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先在警局呆一段時間,看情況再說,就當是充實生活了。”葉明浩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不辭職,湊合一段時間再說。
第二天一大早,葉明浩便準時地踏入了警局。
讓葉明浩納悶的是,他好幾天沒有去警局報到,居然也沒有人說他,直到他詢問一個同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來葉明浩受傷住院后,白秋凝便為他辦理了半個月的病假,此時他的病假才過去一大半的時間,還沒有休完呢。
聽完同事的話,葉明浩立即無語了,心中對白秋凝腹誹了一番,他便想離開警局,既然自己還在病假中,自然無需來警局受罪了。
僅僅在警局呆了十幾分鐘,葉明浩便發現了自己的尷尬處境,因為從他身邊路過的人很多,可是當他微笑著跟那些人打招呼時,居然沒有幾個人回應他,甚至有些人直接用厭惡或者不屑的目光掃視他,這無疑極大地刺激了葉明浩。
“咦,葉明浩,你怎么來辦公室了,你的傷勢好了沒有?”正當葉明浩準備離去時,治安大隊的隊長丁宇進入了大辦公室,跟葉明浩撞了一個正著,看清楚葉明浩的面龐后,他關心地問道。
“已經好了,謝謝丁隊長關心。”葉明浩進入辦公室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跟他說話,而且還是表示關心,這讓葉明浩心中生出一絲感動。
“最近警局人手有點緊張,要是你的身體并無大礙的話,我希望你能夠銷假歸隊。”丁宇上下打量了葉明浩一眼,見葉明浩氣色很好,他用詢問的語氣請求道。
葉明浩聞言愕然,不過看到丁宇懇切的目光,他還是點了點頭。
長久以來,在省內排名靠后的云屯市,其社會治安是出了名的差和亂,黑社會勢力猖獗,各種刑事治安犯罪呈出不窮,市公安機關打擊犯罪不力,甚至出現警匪勾結的現象。
公安局局長張國強年初空降云屯市局時,便想新官上任三把火,迅速改變云屯市社會治安現狀,他費盡心機在市局組織了為期半個月的學習,并打出了“打造平安云屯、構建和諧城市”的口號,奈何眾下屬的陰奉陽違讓這句口號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張國強也因此而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
十天前,白秋凝力斃五名亡命流竄犯,張國強抓住這一難得的契機,在公安部和省公安廳的支持下,再次展開了打黑活動,不得不說張國強的這一次借勢活動很成功,當他毫不猶豫地拿掉兩個市局副局長以及幾個派出所所長的職務后,張國強不但加強了對公安系統的掌控力度,同時也讓打黑活動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我們這一次的打黑目標便是浩興社,十幾年來,浩興社一直在市內充當著路霸、車霸的角色,從一開始的小偷小摸發展到了現在的公然勒索和搶劫,可以說是引起了民眾滔天的憤怒,我們市局接到的報案,十起案件中差不多有七起案件是因為浩興社的搶劫而引起的…”丁宇把浩興社的情況說了一遍后,便把任務細分給了幾個支隊。
因為白秋凝去安源市黨校進修了,所以治安一隊暫時是由原來的副隊長龔長宇負責。
“具體情況我想丁大隊長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負責的區域便是長途汽車站附近的幾條街,算上葉明浩在內,我們一隊共有三十六個人,下面我宣布分組和你們每一小組負責的區域…”龔長宇把治安一隊的人集合到一塊后,便開始布置行動。
看到龔長宇有模有樣的,葉明浩心中疑惑不已,這小子以前不是跟自己一樣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么,怎么突然間變了一個人一般?
