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端木靖 “哈哈，端木兄盡管隨便點，今晚我請客。”
鳳如山哈哈一笑，招呼侍者上酒。
說話的老者端木靖，看上去60多歲年紀，身材不高，略顯消瘦，國字臉，雙眉間一道深深的印痕，一看就是用心過度的印記，頜下一縷長須，一襲藍衫普通之極，卻甚為干凈利索。
端木靖是林菀城圖書館的管理員，鳳如山這些天來天天泡在圖書館，有些資料，一時尋找不得，不免向端木靖請教一二，閑暇時也聊上幾句，小飲兩杯，二人已很是熟悉。
端木靖雖是金丹修為，但身上氣息頗為衰弱，估計是早年受過重創，被傷及根本，至今未愈之故。也許正是這個原因，端木靖也斷了修煉之心，每天閉館之后，都會來老驥酒吧坐上一坐，有時也會和鳳如山邊喝邊聊，度過一段愉快的時光。
當然，兩人只是喝喝酒，隨隨便便的扯上幾句，交情，是談不上的。
“這些天喝了鳳道友不少好酒，兩位真想申請運送物資的任務？慕容道友好。”
鳳如山原以為端木靖只是如平日般隨便打聲招呼，不料端木靖卻一反常態，端起自己的酒杯，徑直走到兩人的座位旁邊，對慕容雪菲微一點頭示意，自顧自的拉把椅子坐了下來。
“是啊，我們想申請任務，有點小麻煩，端木道友有什么好建議嗎？”
慕容雪菲想也不想，毫不見外的和端木靖談了起來。
“嘿嘿，師叔這脾氣！”
鳳如山心中苦笑，卻不好說什么。
端木靖，鳳如山自然和慕容雪菲說起過，但鳳如山很清楚，自己絕沒向端木靖提起過慕容雪菲的名字，看端木靖的樣子，顯然調查過兩人，而且不想隱瞞這一點。
二人的身份，并沒有刻意的隱瞞，端木靖真想知道，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問題是，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動機何在？鳳如山一時想不明白，心中疑慮，就不肯多說，在一邊靜靜的品酒。
“慕容道友好氣魄！好酒。”
端木靖淡淡的贊了一聲，不動聲色的看了鳳如山一眼，慢悠悠的端起酒杯，輕輕的抿了一口。
其實慕容雪菲哪里是什么好氣魄，有鳳如山在旁邊，她只不過是習慣了隨心所欲的說話，萬一有什么不妥，鳳如山自然會出聲阻止。
她本來就喜歡有話直說。每句話都要考慮再三，太累，那是鳳如山的事，和她無關。
“橫梁境的爭奪，物資保障是至關重要的一環，端木兄不這樣認為？”
端木靖突然又悠閑地品起酒來，鳳如山知道慕容雪菲的脾氣，只好迎難而上。
“哈哈，這個當然，何用多說。鳳道友覺得，妖族為什么對萬寧要塞圍而不攻？”
端木靖右手五指緩緩轉動酒杯，半杯美酒，竟是紋絲不動。
“我們夫婦初來乍到，對橫梁境情形幾乎一無所知，如何敢妄言其中因果。不過世間之事，原也變不出多少新鮮花樣，以在下愚見，無非攻是不攻，不攻是攻而已。”
鳳如山對這個問題，曾經花費了不少心思，但沒有具體的情報，卻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只得打了個機鋒。
“哈哈，鳳道友高明。以鳳道友的判斷，橫梁境到底能不能守住？”
對鳳如山的機鋒，端木靖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這個我倒沒有想過？端木兄有何高見？”
鳳如山誠心誠意的求教。
他確實沒關心過這個問題。
他有仙府，又是正宗的妖將，即使橫梁境陷落，對他和慕容雪菲的安危，也沒什么影響。
“守住橫梁境的關鍵，不在橫梁境，也不在橫斷境，而在廣元境。”
端木靖嘴角一翹，眼中閃過一絲苦澀之意，舉杯一飲而盡。
“端木兄目光如炬！在下佩服。”
鳳如山對人妖之戰的總體態勢，平時并不如何關心，但大概的樣子，自然有所了解。
廣元境和橫斷境隔了平涼境和金川境，也是人妖爭奪占進行的如火如荼的熱點之一，而且廣元境的界河上通道甚多，是重要的交通樞紐，其戰略價值遠遠超過橫梁境。妖族對橫梁境攻而不克，對橫斷境甚至是平涼境的人力物力，牽制作用極大，而真的攻下橫梁境，反倒有可能幫人類放下了包袱，對廣元境的戰局，好壞難言，不利的成分居多。
鳳如山平時對這種層次的問題，用心極少，得到端木靖的提醒，稍加思索，不得不承認端木靖并非危言聳聽。
“嘿嘿，這有何難，鳳老弟只是沒有動這個心思罷了。我100多年前就提出這個論斷，下場就是金丹差點被毀，現在只能在圖書館混混日子。”
