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在外的人,最害怕做的夢,就是夢到家鄉,夢到自己的親人。
歸鄉的心情是興奮的,也是忐忑的,所謂近鄉情更怯,就是這個道理。即使是修真之人,六祖姚步思也有著與普通人一樣的心情。
離開開卡博峰快一年了,姚步思無時無刻不惦念著開卡博峰的一切。如果不是看到風雪中的一村,姚步思已經準備怒吼發瘋了。
一村還在,二村卻消失了,這也難怪六祖滿臉的驚訝。居住了五千多人的二村,怎么可能憑空消失呢?一村那有限的空間根本容納不下開卡博峰的所有人啊。
心急如焚的姚步思闖進了一祖的石洞,頭上的雪花都未拍落,就急急忙忙的直視一祖,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二村的人都死了?魔王做的?”魔王是誰,姚步思以前聽過,但魔王不是已經死了萬年之久了嗎?如果不是頭上的雪花融化成水滴順著臉頰流下,姚步思很懷疑自己依然在做夢。
一祖再次鄭重的點頭,眼神示意姚步思坐下。
二祖已經去通知其他老祖了,一祖暫時還不想詢問姚步思離開開卡博峰之后的情形。
金丹門大比,準備去喜馬拉雅山脈采藥,二村遇襲,以及一村一年多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一祖一件一件的講給六祖聽。
一年多來,開卡博峰發生了幾十年都沒發生的倒霉事情。聽著一祖的講述,六祖一次次的握緊了拳頭。
除了藥老之外,老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走進石洞。看到姚步思的剎那,除了八祖滿臉震驚之外,其他老祖的臉上都透著欣喜之情。
姚步思不是金丹門的叛徒,這是除了八祖之外,所有老祖都知道的秘密。
這是一祖精心設計的一個局!一個針對林憶蓮的局!
從林憶蓮大鬧開卡博峰那一刻開始,一祖就想好了一個刺探林憶蓮背后門派的絕好辦法!也正是因為這樣一個原因,一祖才會默許林憶蓮呆在金丹門的藏經閣里多年。
六祖等了這么多年,就是渴盼著林憶蓮來找自己,然后自己跟著林憶蓮離開,順便去了解其他的修真門派,去了解其他門派金丹期老祖修煉用的丹藥和丹方。
藥老讓甄誠去藏經閣看書,是無心之舉,出乎老祖們意料的是,這無心之舉,卻促成了一祖等人多年夙愿的達成。
如果這不是一個局,林憶蓮和姚步思加起來的實力,也不可能逃得出藥園的!
如果姚步思真的是叛徒,不管是一祖,還是三祖,寧可損失了公孫玲玲,也不會放六祖離開的。
假的!
林憶蓮藥園挾持的那一幕,其實是一祖等人合伙上演的一出戲。
這出戲成功的關鍵是林憶蓮對姚步思的情感。當然了,在這件事上,甄誠同志也不小心客串了一個相當有分量的角色!
這出戲,如果成功,那金丹門沒有金丹后期老祖的窘境,可能就會改變。當然了,高收入與高風險是并存的。
姚步思跟著林憶蓮前往別的修真門派,是完全可能因為身份暴露隕落的。
姚步思回來了,一祖的計劃成功了。
雖然因為千山滅隕落,姚步思的臉上掛著悲傷的神色,但一祖等人的臉上卻掛著喜意。如果六祖真的找到了突破到金丹后期的辦法,那金丹門就沒必要搬家躲避魔王的騷擾了。
“原來是這樣,我當初還奇怪呢,為什么不跳下開卡博峰去追六哥!原來是這樣!”七祖小聲的交代完整個計劃,八祖恍然大悟的感慨。“你離開金丹門,我做了執法堂的堂主,快一年了,我才知道自己當初有多渾!最近幾個月,金丹門事情頻發,你以前做出處罰我的決定有多么艱難,我現在想明白了!我是個粗人,不喜歡說文縐縐的道歉話,我只想說,你還是我哥!”
“你永遠都是我兄弟!”八祖說得很動情,六祖有些哽咽的回應。
多年的一塊心結,因為六祖突然回來,在八祖的心中渙然冰釋了。多年來,這段恩怨就像巨石一樣壓在所有老祖的心上,突然間卸下,不僅八祖感覺渾身輕松,所有老祖的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好啊!好啊!”金丹門接連發生不幸,六祖歸來,八祖解開心結,這讓最近總是愁容滿面的一祖喜上眉梢。“看來,老天也不想我們金丹門一脈沒落啊!”