不過葉明浩很快便明白了原因,以前龔長宇消極罷工,是因為有白秋凝在,他完全看不到升職的希望,而現在白秋凝立下了大功,明顯不可能繼續呆在治安一隊了,龔長宇的機會自然就來了。
“我怎么跟葉明浩和翁曉玲在一組,我們三個人一個傷殘老人、一個體弱多病、一個暈血怕事,要是真的碰到什么事情,我們這一組如何應付得了?”分組的名單公布完畢后,其中一個老年干警立即不依地大叫起來。
“劉傳福,你要是不愿意跟葉明浩和翁曉玲在一組的話,你可以隨意調換到別的組,前提條件是別人愿意接受你。”聽到有人敢質疑自己的安排,龔長宇眉毛一豎,不悅地呵斥道。
“我…你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么,別的組組員一個個年富力強的,偏偏我這個組的組員全是老弱病殘,要是我們這個組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險,你負責啊?”劉傳福面紅耳赤地辯駁道。
“劉傳福,你也是老警察了,而且還是老黨員,怎么干工作還要避重就輕呢?”龔長宇白了劉傳福一眼,然后便轉頭不再看劉傳福,而是大聲喊道:“要是大家沒有別的疑問了,就出發吧。”
扔下這句話后,龔長宇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
“老劉啊,別慪氣了,龔長宇這是在報復你呢,誰讓你以前得罪過他呢。”
“劉叔,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們只是出去巡邏而已,不一定就碰到什么危險的,畢竟現在的壞人還是怕警察的。”
龔長宇離開辦公室后,立即便有十幾個人圍住了劉傳福,都是在安慰和勸說劉傳福的,不過當劉傳福流露出跟他們調換一兩個組員時,卻沒有一個人同意。
浩興社在云屯市是出了名的兇殘,曾經有一個乘客因為不愿意拿出自己的錢包,活生生地被人給捅了三十多刀,最后差點失血而亡,這一起案件當時在市局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同情歸同情,卻沒有人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危險去開玩笑,所以劉傳福的人緣再好,也注定了他只能跟葉明浩和翁曉玲在一組。
“劉叔,對不起啊,我也不想拖累你的。”辦公室的人一個個離去后,翁曉玲走到劉傳福面前,細聲細氣地道歉道。
翁曉玲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因為生孩子時落下了病根,她患有嚴重的貧血癥,已經在辦公室暈厥過去好幾次,她本來想申請辦公室文職的,奈何一直沒能成功,所以一直在治安一隊呆著。
“哎,說這些話干什么,走吧。”劉傳福掃了一眼墻角的葉明浩,失望地搖了搖頭,率先走出了辦公室。
其實辦公室眾人的對話,葉明浩都聽在耳中,辦公室同事鄙視和不屑的神情,葉明浩也都看在眼中,不過他并沒有出聲辯駁。
過去一年來的表現已經讓眾人對自己的印象根深蒂固,葉明浩并不覺得自己的辯駁可以改變大家的看法,相反地,自己要是出聲辯駁的話,可能只會導致更多的嘲諷和不屑。
一路上,劉傳福因為極度郁悶,他一句話也沒有說,而翁曉玲害怕觸怒劉傳福,也沒有說話,葉明浩則眼觀鼻鼻觀心,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仿佛什么事情都跟他無關一般。
“葉明浩,你不是在休病假么,怎么好好地跑到警局來了?”眼看就要抵達長途汽車站了,翁曉玲終于受不了壓抑的氣氛,她好奇地問道。
“我不知道白隊長給我辦理了那么長的病假,她沒有跟我說過。”聽到翁曉玲的話,葉明浩立即郁悶了,要是知道自己還有五天的假期,打死也不來市局受罪。
“葉明浩,你以前有白隊長照顧,所以每一次執行任務時都很輕松,也完全沒有危險可言,以后換了龔長宇為我們的頂頭上司,你要是以后還像以前那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話,那就有罪受了。”翁曉玲一臉擔心地看著葉明浩,輕聲嘆氣道。
“不用等以后了,估計龔長宇現在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我們幾個人給弄出治安大隊了。”劉傳福急劇地咳嗽了一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劉傳福以前是軍人,退伍后才轉為治安警的,他原以為在警局可以安享晚年,沒想到兩年前不小心得罪了小人,所以時不時地要被膈應一下,要不是有白秋凝的照顧,以劉傳福的火爆脾氣早就跟龔長宇開干了。
“啊,劉叔你有聽到什么消息么?”聽到劉傳福的話,翁曉玲著急了,要知道治安大隊雖然工作累了一點,可是油水卻是所有警種中最足的,這也是很多人削減了腦袋往治安大隊鉆的緣故。
“這還用得著去聽么?用這里想想就知道了。”劉傳福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嘆氣道:“治安大隊油水這么豐厚,誰都想把人往這里面塞,而龔長宇又是那種沒有底線可言的人,他要是不借此賺一大筆錢,你們覺得可能么?”
想起龔長宇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翁曉玲沉默了。
劉傳福和翁曉玲在討論龔長宇的時候,龔長宇卻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打電話。
“王老板,你盡管放心,只要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保證可以把你的外甥安排進警局,你等著擺酒席就是了。”
跟電話那頭聊了半天的手機,辦公室的電話又驟然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連忙掛掉手機,滿臉恭敬地接通了電話。
“是…是…葉明浩今天已經來警局上班了,即便他今天不來警局報到,我也會想辦法通知他來警局銷假的,我一直牢記著您的吩咐呢…您就等著看好戲就是了,今天絕對會意外的驚喜等著葉明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