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回到車隊,營地里依舊一片冷清。幾個傭兵抱著劍,靠在車廂邊呼呼大睡。籌火的青煙也漸漸淡了,隨風微微傾斜。
安格列放輕腳步,走到分配給自己的牛車前,掀開車廂鉆了進去。側身躺在芙瑞拉身邊的位置。他睜著眼睛在黑暗中靜靜聽著。
車廂外很快傳來細微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就漸漸淡下去。
安格列靠在車內壁上,微微思索起今天一天得到的所有信息。
“如果光之祖真的是教會的后臺,那就絕對不能輕舉妄動,暴冇露自己。就算光之祖當初被擊潰或者封印,現在的力量大減。但就算是剩下的實力也不一定是我能夠抗衡的。”
安格列回想起當初見到的那條老奪目龍,現在回想起來,那各老龍的力量層次估計就和現在的自己一樣。相當于沒有夢魘之力輔助的天災領主。比起眼魔所說的奪目龍王還要強上太多。估計這也是它能夠存活這么久的關鍵緣故。
從這一點上來看,當年遠古時代,巫師最為鼎盛的有三大部族,混亂龍族只是其中一股,其分支下的奪目龍族,就有這樣的強悍存在。更不用說當時最強大的人形巫師種族。同層次的,甚至更強的存在絕對不在少數。
這樣一股恐怖的勢力,居然都被光之祖一下擊潰,最后拼死才勉強扳回一局。
安格列黑暗中的目光一緊。“這么一算,光之祖的層次絕對是西凡以上,甚至比起一般西凡還要強悍。”西凡境界只是他對于自己以上的質變層次,自己命名的一個境界范圍。涉及本源根源的范圍。
但實際上這個境界以上的存在,相互之間到底有什么差距,就不是他能夠知道的了。
坐在黑臍中,安格列眼神顯得有些謹慎起來。
咕咕!!咕咕!!
外邊傳來陣陣熒光貓頭鷹的叫聲。
天色漸漸由黑轉為灰色,一些唧唧的鳥叫聲也逐漸混雜進來,接近清晨,森林里迅速熱鬧起來。
安格列忽然掃了眼身邊的芙瑞拉,假裝閉上眼睡覺。
芙瑞拉悄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緊挨著安格列,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頓時小冇臉一紅,輕手輕腳的放開退后,然后小心的穿上灰棕色的短袖上衣和長褲,隨手梳了梳長了些的金色頭發,這才小心翼翼的往車廂口爬過去。
她撅著小屁冇股,快要爬到車簾口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的又爬回來,把安格列放在木箱子邊的鋸子十字劍悄悄拿起來。同時雙眼緊盯著安格列眼睛,一副生怕他突然醒過來的緊張模樣。
鋸子劍長度在狹窄的車廂里還是顯得有些長,又放在安格列身邊,芙瑞拉極力注意不碰到‘熟睡’的安格列。舉著劍小心的從安格列身上處收回。
緩緩的,緩緩的。
足足十多秒,芙瑞拉才終于徹底拿出來鋸子劍,小冇臉已經有些微微氣喘了,累得通紅。單手平舉五六斤的鋸子劍,她額頭也滲出細微汗珠。
拿到劍后,芙瑞拉又從自己的小箱子里摸出一本紅色小冊子,揣進上衣衣兜。又覺著小屁冇股爬向車簾。
忽然一只手狠狠打在她屁冇股上。
芙瑞拉渾身一僵,一動不敢動。顫抖著回頭一看,熟睡的安格列正砸吧著嘴巴,丹好翻身,大手順勢一巴掌派過來,正好打在她小屁冇股上。
“該死的猥瑣大叔!!午餐我會好好報答你的!!蒼蠅肉醬我還沒試過,肯定味道不錯!”芙瑞拉惡狠狠的低聲罵著,感受著屁冇股臀部溫熱的大手觸感,渾身被嚇得出了一身大汗。
緩慢的往前移動著,將屁冇股上的大手慢慢輕放滑下來,落在小腿上,然后才轉移到車廂地板上。
芙瑞拉這才松了口氣。動作加速從車廂里爬出去,扯下臟兮兮的灰布車簾。
坐在駕車位上,她從右側的固定木箱里拿出自己的紅皮小鹿靴,迅速穿上。
提著鋸子劍輕快的跳下車,朝附近的陰暗樹林走去。
“惡心!該死!糞便和蟲子都比你高尚十倍!!等我連成絕世劍術,總有一天要把你打成豬頭!!豬頭!”芙瑞拉一想到丹才的窘況,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一邊走一邊狠狠用鋸子劍亂砍周圍的灌木叢,嘩嘩聲中,綠色的草屑和枝條被砍得到處亂飛。
“可憐我的英雄傳奇史詩十字劍可惡的安德烈居然用伙食費和住宿費這種卑劣的手段搶走我的所有寶貝!!!”她盡可能的咒罵著那個可惡的大叔,罵罵咧咧半天,最后想了想,還是沒能找出更惡毒的詞語來描述安德烈。“豬頭安德烈!”她點點頭,還很不解氣的重復一遍。“豬頭!”
