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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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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城一度也產生了油價會不停的上漲的想法。但他很快拋去了此念頭,重新回到座位上,親自閱讀各大通訊社的信息,試圖從中找到有用的資料。

  所謂分析,無非是從情報中得到有用的結論。各大通訊社的公開情報就夠多的了,對于期貨交易者來說,公開情報也許比秘密情報還有用。

  油價慢慢的迫近34美元的關口。這個價位,已經對蘇城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使得保證金的數量增多。

  但是,小黑板上的紅色“正”字仍在增加。

  大華實業按照既定策略,繼續向前。即使環境漆黑的看不清道路。

  張超想說什么,走到蘇城身邊,停住了。其實,以理智來判斷,油價上升的如此之慢,確實是有問題的。熟悉期貨市場的人,此時都有一種油價步步受阻的感覺,它每向前走兩步,就要向后退一步似的。從曲線和狀態來看,油價仿佛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然而,油價總歸是向上的,哪怕是一丁點的升高,也意味著壓力成倍的增加。

  “33.8了。”不知是誰喊了出來。

  朱恩波、岳政宇、黃廳長等人,悄悄的興奮著。

  大華這邊的氣氛略顯壓抑,但所有人的動作依然不慢,不停的將信息和資料匯集到蘇城面前。

  哪怕不是自己在主持,蘇振國等人也能感受到壓抑的氣氛和心驚肉跳的感覺。

  沒有人真的知道,油價會不會在艱難的情況下,升到34美元,35美元…40美元…如果真的到了這個價格,也沒有人感覺奇怪。

  而且,戰爭即將開始了。

  只要油價堅持下去,一旦戰爭爆發,又是一個新的起點…“他們買了多少。”毛主任受不了了。

  戴教授知道他問的是大華實業,默算了一下,道:“快10億美元了,他們的節奏在加快。賬面損失…超過三千萬美元了。”

  “虧損了,還加快速度。”蘇東元肉疼道:“3000萬美元,能做多少事啊。是不是讓他停一下。”

  在他看來,這筆錢要是這樣浪費了,那就太可惜了。

  蘇振國瞥了蘇東元一眼,輕聲道:“蘇城自己都不緊張。再看看。”

  他的秘書小聲在耳邊道:“蘇老,您該休息了。”

  “等一下。”蘇振國一擺手,道:“今天哪里睡的著,我看很多人都要睡不著了。”

  曹繼元是個大腦殼的敦厚胖子,他在椅子上蹭了兩下,問道:“如果不下跌的話,蘇城就要虧損3000萬美元?”

  “看情形還要上漲,虧損更多。”段遠光吁了一口氣,笑道:“感覺有點像是打仗啊。撤退還是堅持,難以抉擇。”

  大家不自覺的看向蘇城,只見他的表情未變,下命令的速度依然緩慢而堅定。

  受他的影響,大華集團的員工咽著口水,敲擊著電腦,尋找資料,并聯絡國外的交易員。

  看起來,仍然是張弛有度的樣子。

  曹繼元不禁一笑,道:“如果不知道,我還以為是在抗洪救災的現場。”

  蘇東元扯動了一下嘴角,想笑沒笑出來。

  蘇刑始終沉默著,渾濁的眼珠盯著蘇城。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對抗的勇氣。現在,蘇城正在向著他最不希望的方向邁進。

  “老天保佑,讓油價漲到50美元去吧!”蘇刑誠心誠意的祈禱,從來沒有如此心誠過。

  屏幕上的曲線,如意的上浮了些微,大約是幾美分的樣子,離34美元的整數關口僅咫尺之遙。

  現在,再不懂期貨交易的人也知道,一旦度過整數關口,情況對大華將更加糟糕,對國儲將更美妙。

  也許,就是決定xing的。

  “呲啦”椅子拖動的聲音。

  正繃緊了弦的眾人,立刻看了過去。

  一名大華的交易員,迫不及待的隔空對蘇城喊道:“紐約交易所價格異常變動。”

  中東石油價格的主要標準是倫敦石油交易所,在海灣戰爭期間,倫敦對直接影響油價的消息反應敏銳。但在美國主導的戰爭yin影中,紐約往往能夠理解更深層次的消息。

  某些情況下,紐約交易所的價格會先于倫敦交易所而變動。

  蘇城有意等了一秒,才抬起頭來問:“什么情況?”

