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許忠義脫掉身上的白大褂,直接朝預定的接應地點疾奔而去。
除了黃班長和夏銘,沒有人知道他被趙斌暗中懷疑和監視,所以這一路上,看到的人都沒有懷疑,認識的還沖他打招呼了!
許忠義也都一一的揮手回應。
這一路上暢通無阻的來到他跟周振東商議好的接應小分隊進茅荊壩的地點。
“喲,這不是許忠義,許排長嗎,聽說你差點兒讓狼給叼走了,這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呀!”
“老沙,別笑話我了,排長,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現在就是大頭兵一個!”許忠義訕訕一笑道。
“呵呵,怎么想著到我這兒來了,我這兒可沒什么風景可瞧,周圍全都是石頭!”沙班長道。
“我這就是出來溜達,團長體恤咱,說是有傷在身,就不參加戰斗值勤了。”許忠義半真半假道。
“呵呵,得了吧,做冷板凳就坐冷板凳唄,別說的那么好聽!”沙排長道。
“弟兄們都吃飯了嗎?”
“還沒內,等下面那支巡邏隊上來,換班的才過來!”沙班長道。
“看他們也快回來了,聽說今天中午吃紅燒肉!”許忠義嘿嘿一笑道。
“紅燒肉,他娘的。聽著就流口水。弟兄們幾天沒見葷腥了!”沙班長眼睛一亮道。
“老沙。你這邊沒啥動靜吧?”
“沒有,這里全是山石,地勢陡峭,而且視野開闊,雖然不遠處有一片低矮的樹林,可是這有個風吹草動的,我們立馬就能發現,紅軍演習部隊沒那么傻。從這里進攻,那還沒到我們這里,就已經被發現了!”沙班長道。
“說的也是,老沙,有煙不?”
“怎么,你沒煙了?”
“我剛從狼嘴下死里逃生,哪來的煙,這一天給我憋的,在醫務所不準抽煙,好不容易出來透口氣。你說我能不來一口?”許忠義一臉猴急的模樣!
“得,看在你以前還算照顧我的份上。給你一根!”沙班長從口袋里掏吧,掏吧,終于掏出一個香煙盒子出來,里面也就三四根的樣子。
掏出一根來給了許忠義,然后想了想,自己也掏出一根來。
尋摸一盒火柴,擦亮后,給許忠義點上,然后又給自己點上,兩個人開始吞云吐霧起來。
“老沙,你多大了?”
“怎么,你想給我做媒呀?”沙班長嘿嘿一笑。
“不是,看到合適的,我想著你唄,這年頭,好女人可不好找。”許忠義道。
“我要求不高,能給我們沙家生個一男半女的就行。”沙班長吸了一口煙道。
“看上面這意思,好像是要在北方長待了,找個婆娘,成個家,生個小子,咱也不別把這大好的青春給耽誤了!”許忠義道。
“說的也是,老許,你小子不會是有相好的了?”
“去你的,就我這條件,誰能看上我?”許忠義笑道,“這當兵實在沒什么前途,不如攢點兒錢,回家置上幾畝地,再娶上一房媳婦兒,生幾個娃,你說這日子多好?”
“是呀,這當兵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這不是活不下去,誰愿意來當兵?”老沙嘆氣道。
“老沙,真要有機會賺上一筆錢,你可愿意跟我干?”許忠義道。
“干,為啥不干,這年頭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老沙激動的說道。
“老沙,這賺錢可也有風險,萬一敗露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許忠義道。
“老許,你是不是找到賺錢的門路了?”
“我倒是有一個賺錢的門路,就怕你不敢!”許忠義微微一笑道。
“這…”老沙猶豫了,這是人之常情,許忠義手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他這么做也是在冒險,老沙這個人膽子大,而且愛錢如命,對特務團也談不上忠誠,只要是能賺錢的買賣,他都敢干。
“五百大洋!”許忠義一伸手道,“這個買賣可以讓你賺五百大洋,至少。”
“五百大洋!”沙班長頓時眼睛瞪得如同銅鈴大小,眼睛里透著一股子的貪婪。
“老沙,雖然你偷偷的幫助趙斌那些人押運煙土,但這都是見不得光的活兒,而且這種活兒,你一個月也未必能輪到一次,一次能得多少,十塊還是二十塊,你知道趙斌一次可以賺多少大洋嗎?”許忠義道。
“多少?”
“這個數!”許忠義豎起五根手指道。
“五百?”