車廂內,安格列再也忍不住,撐起身體噗——嗤笑出聲。從車窗縫隙往外看去,正好看到芙瑞拉罵罵咧咧一手還捂著屁冇股的囧樣。
“這小家伙挺好玩的。平時在我面前還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六 搖搖頭,安格列盤膝坐起來,開始繼續每天的對微觀世界之門的嘗試。
窗外也漸漸響起護衛傭兵們醒來的活動聲。
一直坐到芙瑞拉氣喘吁吁的回來,一起吃過早餐,車隊正好重新上路,骨碌碌的車輪聲不時碾到一些小石頭,整個車身都跳動一下。
安格列無聊靠在車廂上,隨手泛著一本舊黃冇色的薄書小說。芙瑞拉則是在一邊拿著小樹枝比比劃劃,似乎還在回味早上的練劍。
“小瑞拉,衣服洗了沒?”
“洗了。”
“老半喂了么?”
“喂了,是商隊韋德大嬸賣的銅鑼草,一個銅幣一頓。”——
安格列抬頭掃了她一眼。
“車廂還沒擦吧?還有我的鞋你沒洗吧?”
芙瑞拉面色一僵。
“我可不是讓你白吃白住和我一起旅行的啊。”安格列板著臉,“快去,記得用膠木刷子,要用力點!”
芙瑞拉狠狠吸了口氣,不著痕跡的盯了安格列一眼,那眼神明顯是在說,你死定了死定了!!她在心里咆哮。午餐不給你加足調味料我跟你姓!!
“好了快去吧,辛苦了。”安格列微笑的拍著小家伙的肩膀,“記得別偷懶。我出去一下。”
他翻身下了牛車跟著車隊走,回頭看到芙瑞拉老老實實的開始刷洗鞋子和車廂,這才滿意的往前面車隊趕去。
“成天就鍛煉那幾個姿勢的劍術可是會傷到身體的好好放松肌肉吧。”他幾步趕上前邊車廂,抓著車子木框跟著前進。
車子邊緊跟著兩個衣服破日的傭兵,正邊走邊嚼著什么東西,一副懶洋洋沒睡醒的樣子。
安格列主動湊上去。
“兩位,知道海利亞現在在哪么?”
其中一名傭兵瞄了他一眼:“海利亞?那家伙好像生病了。你找他干嘛?”
安格列手里彈出一枚銀幣,準確的飛到這人手中。
這傭兵頓時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帶你去吧。那家伙現在病得不輕,現在正躺在后面車廂休息。”
他二話不說,帶著安格列往后走去,越過安格列買下住的車廂,兩人很快來到了車隊最后面,全是一連串的牛拉車板。
幾塊臟兮兮的灰黑木板上躺著幾個病怏怏的男女。一個個面色蒼白,精神萎靡。
那傭兵走到這兒便不再靠近。“你自己過去吧,這地方小心被傳染,這些人都是染上了流行病,很難醫好。”他一副嫌惡的表情趕緊往回走。
車隊后邊的木板上不斷傳出陣陣呻冇吟聲,其中最左邊的外圍,一塊車板上,躺著的正是昨晚的那個落魄中年傭兵。
這人面色蠟黃,和其他人的病情不同躺在木板上一聲不吭。身體隨著車板不時抖幾下,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反應。
安格列走過去翻身跳上這輛牛車,坐在男子身邊。
“年輕人我看你病得不輕啊我這兒有治療疾病的神藥,要不要來點?”他笑瞇瞇的看著這個兩眼無神的中年男人。“我看你明顯是昨天晚上遇到怪事了,才會生出大病。”
男子海利亞臉上一震,露出愕然神色。“你怎么知道?”他昨天晚上遭遇到一個完全不認識的怪物女人窮追猛打,說他不遵守承諾,背信棄義,只會臨陣脫逃,各種罪名一大堆砸過來,到現在他腦子還是暈乎乎的。
要不是那個蒙面女人突然出現,他估計現在已經小命難保了。
想到這里海利亞仔細看了眼面前的這個男人。
面客年輕,還算成熟英俊,雙眼暗紅深邃,顯然是個經歷豐富的男人,白皙的皮膚和那些很少勞作的貴族老爺差不多,顯然出身很好。只是下巴留著黑色小胡子,配上臉上笑瞇瞇的表情。給人一種極度欠扁的感覺。
身上穿著粗布的灰色長衣長褲,卻根本不像是窮苦人。特別是一頭暗紅色長發,綁成一束,發色光澤油亮。
安格列嘿嘿笑了兩聲。“我當然知道。”他就在海利亞身邊仰躺下來。放低嗓音。“我還知道你昨晚是被一個蒙面女人救了。不然估計現在你已經躺尸在樹林里了,對不?”
