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漳的態度與話語,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洪高功,蔑視之意沒有任何遮掩,并且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面前。
洪高功自然是羞惱無比,伸手指著何漳喝罵道:“你算是什么東西…”
何漳再一次打斷了洪高功,寒聲說道:“本將是戰兵新軍的現任統帥!這里的所有將士皆是受我指揮!這也是欽差趙大人的親自任命!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希望你不要再在這里添亂!若是洪千戶依舊是要胡攪蠻纏,那我就只好派人把你叉出去了!”
見何漳不僅沒有理會自己的威脅,反倒是威脅了自己,洪高功下意識的又是一愣。
洪高功并不是沒有與人發生過沖突,但對方往往是忌憚于洪高功的身份與背景,大都會主動退縮,像是何漳這樣軟硬不吃的桀驁之輩,洪高功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時間,洪高功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如何回應!
何漳如今已是戰兵新軍的統帥,周圍全都是戰兵新軍的將士,若是在這里與何漳發生沖突,洪高功絕對占不到任何便宜。
然后,洪高功突然發現,他若是沒有趙俊臣與洪錦的撐腰,竟是拿何漳沒有任何辦法!
洪高功雖然已經操練新軍六七天時間了,但一直沒有在軍中樹立威信,與何漳相比,他的威望、能力、果敢等等皆是相差甚遠,所依仗的只有背景出身而已,若是何漳不在乎這些,那么洪高功就什么也不是了!
這種感覺讓洪高功愈加覺得屈辱,但他確實是無可耐何。
最終,在何漳的冷冷注視之下,洪高功的面色陰晴變幻良久,終于是退縮了。
“咱們走著瞧!”
丟下這么一句話之后,洪高功就領著幾名錦衣衛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練兵場,顯然是要去總督府尋找趙俊臣告狀。
對此,何漳并不在意,只是把目光轉向了那幾名與洪高功較為親近的武官,依然是冷著臉說道:“你們也跟著洪千戶離開吧!在我的麾下,只會耽誤了你們的前途!”
聽到何漳的表態,這幾名武官皆是神情尷尬,相互對視一眼之后,也相伴離開了練兵場,快步追上了洪高功的腳步——很顯然,總督府接下來會非常熱鬧。
等到洪高功與他的親信武官陸續離開之后,高臺上的氣氛有些尷尬,李丕猶豫了片刻,卻是走到何漳身旁勸誡道:“何將軍,洪高功乃是錦衣衛的出身,背景更是深厚,雖然只是一個品行不堪的紈绔,但您也不必刻意羞辱于他…這樣的人固然是不足以成事,卻是敗事有余,您就這么徹底得罪了他,恐怕他今后必然會下絆子暗中報復…”
張誠也附和道:“是啊,像是這樣的二世祖,敷衍一下也就過去了…其實他對何將軍也還算是客氣,又何必要當面給他難堪,他懷恨在心之后,今后若是暗算咱們,恐怕是防不勝防…”
何漳轉頭看了張誠與李丕一眼,表情嚴肅的緩緩說道:“這種道理,我自然也明白…但欽差趙大人勒令我在十日之內練成新軍,任務何其之重?又哪里顧得上這些事情?若是我與他一味敷衍,今后他必然是指手畫腳、屢屢糾纏,耽誤咱們的時間不說,若是我沒有給他的朋黨安排好位置,他也照樣會暗中下絆子使壞…還不如與他徹底翻臉,不僅是省去了許多麻煩,還可以趁機把他的黨羽全部趕走,新軍內部的派系問題也可以緩解許多,練兵之際更是少了許多掣肘!…記住,咱們目前最緊要的任務就是練兵,其余的事情并不需要關心,相信欽差大人自然會為咱們解決!”
聽到何漳的解釋,李丕與張誠依舊是有些不認同,畢竟錦衣衛指揮使洪錦的權勢未必就遜色趙俊臣多少,何漳這樣明目張膽的羞辱洪高功,哪怕是今后擁有趙俊臣的庇護,也必然是少不了麻煩。
不過,見到何漳臉上滿是“我意已決”的神色,他們二人相互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多說什么。
越是與何漳深入接觸,他們就越是發現何漳的固執桀驁果真是名不虛傳,最初的謙和態度也只是針對少數人罷了。
他們再想到何漳面對趙俊臣的時候,竟也是束手束腳,早已是秉性難改的桀驁固執完全無法發揮,卻也對趙俊臣的手段愈加欽佩了。
而就在張誠、李丕二人對視無語之際,劉蠻牛則是點頭表示了認同,道:“何將軍的做法沒錯,洪高功的那些黨羽只會添亂,還不如趕走痛快!戰兵新軍想要在十天之內形成戰力,就不能有任何拖延,何將軍就必須要獨斷專行、說一不二!”
