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著總督府大堂內的眾人,趙俊臣的面容冷肅,緩緩說道:“自從接手了陜甘軍政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們究竟應該如何擊敗蒙古人!”
頓了頓后,趙俊臣加重了語氣,說道:“不是擊退,而是擊敗!”
聽到趙俊臣的說法,在場眾人紛紛是心中一驚。
他們沒想到趙俊臣的志向竟然會這么大!
自從土木堡之變以后,明朝已是徹底喪失了擊敗蒙古人的信心,還擁有趙俊臣這般想法的人,已是少之又少!
前任的三邊總督梁輔臣也算是志向高遠、能力出眾之輩,但他在任期間也不過是致力于盡早擊退蒙古人的劫掠、保證重要城鎮不失、減少每年火篩入寇所造成的損失罷了!
見到眾人的反應,趙俊臣的表情愈加嚴肅:“我的這般想法,并不是異想天開、貪功好勝,而是出于實際的考量!越是了解準噶爾部落,就越是發現這個部落的野心極大,侵略性也極強!近些年來,這個部落已經統一了西域、青海、以及近半個蒙古草原,今年是他們第一次入侵大明疆域…各位認為,一旦是準噶爾部落在今年的劫掠之中嘗到了甜頭,他們會不會食髓知味?毫無疑問,這個部落從今往后一定會把矛頭對準大明疆土,到了那個時候,陜甘三邊就再也難得安寧!”
聽到趙俊臣的說法,眾人皆是表情凝重的點頭表示認同。
趙俊臣繼續說道:“所以,為了抑制準噶爾部落的野心,我們今年不僅是要擊退他們,更還要想辦法擊敗擊潰他們,把他們徹底打疼!唯有如此,他們才會知道大明的強硬,今后再想要入侵大明疆土的時候也會心存顧忌,陜甘三邊也才可以多一分安寧!”
總督府大堂內眾人再次點頭表示認同。
與此同時,許多人看向趙俊臣的眼神,也帶上了許多敬意。
在他們看來,趙俊臣接手陜甘軍政之事,純屬于事急從權,在這般情況之下,趙俊臣只需要保守行事、緊守門戶、確保陜甘境內重要城池的安全,就已是是守土有功、大功一件了。
然而,趙俊臣為了陜甘三邊的長遠未來,卻偏偏是選擇了更加困難的一條道路,僅憑這一點,趙俊臣的胸襟、眼光、境界就要遠遠超過絕大部分朝廷官員。
當然,趙俊臣在此期間究竟能夠收獲什么,眾人暫時還未想到。
在眾人的欽佩目光注視之下,趙俊臣并沒有任何得色,只是再次說道:“然而,蒙古人的主力幾乎全都是精通騎射的騎兵,一旦是發現戰事不利,他們就會一擊即遁,在這般情況下,除非是設法拖住他們的主力,再派遣大軍重重包圍、斷其后路,又或者是組建一支大規模的騎兵不斷追殺糾纏,否則就很難讓蒙古人損失慘重!但蒙古軍隊向來是來去如風,我朝也難以組建大規模的騎兵,過往的歷任三邊總督未必就是沒有雄心,但他們最終也只能保守行事、得過且過,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
西安知府吳啟凡嘆息道:“是啊,上任的三邊總督梁閣老何嘗沒有雄心?但他想盡了一切辦法,最終依然是無可奈何…”
趙俊臣輕輕點頭,又說道:“不過,今年的情況卻是大有不同!陜甘近年來固然是天災不斷,但蒙古與西域的情況只會是更差!若是他們不能劫掠到足夠的糧草,甚至是無法撐過今年的寒冬!但也正因為天災的原因,邊境的百姓們同樣沒有糧食,甚至還有許多地方舉村逃荒,陜甘的糧食大都是集中到了各地城池之中,這樣一來,蒙古人雖然是四處派兵劫掠,卻一直都不能搶到足夠多的糧草…所以,蒙古人若是想要收獲足夠的糧草,也只能是放棄從前的游擊戰法,集中兵力攻破陜甘的某處城池!”
關于“蒙古人今年會主動攻城”這一點,在場眾人早已經達成了共識,也再一次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然后,趙俊臣也終于是說出了自己的秘密布局:“所以,我認為,蒙古人攻城之際,無疑就是咱們重創他們的大好機會!若是可以事先猜到蒙古人究竟是進攻哪處城池,就可以事先布置、勝算也就更大了…于是,我就想到了與蒙古人暗中勾結的汪家!”
隨著趙俊臣的話聲落下,在場眾人心中一愣之后,大都是隱隱猜到了什么,許多人都是面現興奮。
鄭家棟驚聲說道:“難道,欽差大人您是通過汪家誤導了蒙古人的判斷?”