海利亞心里一陣驚濤駭浪,忍不住微微撐起身體。“你到底是誰!?或者說你知道我是誰?”他自從失憶之后,接連遇到一個個曾經說認識他的人,有的望著他總是一臉悲哀,有的只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見人就提著武器沖過來要殺人。
從一個臟兮兮的小山溝中醒過來后,他就經常遇到這種事情。昨晚上也是這樣,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女幾句話一說,就提著匕冇首準備結果他,和前邊那些人一樣,同樣用出巫師一樣的詭異手段。
“失憶的人就是這樣”安格列微笑著仰頭望向天空。
蔚藍色的天空如同一大塊藍玉,邊緣飄散著一縷縷煙絲一樣的白云,溫暖但不刺眼的太陽懸掛在天邊,灑下來一片柔和的淡金色陽光。
一陣微風吹過來,滿是青草和淡淡的野花香味。
“我不光知道你失憶了,我還知道,你以前肯定不是一個一般人。”他不等海利亞開口,又緊跟著說,“不過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我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很有趣。”
安格列扭過頭,看向右側的那塊木板,上邊躺著一個瘦弱的灰衣男人。
男人面色蒼白,眼窩深陷,一副病得不輕的虛弱樣。他的右手還緊緊握著一根黑色短木棒,仿佛是握著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一般。
這人馬上也注意到了安格列的視線,側過臉來,碧綠色的眸子微微一瞇。
“你認識我?”綠眼男子聲音很低沉,如同很多天沒喝過水一樣,嗓子干澀得厲害。
安格列和海利亞都被這人的聲音吸引過來注意力。
海利亞則是看著男子,感覺很是熟悉,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只是有些痛苦的揉著太陽穴陷入思索。
安格列則是單純的感覺到這人有些不簡單,卻沒想到這人的雙眼看過來時,以他的力量層次,居然也感覺到一種仿佛被看穿的通透感。,
“年輕人”綠眼男子的聲音很嘶啞,目光炯炯的看著安格列。“我的眼睛能夠看到的你,居然一模一樣三 安格列沒有回答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語,他感覺到這人的雙眼確確實實有股莫名的強大力量,但這股力量不是在攻防上,仿佛是一團毫無殺傷力,卻異常龐大的迷霧,全部壓縮在這雙眼睛中。
他掃了眼身后的海剩亞,這個失憶的男人還在陷入迷惘和掙扎中,不再注意這邊的動靜。
收回視線,安格列注意到綠眼男子手中緊緊握住的那根黑短棒,只有小臂長短,兩根手指并排那么粗,黑乎乎的表面滿是劃痕,就和搗火棒差不多。
不知道怎么的,安格列對這根棒子有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和棒子的感覺不同,這個綠眼男子渾身上下簡直虛弱得比一般小孩子還要差,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死掉,或者一陣風稍微大了點,就能刮倒。
“你很奇怪”安格列笑了笑,雙眼閃過一絲藍意,掃描得出的人體影像,居然顯示眼前這人正處于生命垂危狀態,隨時隨地可能死亡。“感覺你可能快要死了,但我卻覺得你還會活很久。”
“年輕人,別理他了,這家伙是個瘋子,一會兒發瘋的時候手舞足蹈,亂喊亂叫。”一邊的木板上一個老婦人低聲提醒。
另一個遠一些的年輕男人也跟著說:“他昨晚上還狠狠瘋了一場,腦袋撞在木板上一下下的,差點死掉。幸好我和幾個兄弟一起抱住他,不然腦袋都被砸爛了。”
安格列笑了笑,沒有回答,翻身起來跳下牛車。“好了,我先前面去了。我的車廂是前邊倒數第三節的最右邊輛。”
海利亞回過神來,看著安格列的身影,張嘴想要留住他,卻還是沒有出聲。
那個綠眼男子則是重新躺回去,手里依舊緊緊握著那根短黑棒。“你打不垮我”他低聲喃喃著,手中的短黑棒表面,緩緩彌漫起更多的裂痕。
而男子的碧綠雙眼中則緩緩旋轉起綠色的漩渦,漩渦極度隱蔽,不靠得極近,根本無法發現。