張誠則是搖頭失笑,說道:“蠻牛,獨斷專行這四個字可不能用在這里…但我也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另一邊,何漳沒有再理會張誠等人,只是用目光緩緩掃視了高臺上的其余幾位武官,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
剩下的這幾位武官也大都是百戶官職,此時盡皆是是神情惶惶,正在因為何漳與洪高功的沖突而無所適從。
只看他們的形象氣質,何漳就知道這些武官之中再也沒有像是張誠、劉蠻牛、李丕這樣的人才了,大都是平庸之輩。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各地邊軍絕不會把真正的人才交給趙俊臣,大都是藏著捏著,送到戰兵新軍的武官也必然都是無背景、無能力了。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既無背景也無能力的武官雖然不能提供太多助力,但短時間內也不會帶來太多麻煩!——正如劉蠻牛所說,戰兵新軍若是想要在十天之內形成戰力,練兵期間就不能遇到任何的麻煩與拖延!
然后,何漳的目光再一次轉向了高臺下的數千將士。
然而,高臺下的將士們依然是沒能整齊列隊,依然有許多士兵正在尋找位置,也依然有許多士兵正在相互推搡——事實上,他們也同樣看到了何漳與洪高功的沖突,不由是分了心神,效率也就再次變慢了。
最終,直到何漳麾下的兩百余私兵趕到練兵場內,戰兵新軍的將士們才遲遲排列好了隊伍。
隊伍松松散散,依然有些雜亂,但至少能讓人勉強接受了。
戰兵新軍的將士們排好隊伍之后,何漳并沒有急著訓話,反倒是返回帥位坐下閉目養神,暗暗思索之際又在等待著什么,完全沒有理會將士們的等候。
見到這一幕,眾位將士大都是有些不耐,紛亂的議論聲不斷從隊伍之中傳來,但何漳依舊沒有理會。
就這樣,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之后,練兵場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轟鳴聲,何漳終于是睜開了雙眼。
何漳向著遠處看去,只見到一隊兩千余人的騎兵向著練兵場方向快速奔來,卻是毛家棟領著戰兵新軍的騎兵隊趕到了。
“咦!?”
見到騎兵隊奔行而來的景象,何漳輕咦一聲,帶著一絲驚異與滿意。
這隊騎兵在奔行之間,依然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隊形,所有騎兵皆是保持著相似的速度,每個人都明白自己的位置,整支隊伍都散發著肅殺與精悍之氣,與戰兵新軍的步兵們完全不同。
這支騎兵雖然是以花馬池營出身的將士為骨干,不似步兵們一般派系林立、五花八門,但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操練成這般景象,卻也是很不容易了。
“這個毛家棟…倒是名不虛傳,至少他操練騎兵確實有一手!…看樣子,戰兵新軍的騎兵隊伍是不需要我操心太多了!”
就在何漳輕聲自語之際,兩千余名騎兵已是進入練兵場內,隨著為首將領的一聲呼喝,所有騎兵皆是勒馬,整支隊伍很快停下,雖然是人仰馬嘶、難免有些混亂,但依然保持著最基本的隊形。
等到騎兵們停下之后,為首一名身材粗壯、氣質冷肅的武將翻身下馬,快步來到高臺之上,環視了眾人一圈之后,卻是單膝跪在何漳面前,沉聲說道:“卑職毛家棟,參見何將軍!”
何漳站起身來,親手把毛家棟扶起,又拍了拍毛家棟的肩膀,說道:“毛百戶幸苦了,暫且退到一旁,聽我向將士們訓話!”
毛家棟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很快就退到一旁站定。
何漳則是邁步來到高臺邊緣,向著練兵場上苦候良久的數千士兵高聲喝道:“本將乃是原固原軍鎮東路守備官何漳!你們也許聽過本將的名字,也許沒聽過,這些都不要緊,本將如今只想要問你們一件事情…你們加入戰兵新軍,究竟是想要籍籍無名的戰死沙場?還是想要建功立業、衣錦還鄉?”
謝謝大家的鼓勵與支持!
這段時間確實很困難,但有了你們的支持,蟲子的動力十足!
以下這些話好似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但忍不住還是再說一次——因為前幾年的斷更,這本書如今并不賺錢,又很難寫,完全是吃力不討好,蟲子能夠一直堅持著,只是因為蟲子不希望再辜負你們的信任!所以,蟲子一定會認真寫完本書!大家不必擔心太監!
另,邊疆情節結束之后,本書的伏筆與挖坑階段就會結束,然后就是不斷的填坑收尾,情節進度也會加快,等到所有的伏筆盡數收攏,這本書也就會完本,只剩下不足百萬字的情節,所以大家也不用擔心這本書會成為有生之年系列。
恩,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