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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以彼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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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我讓弟兄們盯著博藝軒,那家伙一出來就拿人。”離開張成家后,李全自告奮勇道:“保準干得人不知鬼不覺。”

  “不能打草驚蛇。”陳恪卻搖頭道:“我要的是趙宗暉…”

  “趙宗暉…”李全咽口吐沫道:“大人準備怎么著他?”怎么說也是龍子龍孫,他可沒膽子碰。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陳恪笑笑道:“何況我也一大家子人呢”說著拍拍李全肩上的灰塵道:“我們大宋人,是要守法的。”

  “那就好…”李全松口氣道:“可是要守法的話,常白麻的口供,不足以把趙宗暉怎樣。”

  “錯了,”陳恪冷笑起來道:“你得明白這件事有多嚴重。從秦七到常白麻到周管家到博藝軒再到趙宗暉,一條完整的鏈條形成了,就不信官家不動肝火。”

  “也對,只要官家認為,是他攪亂了會試,肯定要懲罰這廝的。”李全想一想道:“差不多,也得步趙宗漢的后塵。”

  “嗯。”陳恪點點頭,目光沉靜道:“我要汝南郡王府的罪證,不只是趙宗暉,他那一幫兄弟,哪一個胡作非為的證據我都要,統統重賞!”

  “嘿嘿,好。”李全笑道:“沒問題,兄弟們最愛干這種活了。”

  “這次咋這么規矩,可不像你的為人?”從張成家回來,宋端平問道:“我還以為,你會把那常白麻刨坑埋了,然后直接殺到博藝軒去呢。”

  “人要吃一塹、長一智。”陳恪把門關好,輕聲道:“我這次得了教訓,不論干啥,首先不能把自己放在危險里。李全畢竟是皇城司的人,盡管我已經把他喂飽了。但事情鬧到不可收拾,難保會把我們抖出去。”

  “是啊,人心隔肚皮,還是不能跟他們太實在了。”宋端平小聲道:“所以你是故意那么說的?”

  “是啊,”陳恪淡淡道:“知道了敵人是誰,我還需要他們動手么?”

  “我們自己逮那管家?”

  “從會試出事兒到現在,已經這么多天了,他肯定不在博藝軒了。”陳恪搖頭道。

  “確實不好辦,”宋端平道:“我這幾天,一直盯著汝南王府,趙宗暉就沒露過頭,我看他也知道風聲吃緊,躲在王八殼里不出來了。”說著嘿嘿一笑道:“能嚇得他不出門,你這惡名也夠重的。”

  “沒關系,真心想算計,躲是躲不開的。”陳恪冷聲道:“我不就是個例子?”

  “嗯。”宋端平點頭道:“你打算怎么干?”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陳恪恨聲道:“都以為這次我會來武的,我偏要來文的!他們怎么栽贓陷害于我,我就怎么還給他們!”說著低聲跟宋端平交代起來。

  “我靠、我靠…”宋端平一邊聽,一邊不斷驚嘆:“看來這次你真是恨極了…”頓一下道:“只是你哪里去找龍袍?這可不是有錢能買到的。”

  “戲班子里的就足夠了。”陳恪冷笑道:“管他真的假的,都能把他惡心死。”

  當天下午,常白麻被押送回了皇城司。

  人一到了馬上開始審訊,常白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不是已經審過了么?”

  審問的宦官看看押送的軍官,那軍官笑道:“路上嚇唬他一下,沒想到不經嚇,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倒省事了。”那宦官點點頭道:“那就說吧,誰讓你干的…”

  “都說過一次了…”常白麻撇撇嘴。

  “少廢話!”軍官瞪他一眼道:“快快從實招來!”

  半個時辰后,宦官便拿著口供向內侍省副都知、勾當皇城司公事石全彬稟報。

  “這么快就招了?”石全彬有些意外。

  “遇上個慫包,一下就尿了。”那宦官為了逞功,不會說自己是撿了桃子的。

  “不錯。”石全彬看看口供,滿意的點點頭道:“你這次讓咱家少挨罵了。”官家對這屆科舉,是寄予厚望的,誰知道一波三折,險些鬧了大笑話,自然震怒,這才幾天,已經過問了數次。

  待那宦官退下,石全彬卻不急著去稟報,而是找來了自己的貼身宦官,低聲吩咐道:“去跟老王爺說一聲吧,咱家押后一陣再上報,也算對得起他那五進的大宅子了。”

  “是…”小宦官躬身退下,便匆匆出了宮。

  片刻之后,還蒙在鼓里的趙允讓,終于知道,自己的兒子闖了大禍。

  “把那個小畜生給我叫來…”這幾天,老王爺病犯了,喘氣像拉風箱一樣,這會兒一來氣,更是憋得滿臉發紫。

  趙宗懿趕緊給父親撫背,勸他消消氣,可不能氣出三長兩短。

  “氣死我算了!”趙允讓哆嗦著青紫的嘴唇道:“一個個自以為是、肆意胡來,不把我氣死,也把我這條老命害死!”