他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越發慘白起來。“沒有人能夠打敗我…沒有人!!”他似乎是在呻冇吟,又像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念。抓著黑棒的手越來越緊了。
已經走得遠遠的安格列忽然回過頭,凝神望著綠眼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安格列回到車廂后,接下來的第三天,車隊遇到了另外一支私人車隊,海利亞莫名其妙的提出離開商隊,身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那個貌似少女的漂亮男子。而詭異的是,那個綠眼男人也跟著海利亞離開商隊,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居然讓私人車隊的首領同意他的加廣、。
安格列隱隱感覺到,無論是綠眼男子還是后面來的那個‘少女”都是沖著海利亞而來。
他隱約感覺海利亞很可能是個關鍵人物,加上海利亞身上的始祖血脈對他有著莫名的吸引力。他也帶上芙瑞拉,跟著加入了那支私人車隊。
直接將先前購買的牛車掛在車隊最后方,慢慢跟著一起走,根本不理會目的地是哪。
五天后…
“我們為什么要跟著他們?”
坐在牛車前,小芙瑞拉氣鼓鼓的問。她前些天想要作弄安格列,將午餐的土豆湯放了幾只綠頭蒼蠅的肉醬。可惜被安格列以突然很想吃她那碗湯維借口,交換了兩人的土豆湯。
芙瑞拉當時臉色都綠了,端著自己那碗加了料的土豆湯根本不敢下口,只能啃著干巴巴的松餅一直到吃完,才找到機會倒掉。
回想起這件事,芙瑞拉心里就莫名的升起一團火氣。眼角瞟到的安格列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安格列就坐在她邊上,手里拿著一根馬鞭,懶洋洋的斜倚著車框。聽到芙瑞拉的問題,他懶洋洋的吐了口氣、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男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所以我決定跟著那家伙多觀察一段時間。”
“你不是說要去柏雪城的么?”芙瑞拉睜大眼睛。
“我突然決得去松露城可能會更好。”安格列面不改色回答。
“你這家伙”芙瑞拉無語的閉上嘴,抬頭往前望了眼。
前邊的一頂白色銀邊的大車廂,透過窗戶可以隱約看到里面。
那個叫海利亞的中年男子和那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并排坐在一起,面前擺放了各種各樣的菜肴果盤糕點之類。中間餐桌還放了一只烤得金黃的烤鵝。
餐桌對面,坐著一個舉止高雅有禮的黑衣貴婦,美麗豐冇滿的母性面容,黑色的長發高高盤起,額頭戴著一圈銀色圓環。
貴婦正微笑著對海利亞兩人說著什么,不時優雅輕柔的叉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這種進餐時說話的不雅舉動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典雅。
芙瑞拉望著餐桌上的美食,不自覺的吞了吞唾沫。
“真想吃嗬”
“努力工作吧,多多攢錢早晚都能吃上一樣豐盛的午餐。”一邊的安格列笑瞇瞇的說。他沒有理會芙瑞拉丟過來的白眼,視線移到車隊右側,靠近樹林處的一匹瘦馬上。,
這匹馬通體瘦黑,看上去虛弱無力,馬背上騎著的人,正是那名綠煙男子,一身灰色衣服,一樣的慘白面孔,整個人隨著馬屁的前進一搖一晃,似乎隨時都要掉下來一樣。
“這人隱藏了實力”安格列心里閃過一個猜測。“不對,應該不是隱藏實力。”他目光停在綠眼男子手中的那根黑短棒上。
“應該是那根短棒有問題”安格列能夠感覺到那根短棒中蘊含的恐怖力量,就如同一個無底洞一般的深淵,里面的漆黑力量完全望不到底。就算是現在恢復力量的他,看著那根短棍,也和看著無邊無際的黑色海洋一樣,根本望不到邊。
“這人本身本來的實力不算強大,只是他的靈魂好像異常堅韌,無時無刻不在和那根短棍相對抗。”安格列猜測,“掌握著神器的凡人么?”
