一副不愿離開的樣子。
他們的目光,不時的朝天然居前一掃而過,似乎沒有發現目標,又低頭看起靈草來。
張毅戴著斗篷,一言不發沿著大街朝前面快步走去。就在剛才,他突然感覺到背后有一道凌厲的目光,令他頓生寒意。但回頭望時,卻又什么都沒有發現。
這令他心中不由泛起了嘀咕。謹慎起見,他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一路不停,神識卻將身后掃過一遍。
這一掃之下,他臉色頓時有些變了。
因為他發現,有三四名年輕的修士正加快腳步,緊緊跟隨在他的身后。難道是巧合?他心中疑惑陡升。為了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測,他不停地在街巷間穿越,一連穿過了五六個小巷子,再用神識掃視后面時,那幾人仍然跟隨在后面,只不過,距離似乎拉開了。
他摸了摸下巴,尋思道:“看來,這些人是跟定我了。只是,我在飄渺城似乎并沒有得罪什么人,也沒有泄露過靈草或者晶石,他們究竟是為何而來?難道,是天然居的那個看過他靈草的老頭兒,起了覬覦之心?”
他立刻將這個猜測排除掉。要知道,那人每日鑒定過的寶物不知多少,這種千年靈草,應該也不是第一次見到。而且,如果他派人追蹤自己,至少也應該找個實力像樣點的,而身后那些人,似乎并不怎么樣。
他這樣想著,心中疑慮更甚。只是,事情千頭萬緒,實在不能理順。他眼珠一轉,心中有了定計。干脆不再刻意躲閃,沿著一條街道一路往前走去。
等到了一處偏僻之處,他也不摘下斗篷,直接施展御空之術,朝島外飛去。不過,為了引身后的那群人跟進,他刻意將速度降低到筑基九層修士所能達到的高度。
在距離鼓浪嶼十余里的地方,有一個小島礁。此礁非但沒有人居住,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所以如果有人提起此礁,一般都以無名礁相稱。
這座島礁,在漲潮的時候就會淹沒于海水之中,直到退潮,才會出現在人們面前。也正是這樣的緣故,此島上除了成片的礁石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了。
兩盞茶一過,張毅穩穩的落在這座島礁上,背負著雙手,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笑吟吟的看著身后跟來的那幾人。
“諸位道友,你們跟隨在下有很長時間了吧?大家飛得都累了,不妨到此礁上歇歇腳。”
身后那些人群中發出一陣森然的笑聲,接著,這些人從天而降,也落在了島礁上。為首之人是一個頭發雪白的老頭兒,一雙小眼睛中兇光畢露,光從他的外貌上看,就知其是一個心狠之人。
“嘿嘿,你這人倒知趣。在明明知道逃不了的情況下,果斷束手就縛。”
張毅眉頭一挑,不解道:“你們知道我的身份?”
“當然知道。你將翠煙島島主的女兒殺死,又殺死了我海沙幫數人,整個海域中都傳遍了你的影像。雖然不知道你是以何種手段逃過我海沙幫的追緝,但既然今天落到了我們手上,你就再也休想逃掉了。”
老頭兒舔了舔嘴唇,露出殘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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