“正是如此!”趙俊臣說道:“事實上,抓捕了汪恭之后,我就向他提出了一項交易!汪家通敵的罪行,必然是要株連九族的,但我承諾會對汪家網開一面,禍不及兒孫,讓汪家的血脈延存下去,但條件則是汪家要全力配合我的計劃,向蒙古人傳遞一些虛假消息!…最終,汪恭自然是同意了!
然后,汪恭招認了汪家在陜甘境內的耳目與人脈,而我并沒有出手懲處這些人,反倒是通過他們向蒙古人傳遞了一些消息,讓蒙古人誤以為我把陜甘的邊軍糧餉與賑災錢糧全部囤積在了陜甘隴南的河州衛!汪家留在蒙古那邊的族人并不知道自己收到的是假情報,所以也不必擔心暴露…
為了加深這個消息的可信度,我還特意加強了隴南的防備力量,逼迫隴南的邊軍主動應敵,每當蒙古人進擾隴南之際,也會第一時間派兵支援…如此種種,頗是耗費了一些心機!但如今看蒙古人向西調兵,恐怕他們已是中計,準備集中兵力進攻隴南了!…所以,不出意外的話,隴南就是我們與蒙古人的決戰之地!”
說到這里,趙俊臣的眼中閃過了一縷精芒!
另一邊,隨著趙俊臣的解釋與判斷,不論是李如安、關武元、牛輔德,還是鄭家棟、吳啟凡、周勃,紛紛是身體一震、面色大變。
有些驚亂,但也有些興奮。
周勃的幼子死在蒙古人的手上,一向是仇深似海,心中急切想要報復,對于開戰的事情并不驚慌,反倒是有些迫不及待,所以他也就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只見他猛地站起身來,表情有些激動,沖著趙俊臣深深躬身行禮道:“欽差大人智深似海、此計大妙!只要是咱們事先知道了蒙古人的目標,就定然是可以給予蒙古人重創!”
隨著周勃的領頭,在場眾人也紛紛是大贊趙俊臣的妙計。
但趙俊臣依舊是一副平靜模樣,說道:“剛才也說過了,我的這些布置只是姑且一試,原本并不指望蒙古人真會中計,所以也沒有向你們明說,如今只是意外之喜罷了…事實上,蒙古人會中計,也并不是我的計策有多么高明,只不過他們也確實被糧草的事情逼急了,并沒有更多選擇!”
說到這里,趙俊臣的表情再次變得嚴肅,又道:“不過,蒙古人固然是中計了,但咱們究竟要如何利用這次機會,也需要詳細安排,不能讓蒙古人看出破綻…并且,詭計不可持久,只能夠讓我們多一些優勢,到了最后依然是要以實力取勝!否則,若是我們實力不及人、安排不周密,哪怕是趁機包圍了蒙古軍隊,最終依然是讓他們破圍而逃,一切計策也是白搭!”
聽到趙俊臣的說法,所有人紛紛點頭。
與此同時,對于趙俊臣的沉穩與城府,眾人也是愈加欽佩了。
然后,李如安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說道:“欽差大人,既然咱們已經知道了蒙古人接下來會主攻隴南,我們也需要盡早安排兵力才是…尋常的邊軍并不可靠,能夠重用的也只有欽差大人您親自組建的戰兵新軍以及朝廷所支援的禁軍精銳!如今戰兵新軍前去攻討寧夏中路與榆林南路,但只是剛剛離開小半日,還追得上!您看咱們是不是要先把戰兵新軍召回來?”
鄭家棟也說道:“是啊,那些不服軍令的邊軍將領大可以事后再攻討,如今的當務之急乃是隴南地區的防務!戰兵新軍不僅是欽差大人您的心血所系,并且還是陜甘境內數一數二的強軍,咱們若是想要擊敗蒙古大軍,這個時候可離不開他們,還是趕快召回來比較妥當!”
聽到李如安與鄭家棟的建議之后,趙俊臣認真思考了片刻。
然后,趙俊臣搖頭道:“不必!”
罵人者禁言,這是毫無疑問的。
那位ID是“彷徨的冬季”的讀者威脅稱我敢禁言的話,就不再看這本破書,并且要留點小禮物,去告發這本書借古諷今之類…我只想說請便,這本書就算被封,對我而言也不會有任何經濟損失,說過好幾次了,繼續寫這本書只是因為我心中還有“責任”二字,如果這本書被封了,我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逃避責任,反倒是一身輕松!
我希望讀者與作者之間可以平等相處,作者并不是高人一等,讀者也不是大爺,我們都只是起點這個平臺的一份子,各取所需、僅此而已。
另,K是老讀者了,經常看到留言,謝謝你維護本書,但你確實是罵人了,也要禁言七天,見諒。
最后,各花如各眼,每個人針對這本書都有不同的看法,我對書評區的異議與批判也一向是有選擇的接受,從不會急不可待的刪帖禁言,喜歡這本書的讀者大可不必強迫別人喜歡,也不必與那些批評者爭辯,想要改變別人想法向來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