安格列感覺這個綠眼男人,仿佛對如何掌控短棍非常清楚,但本身的靈魂又太過弱小,于是才陷入拉鋸戰。
而在拉鋸戰中,這個男人的靈動本身,也開始緩緩的變黑,從淡藍色,慢慢變成漆黑色。
觀察了一會兒,安格列正要收回視線。忽然他輕咦一聲望向右側密林深處。
細碎的金色陽光之間,一群人穿著黑色斗篷和紅皮褲,手持銀白彎刀朝著車隊悄無聲息的接近過來。數量約莫十多人。
他們的目光視線全部集中在瘦馬背上的綠眼男子身上。
“恩伯,終于又找到你了。”走在最前面的黑斗篷男子開口了,說出的聲音居然是尖銳的女子嗓音。“這次絕對不會再讓你逃掉!”
話音剛落,所有黑斗篷的眼中,同時亮起淡淡的銀色月牙。他們加快速度,全部朝著綠眼男子沖來。
綠眼男子舉起短棍正要迎敵,忽然低下頭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居然溢出血來。整個人身體一歪,嘭的一下從馬背栽倒下來,蜷縮著身子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瘦馬受了驚嚇頓時長嘶一聲。
“什么人!!”
“盜賊!干掉他們!”
車隊的護衛發現了突襲的外來者,鏘鏘的拔刀聲中,十多名紅皮甲護衛分成兩撥——半迎上去對敵,一半分散保護車隊。
護衛和黑斗篷很快激戰到一起,叮叮當當的兵器碰撞聲中,這些訓練有素如同軍隊的護衛,居然被盜賊不斷擊退。
紅皮甲在銀白彎刀下根本不堪一擊。如同薄紙。所有護衛紛紛朝著車隊后撤過來。
“我來!!”最大的車廂內,那名頹廢傭兵海利亞跳下車廂,提著一把銀灰直刀沖了過去。
他整個人如同一條銀魚,靈巧的避開幾把砍過來的彎刀,身子一轉,順手劃破兩個盜賊的喉嚨,正要繼續殺向其他盜賊,馬上又被一把黑色彎刀攔住。正是先前嗓音怪異的那個盜賊頭目。
兩人彎刀互擊,繞著大樹互有來往。周圍無論是護衛還是盜賊都自覺避開兩人,其中一名盜賊一時沒注意躲閃不及被盜賊頭目一刀收不住,狠狠砍掉半個腦袋。
安格列坐在牛車上,臉上一副嚇呆了的表情,隱蔽的掃了眼同樣下車的那名漂亮男人,以那人那天晚上展露出來的實力,殺掉這些盜賊綽綽有余,此刻卻絲毫沒有動手的跡象,只是站在一邊冷笑觀看。
還好那晚他沒被這人看到面孔。
啊!!
一名盜賊慘叫一聲,被狠狠一腳踹了滾過來,撞到安格列兩人牛車車輪。翻身起來,這人眼里滿是血絲,杵著彎刀滿臉血痕,“該死!!”他低聲罵了句,忽然看到坐在牛車駕駛位的芙瑞拉和安格列。
“死吧!”他一刀狠狠砍向芙瑞拉。
“大叔別怕!我來保護你!”芙瑞拉不知道什么時候提著那把鋸子劍,臉色蒼白渾身顫抖,身體卻死死擋在安格列身前。
盜賊彎刀砍偏了,深陷進馬車木框里,一時沒取下來。
芙瑞拉丹才渾身僵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現在被這一下震動狠狠一嚇,頓時精神一振,握住鋸子劍拼命往前一刺。
“啊!!”她尖叫著雙目緊閉,什么也不顧的一劍刺向盜賊。
鋸子劍狠狠刺在盜賊胸口上,被貼身的紅皮甲硬生生滑開。
芙瑞拉感覺有異,睜眼看到這一幕,頓時呆住了。忽然眼前盜賊彎刀又是一刀狠狠劈下來。鐺的一聲砍在鋸子劍前端。
鋸子劍被反作用力狠狠一翹,劍柄居然轉了圈狠狠砸中盜賊額頭。嘭!
盜賊雙眼一翻,往后栽倒。
芙瑞拉兩眼呆滯,根本沒弄清楚發生什么事。
“謝謝你!!”安格列雙手按住她肩膀,一臉感動,“多虧了你小瑞拉,不然今天我可能就要死在這兒了!謝謝你救了我!”
芙瑞拉渾身木然,看了看地上的盜賊,又看了看手中的鋸子劍。
“是英雄的靈魂在保佑我嗎?”她喃喃著,練了這么久的劍技,剛才那一下過于緊張,什么都沒用出來。反而是敵人自己弄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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