“五千!”許忠義道,“這是他刨除所有費用后,凈得的利潤,這還只是我的估算,也許這里面還不止這個數字!”
“那這幾天趙團座可是攢了不少錢?”
“當然了,趙斌在天津買了一個小洋房,還弄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學生做姨太太呢!”許忠義道。
“這些你怎么知道的?”
“在特務團,只要你有心,這些都不是秘密,老沙,你現在知道這些當官的都是些什么貨色了?”許忠義道,“他趙斌拼命的排擠我,還不是因為我不肯跟他們同流合污?”
“不是,老許,這么賺錢的買賣,你在不愿意呢?”
“這買賣煙土是斷子絕孫的生意,你說我能干嗎,現在天下是有點兒亂,可終歸有平靜的一天,到那個時候。秋后算賬。有一個算一個。一個都跑不了!”許忠義道。
“那你這買賣是?”
“放心,不是斷子絕孫的買賣,你聽我說…”許忠義湊到沙班長耳邊道。
“什么,你讓我放紅軍演習部隊進來?”沙班長嚇的臉色有些發白。
“怎么,老沙,你不敢嗎?”
“許忠義,你這是背叛軍座,你知道嗎?”
“我知道。所以這算是我的投名狀,等演習結束后,我就是東抗的人了,你呢,將一切罪責都推倒我的頭上,然后,我就會得到五百大洋,這錢是給你,還是給你家人都沒問題,而且保證沒有任何的后患!”許忠義道。
從沙班長的反應看。許忠義就知道這件事有三分把握了,不過他右手隨時握著槍呢。食指也搭在扳機上,以防萬一。
“老沙,這本就是一場演習,按照進程,這只是第一階段,紅軍演習部隊人數是我們的三倍,還有重武器,這茅荊壩遲早會被他們占領,我們這么做,只不過是幫他們一把,順便也能減少我們的損失和傷亡,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你和你手下的弟兄的性命可就難說了!”
話中威脅之意已經很明顯了,沙班長是老兵痞了,又豈能聽不出來。
“可我手下還有八個弟兄,我總不能將都瞞過去吧?”沙班長心動道。
“這個不用沙班擔心,我帶來了這個!”許忠義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玻璃瓶來!
“什么?”
“我從夏軍醫那里偷來的,學名叫什么乙醚,在醫學上用作麻醉劑,只要打開瓶子,它就會揮發到空中,吸入的人很快就會昏迷!”許忠義道。
“這不會是毒藥吧?”
“當然不是,老沙,這是演習,我要是投毒把你們都害死了,那我就算投靠了東抗,人家能要我嗎,再說了,這可是故意殺人,是違反演習規則的,抓到了也是一個槍斃,你說我這么做值得不?”許忠義道。
“你這么說也有道理,老許,我跟你也算不上多大的交情,可也沒什么恩怨,你的為人我還是清楚的,犯不著這樣,不過,這事兒風險太大了,萬一讓上面給發現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說不定比你還慘!”沙班長道。
“放心吧,你這樣…”許忠義眼珠子一轉,又在沙班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這行不行?”老沙夾著香煙的手指輕微的抖動了一下,煙灰掉在手上燙了一下,都不自覺。
“只要你老沙一句話,下面的弟兄們還不都聽你的?”許忠義瞇著眼睛嘿嘿一笑道。
“好吧,你可得保證,這不能出事兒,否則就算我死了都沒辦法想我這些兄弟家里交代!”沙班長鄭重道。
“放心吧,這個我絕對保證。”許忠義拍著胸脯保證道。
“好,我就信你一回!”
“等一下,老沙,雖然咱們說好了,可你要是出去,一轉身把我給賣了,那可就…”
“你想怎么樣?”
“叫個你信任的人傳話就可以了,這種事難道還要你親自跑一趟不成?”許忠義道。
“好,就依你!”沙班長想了想,許忠義如此謹慎,看來這事兒這家伙來真的。
“三癩子,過來!”沙班長一招手,沖外面站著的一名士兵喊了一聲。
“啥事兒,班長!”
“你去把大伙兒都叫進來,許排長有命令要傳達!”沙班長命令道。
“許排長啥時候官復原職了?”三癩子嘿嘿傻笑道。
“三癩子,你知道我在特務團干了多長時間了,趙斌雖然是特務團的團長,可他也不能一手遮天不是?”許忠義嘿嘿一聲冷笑。
“讓你去,你就去,費那么多話干什么?”沙班長斥了一聲。
“是,班長,我這去!”三癩子看了沙班長一眼,低頭哈腰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