“是啊!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該死的魔王,我們九兄弟同心協力,搞死他,為修真界除害!”
“除害!”
一祖的石洞里,悲傷的氣氛緩解了不少。喜悅的表情,掛在每一位老祖的臉上。只是,姚步思的笑容背后,隱藏著淡淡的悲傷。
“千山滅的事情是個意外,我們也沒料到!寒大千也是因為魔巴隕落的!寒鐵是因為修煉出了岔子,德利是因為魔王!哎,總是一言難盡啊!”看到六祖不開心,五祖開口安慰。
“說點兒開心的事情吧!”三祖打斷五祖的言語說道,“金丹門成立了,千羽雪也成了煉丹師,老九已經是大丹師了,還有,還有——”
快一年了,三祖只能列舉出三件算得上開心的事情,而不開心的事情,卻有一籮筐。
“三哥、五哥,我沒事!”六祖苦笑著說道,“就是感覺變化太快了!也許是以前沒離開過的緣故,突然間,金丹門有了這么大的變化,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
唏噓感嘆一番之后,石洞里變得靜悄悄的。一祖等人的目光落在了六祖的身上,快一年了,一祖等人想了解一下姚步思離開之后的情況。
“喜馬拉雅山脈采藥的事情,還是取消吧!”知道一祖等人渴望聽到什么,但六祖必須按照輕重順序,一點點的把事情說清楚。
沒有人問為什么,但為什么已經掛在了一祖等人的臉上。
“林憶蓮的門派就在喜馬拉雅山脈!確切的說,林憶蓮屬于喜馬拉雅學院!”六祖苦笑著解釋,“你們剛才跟我說的冰宮,就是喜馬拉雅學院的附屬勢力!冰宮對外執行任務的時候,一般都會打出喜馬拉雅學院的名號!你們說的那個冰宮特使,應該只是冰宮一座仙峰的特使,應該不是冰宮派出的真正特使!”
“媽的!鐘鑫居然是假的!”想想陳一和鐘鑫那囂張的樣子,八祖氣憤的抱怨。
“也不能算是假的!冰宮只是個統稱,冰宮之主如果沒有實力,也只不過是個傀儡罷了!那里真正掌權的是各個仙峰的峰主,每一座仙峰的峰主,也有派出特使的權力!所以說,鐘鑫那個特使也不算假的!”
一祖和二祖對望一眼,相互的眼神里都透出了疑惑。六祖對喜馬拉雅學院的勢力分布如此熟悉,這未免也太不合常理了吧!不到一年的時間,任何一個掌權者,都不會把門派的底細交代給一個外人吧。
鐘鑫到底代表誰,這對一祖等人來講,沒有任何意義。
冰宮是五座仙峰的統稱,但一座仙峰就可以派出四位金丹中期老祖保護鐘鑫,那五座仙峰加起來的實力,會怎么樣呢?
冰宮之主,如果沒有實力,那就是傀儡,那如果冰宮之主有實力呢?
生活在一起多年,一祖等人臉上的懷疑之色,六祖又怎么會發現不了呢!雖然一祖沒問,但六祖也必須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清楚。
“各位兄弟,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對不對,但有一點,我事先言明,我姚步思,生是金丹門的人,死是金丹門的鬼!”
六祖突然站起身,鄭重的發誓,這讓一祖等人更加震驚。
一祖沒有起身阻攔,因為姚步思很快就說出了令一祖等人瞠目結舌的理由。
“各位兄弟,我之所以對喜馬拉雅學院的附屬勢力如此熟悉,那是因為,我現在是喜馬拉雅學院招收新生的接引使!”姚步思目光直視著一祖,神情間有些猶豫,稍稍停頓片刻之后,姚步思咬了咬牙說道,“我這次回來,是希望兄弟們考慮一下,是不是讓金丹門歸附到喜馬拉雅學院的勢力之下!”
“放屁!”一祖的臉色很難看,但卻忍住了沒有表態。剛才還一口一個六哥叫著的八祖,橫眉怒目的拍案而起,指著姚步思的鼻子罵道,“你是不是連自己姓什么都忘記了!”
沒有人阻攔八祖,因為其他人,也有著跟八祖一樣的心思!
夜色更濃了,但那漫天的白雪卻越下越大!一祖的石洞里,氣氛緊張而又安靜,仔細諦聽,那室外雪花落地的聲音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