  趙宗暉這些天,頗有些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情,他萬萬沒想到,陳三郎的命竟這么硬,能從必死之局中挺過來。這讓他落井下石的后招使不出來,還得擔心被那殺人不眨眼的家伙報復。

  他一直足不出戶,聽得老爹召喚,自然轉眼就到,見老爹氣得死去活來,趕緊低著頭過去道:“父親,你這是怎么了?”

  “我打死你!”趙允讓舉起拐杖,劈頭蓋臉的朝趙宗暉打去,趙宗暉趕緊閃開,只打碎了老王爺鐘愛的官窯花瓶。

  “爹,我又犯啥錯了?”趙宗暉一臉錯愕道。

  “還裝蒜,人家都抓住你手脖子!”趙允讓顫抖著手指,指著這個不肖子:“我問你,是不是你讓人陷害那個陳恪的!”

  “怎么會?”趙宗暉自然矢口否認道:“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上哪去陷害他?”

  “你在博藝軒的管家!”趙允讓拐杖杵地,怒道:“現在皇城司已經查到他頭上來了!你盡管瞞著我,我也不問你了,就當沒生你這個畜生,自生自滅去吧!”

  一聽說查到自己的管家,趙宗暉腿就軟了,但還煮熟的鴨子嘴硬道:“怎么可能,老爹你不讓我開博藝軒了,我就辭了管家,他現在應該已經回老家了!”

  知子莫若父,趙允讓哪能不知他那點花花腸子,聽他把屁股擦得還算干凈,這才稍稍消了點氣道:“我可跟你說明白了,要是官家查到你頭上,別指望我再像上回那樣,豁上這張老臉去給你擦腚!你不要臉,我趙允讓還得要臉!”

  “爹…”趙宗暉硬著頭皮道:“跟我真沒關系…”

  “這話等著跟宗正寺說吧!”趙允讓無情的望他一眼道:“你要是敢牽連十三,我親手宰了你!”

  “爹…”趙宗暉登時有種想哭的感覺,奶奶的,是十三那個王八蛋攛掇我干的好不好!那混蛋倒好,事情出了,跟沒事兒人似的,讓我一人頂包!

  等到宮門落鎖后,石全彬才去面圣,把那常白麻的口供呈上去。

  “狗膽包天!連朝廷的掄才大典都敢破壞!”趙禎看后面色鐵青,半晌才恨恨道:“給寡人一查到底!”

  “若是再查下去的話,怕要汝南王爺四王子的頭上了。”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趙禎厭惡的揮揮手道:“你明日會同宗正寺,共同查辦此案。”為了保護皇室宗親,任何對宗室的查辦,都必須有宗正寺的人在場!

  “喏。”石全彬恭聲應道,便要退下。

  “不要驚擾到汝南郡王。”這時皇帝的火氣消了一些,吐出長長一口濁氣道:“還是要給他留點面子的…”

  “喏。”

  一夜無話,第二天,石全彬便持著官家手諭去宗正寺,找到了北海郡王趙允弼。

  聽他道明來意后,趙允弼登時想起昨天晚上,趙宗績對自己說過的話…

  昨夜,趙宗績對他說,如果皇城司要搜查博藝軒,一定要設法,讓他們搜到趙宗暉寢室的床下。

  趙允弼追問,為什么皇城司要搜查博藝軒。趙宗績說,是因為破壞會試的案子查到了趙宗暉頭上。趙允弼又問道,里面有什么東西,趙宗績卻絕口不提,只說看到就知道了。

  沒想到,才轉過天來,皇城司的人就真來了,趙允弼稍稍平靜之后,便起身道:“石公公喝茶稍候,我去給你出文書。”

  “好說好說。”石全彬笑道:“王爺請便。”

  帶著滿心的震驚,趙允弼到了簽押房中,讓主簿在外間寫文書,同時把宗正寺丞趙從照叫到了內室中。

  趙從照是太祖一系,趙德芳之孫,盡管當年太宗曾許諾,兩家共富貴。但那是不可能的,太祖一脈不可避免的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趙從照要不是跟趙允弼自幼交好,也不可能當上這個宗正寺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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