  “價格下跌0.5美分。”紐約交易所和倫敦交易所就像是兩個菜市場,雖然不直接相關,但它的價格是一個參考值。就像是一個菜市場的蘿卜降價了,另一個菜市場的蘿卜不一定會降價,但卻會有降價的趨勢。

  朱恩波反應最快,拿起電話就喊:“報價。”

  轉瞬,他又用英語說了一遍,對面正是倫敦金融城的交易員,他們獲得的是第一手消息,也是最準確的消息。最終的交易單據,就是以他們的信息為準。

  幾秒鐘后,朱恩波放下了電話,稍有些放心的道:“沒有變化。”

  黃廳長拍拍胸口,笑道:“也許真的是異常變動。”

  他的話音未落,國儲的交易員已經吼了出來:“倫敦價格下降40美分。”

  剛才上漲的時候,都是幾美分幾美分的爬動。

  偶爾有下跌也是如此。

  這一次,卻是40美分的大動作。對于敏感的石油市場來說,不啻于一個炸彈跌落。

  蘇城不失時機的命令道:“補倉100萬桶。”

  他沒有要求多補倉。現金已經不多了,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冷靜。而且,從目前收獲的信息來看,能補100萬桶已經不錯了。

  “倫敦市場33.50美元!”國儲中心的交易員慌了。

  雙方近10名交易員像是集體慢動作似的,雙眼瞪大,瞳孔凝聚,身體前傾,手指顫動…慢動作結束。

  所有交易員以最快的速度拿起了電話,嘶吼了起來。

  屏幕上的價格不是實時的價格,而是交易員們通過電話連線倫敦,手動敲擊上去的。曲線則是根據價格自動調節的,有一個相對的滯后期。

  在此價格劇烈變動的時間里,看屏幕根本來不及了,也沒有意義。

  “紐約下跌40美分!”

  這一聲吼叫,宣告最后的的安靜結束。

  炸響的人聲不絕于耳:

  “倫敦下跌15美分。”

  “倫敦33.35。”

  “紐約下跌20美分。”

  “倫敦下跌10美分。33.25。”

  “倫敦33.2。”雙方的交易員也不管誰是誰了,一只耳朵貼著聽,一只手捂著話筒,嘴上不停的報數。

  朱恩波緊張的嘴唇都干了,渾身冒火的喊:“看一下,什么情況,戰爭開打了嗎?開始了嗎!”

  “倫敦33.10。”才一分鐘時間,今天開盤以來的上漲通通消弭。也沒有人回答朱恩波的話,一切來的太快了。

  一夜回到了解放前。朱恩波心中哀號,滿懷期望的聽著報價想:“價格下跌的慢了,也許到頭了。”

  念頭轉動間,國儲中心的交易員嚎叫了:“倫敦下跌1美元。32.10。”

  “紐約下跌80美分。”

  “完了!順序顛倒了。”朱恩波整個人都僵直了。半分鐘前,還可以看作是紐約市場影響了倫敦期貨交易所,對于在倫敦做交易的國儲中心來說,這是一種間接影響。

  但這一刻,倫敦領跌,說明間接影響已經變成了直接影響…對他們來說,紐約的蘿卜賣多少錢只是個消息,倫敦的蘿卜賣多少錢卻決定了自己的盈虧。

  朱恩波的副手眼睛都紅了,如同在戰場上一般,嘶啞著嗓子喊:“平倉嗎?朱處,跌破成本線了。”

  “跌破了?怎么這就跌破了。”朱恩波的眼珠子也紅了,小眼睛溜圓,手指也硬了,像是剛被僵尸咬了一口似的。

  “我們是32.20美元入場的。”副手幾乎帶著哭腔了。1分多鐘,形勢急轉而下,根本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朱恩波存著最后一絲希望,命令道:“平倉50。”

  他們準備了2500萬美元,現在入場的有2000萬的樣子,如果損失一半的話,并不是不能接受。

  副手也來不及下命令了,抓起紅色的電話自己吼叫:“平倉50,馬上,平…”

  他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什么動物抓住了喉嚨似的。

  “怎么了!”朱恩波急的恨不得敲破他的腦袋。

  “無人接盤了!”這意味著,他們想平倉也平不了了。

  價格將不斷的下降,而他們卻無能為力。

  就是想反手做空也不行。

  價格崩盤了!

  朱恩波傻傻的看向屏幕,那里的白線,還在34美元下方掛著呢,誰有時間更正它啊!

  耳邊,交易員們的吼叫仍未停止:“31.5美元,下跌20美分。”

  “倫敦下跌30美分。”

  “倫敦下跌20美分。跌破31美元!”

  朱恩波聽說過無數次期貨崩盤,然而,這是他第一次親身經歷。

  這個時候,任何臨場決斷都沒有意義了。先期的買盤和賣盤已經堆滿了交易所,等它們被處理完,都不知道什么時間了。

  后面的單子,十有仈jiu會被撤銷。

  對所有交易員來說,現在是等待時間!

  崩盤就像是海嘯,一旦開始,就不會輕易結束。無論是做好了準備還是沒有做好準備的人,都只需要靜候結果就可以了。

  是死是活,只看之前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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