慕容雪菲拿出一個酒葫蘆，給端木靖倒滿。對兩人所言，她完全摸不著頭腦，不過她不急，冰火泉中慢慢詢問鳳如山不遲。
“端木兄吉人天相，當有后福。不知找到在下，所為何事？請端木兄明言。”
鳳如山不相信端木靖找他，只是寂寞了發發牢騷，以兩人的交情，還遠遠沒到那一步。對端木靖的遭遇，牽涉的層次太高，他也無從置喙。
不同的防御重點，其中自然牽涉到各種利益集團的得失，那種層面的較量，不是他能摻乎的起的，他也沒這個資格。
“哈哈。鳳老弟是聰明人，我就直說了。不知鳳老弟想申請向哪個要塞運送物資的任務？”
“萬寧要塞。”
鳳如山并不隱瞞。
“萬寧要塞路途遙遠，妖族盤查甚嚴，十成之中，能順利送進要塞的連一成都不到，鳳道友好膽量。”
鳳如山并不多話，微微調動妖丹，身上妖將的氣息一放即收。
“好高明的秘法。鳳道友，我在林菀城，還認識幾個朋友，為鳳道友擔保，問題不大，不過我希望鳳道友每次能幫我帶點東西去萬寧要塞。”
剛才鳳如山和慕容雪菲討論運送物資的麻煩，并沒有需要保密的內容，端木靖是有心之人，自然聽了個清清楚楚。
“這些都沒什么。只是我夫婦和端木兄只是初識，也毫無過人之處，端木兄不怕出了意外？”
鳳如山此話，自是要端木靖對為什會找上他們給個解釋。
“嘿，鳳老弟。據我所知，老弟在林菀城，除了慕容道友，并無可信之人。正常情況下，你們應該找一個實力雄厚的精英小隊合作，即使以后想單干，至少也要跑兩趟熟悉一下情況。但老弟卻在圖書館里自己查資料，可見普通小隊的經驗，對二位并無幫助。沒有自己小隊的精英軍功牌，還沒申請到任務，一開始就不打算學習別人的路線，呵呵，鳳老弟，還要我再說嗎？”
端木靖呵呵一笑，鳳如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不是因為他懷疑端木靖會對他們有什么惡意，而是因為他想起了楊紫燁的一句話：世上，就沒有真正的秘密。
他的這些行動，單個看上去都毫無出奇之處，但碰到像端木靖這種人，稍微用點心思，目標竟然直指仙府的秘密。
像端木靖這種人，還有多少？
鳳如山心中，再一次產生了對實力的渴望。
“端木道友，我們找不到合適的駕駛飛船之人。”
見鳳如山久久無語，慕容雪菲開始和端木靖討論起合作的細節。
“這個慕容仙子不用擔心，小事一件。”
端木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恐怕不那么容易，花靈石雇人駕駛飛船并不難，難就難在怎么要他們絕對保守秘密。”
慕容雪菲實在想不通。
“馬上慕容仙子就可以看到了，要是仙子不滿意，一切算我沒說。鳳道友，你估計，能有幾成把握？”
端木靖不愿再談駕駛飛船之事，轉頭問鳳如山。
“把握？哦，我們夫婦兩個，可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果然是這樣。鳳道友，請你看看這個合作的條件，不滿意的話，我們再談。”
端木靖拿出一個玉筒。
“師叔！”
慕容雪菲接過玉筒，不多時遞給鳳如山。
端木靖的條件很簡單，大致就是他幫鳳如山辦妥一切手續，鳳如山只管負責運進萬寧要塞，任務物資的軍功獎勵，和端木靖無關，自然都是鳳如山和慕容雪菲所有。每次鳳如山幫他運送一批“私人物品”進萬寧要塞，交給要塞里的商家，所獲利潤，兩家均分。
當然，其間的種種細節，還要坐下來慢慢談。這不是走私，乃是頗受鼓勵的抗妖壯舉，可惜，風險太大，對護衛力量的要求太高，不是所有的商家都玩的起的。
自然，如果順利的話，利潤也高得驚人，以萬寧要塞封鎖之嚴，損失率達九成以上，成功的運進萬寧要塞，純利潤在20倍以上。
即使如此，相比于軍功獎勵，大部分精英小隊，也很少愿意夾帶“私人物品”，自然是因為軍功獎勵更加豐厚之故。
但鳳如山不同。
軍方，對每個精英小隊每次申請的任務物資，是有限制的，而且限額會隨著你以往的記錄上下變動，像鳳如山，第一次申請，最多也就能領到1000萬靈石的任務物資。如果表現優秀，額度會逐漸增加，反之則減少，直到失去申請任務的資格。
鳳如山，當然不介意帶些“私人物品”。
端木靖的條件很公平，慕容雪菲沒什么意見。
鳳如山，當然也沒意見。
“好了，現在我帶兩位認識一個朋友，等見了這位朋友，仙子就不會為駕駛飛船擔心了。”
端木靖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