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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女子都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是往好處想,順娘隨著丈夫進京,夫妻相隨,總比留在安陸、夫妻兩地要好的多。
張家父子又特意上門說此事,也是給親家面子。
老太太想到此處,臉色漸緩,對道癡道:“我活了六十年,還沒離開過安陸城,真要借著我孫兒的光,出去見見世面。”
道癡道:“祖母放心,孫兒定會叫祖母得償心愿。”
氣氛緩和下來,張老爺捻著胡須,笑瞇瞇地看著道癡,心里也在佩服他的志氣。不貪戀王府權勢,能在眼界放在安陸外,對于一個十二歲的少年來說,很是難得…
九月初六,道癡起了個大早。
順娘準備了兩個包袱,道癡搖頭道:“姐姐忘了,過幾日姐姐大定時,我還家來,哪里需要帶這些東西。”
順娘紅了臉,指了指道癡的腦門道:“哪個忘了?另一個是虎頭的。”
道癡聞言一怔,隨即接過,低聲道:“那我代虎頭謝謝姐姐。”
順娘沒察覺出道癡的異樣,還在為數日后要大定之事羞澀,道:“要是便宜,到時候就帶虎頭一并家來。”
道癡點點頭,帶著驚蟄出門。
剛走到街口,就見宗房的馬車過來。車夫看見道癡主仆,忙勒住韁繩,立秋坐在車沿上,跳下車,回頭說了一聲。
車簾撩開,王琪探出半個身子。他一邊打著瞌睡,一邊道:“快上車,二郎怎么沒在家等哥哥?”
道癡蹭他的馬車已經習慣,倒是沒什么抹不開的。今早提前出來,不過是因順娘提及虎頭,有些晃神,便從家里先溜達出來。
“七哥這是才起?”道癡見他眼睛都睜不開,問道。
王琪點點頭,無奈道:“家里連番擺酒,哥哥陪酒來著,歇的晚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著懶腰,道:“總覺得才一眨眼,這假期怎么就滿了?”
道癡笑了笑,道:“七哥就收收心吧,武昌府七哥都溜達一遭了,還不滿足?兩位族兄什么時候回京?”
“嘿嘿,你就別泛酸了。哥哥也是臨時起意,倒不是故意拉下你。三哥、四哥他們怕走晚了路上冷,歇過這幾日,就要動身。”王琪道:“真是服了二伯父,明明可以讓兩個堂兄入監在京城應試,偏生打發回家來,前兩年童子試時也是。”
聽王琪這么一說,道癡不免有些擔心,會不會因直隸鄉試比地方上難過?這地方上百分之三、四的錄取率已經讓人頭疼了,若是京城的更困難,那他這個半路出家的,心里還真沒底。
兄弟兩個說著閑著,只覺得沒過一會兒,馬車就到了王府。
看著王府門口的甲士,都著素服,又看看了自己與道癡身上的,王琪道:“二郎,你說府學這邊到底會是什么章程?”
道癡道:“瞧著殿下的意思,暫時沒有解散府學的意思,不過又安排劉三郎他們幾個學差事,估計這邊也不會全天上課了。”
王琪小聲道:“這回,總該也給我安排去處。”
道癡亦小聲回道:“七哥莫急,今日估摸就有章程下來。”
兄弟兩個先去了樂群院,便見院子里站著幾個人。
王琪與道癡不由眼睛一亮,其中一個不是旁人,正是虎頭。
不等道癡開口,王琪已經高呼道:“虎頭!”
虎頭聽到動靜,轉過望過來,嘴角慢慢上翹,露出歡喜來。
“真是虎頭啊!莫非殿下將你安置在這里了?”王琪疾行兩步上前,敲著虎頭的肩膀道。
虎頭笑著,視線從王琪身上移到道癡身上,眼中越發歡喜。
雖說才別可半月功夫,可道癡覺得像過了數月那般長久。眼下看到虎頭,見他完好無損地站在眼跟前,道癡心里才松了一口氣。
站在虎頭旁邊的,不是旁人,正是陳赤忠。
陳赤忠換下道袍,穿著素色直袍,身邊帶了個眼生的小廝。見王家兄弟注意力都在虎頭身上,他笑著開口道:“七郎、二郎認識王鼎山?”
“王鼎山?”聽著這陌生名字,王琪面露疑惑:“也姓王,是誰?我怎么沒聽過?”
這回疑惑地變成了陳赤忠,他望向道癡。
道癡也在默念這個名字,“鼎山”不會是出自成語“扛鼎拔山”吧?世子賜名下來了?
“鼎山,虎頭!”開口的是虎頭,他對著道癡,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王琪恍然大悟,道:“是虎頭的新名字啊。好氣派,殿下給起的?”
虎頭咧嘴笑著,點了點頭。
陳赤忠聽到對話,心里就有些不舒坦。新來的這個人,占了沈鶴軒留下那間空屋子,看著雖不甚伶俐,可身上穿著打扮都不俗,身邊小廝也伶俐。偏生瞧著這裝扮,從武不從文。
這也是王家人?
王家是不是太囂張了?六個伴讀中占兩席,如今送來第三個,還是從武的,這是什么意思?
他正不忿,王琪已經搭著虎頭的肩膀,對陳赤忠道:“陳老大,這是我王家旁支的小兄弟,既入了王府,往后也要勞煩大家多照看些。”
陳赤忠心里雖不痛快,面上還是大方點頭道:“那是自然。只是既是七郎兄弟,怎么沒同七郎一道過來。”
王琪雖曉得虎頭是世子親自接進府的,這個時候卻是沒張揚,隨口道:“我這陣家里事多,疏忽了我這小兄弟…”
陳赤忠這段日子,雖在玄妙觀,可對于安陸城中的大事也略有耳聞,想想也就明白王琪所說的事多,當是王家宗房兩個嫡孫雙雙中舉之事。
這會兒功夫,劉從云與呂文召也先后腳到了,聽了王琪與陳赤忠的話,都好奇地打量虎頭。
健壯、面容稚嫩、身上衣服料子不俗,身后的小廝眉清目秀,只是有些不對勁。再仔細打量兩眼,劉從云發現有些不對。這人不到束發之年,可也沒披頭發,頭上雖包著頭巾,可頭巾下隱隱地露出頭發茬。
這頭上的模樣,有些眼熟。去年道癡才入府學時,不是也這樣么?即便是現下,長了一年多,道癡的頭發也較常人要短許多,將將垂到肩上。
想到此處,劉從云不由望了一眼道癡。
道癡有許多話要問虎頭,便對王琪道:“七哥,姐姐讓我帶了東西給虎頭,我先去他屋子看看。”
王琪看著虎頭巴巴地看著道癡,心里雖有些發酸,還是配合地道:“哦,快去快去,等一會兒還要去上課。”
道癡沖眾人點頭示意,而后才拉著虎頭進了他身后敞著的那間廂房。
院子里,呂文召好奇地問:“府學要進新人,除了你這小兄弟,還有誰?”
王琪摸著鼻子道:“這個我就不曉得,我只曉得多了我這小兄弟一個。”
呂文召壓低音量道:“好好的,怎么會平白無故加人?是不是頂你的位置?”
王琪聽了,跳腳道:“呂書呆你這是什么話?我好好的,為何要被頂掉?”
呂文召仿佛不耐煩地道:“你不是要做儀賓么?還在府學混日子作甚?”說罷,哼了一聲,吩咐小廝開了自己房門,進屋子去了。
劉從云同王琪與陳赤忠問聲好,也先回房去了。
王琪悶悶的,就聽陳赤忠道:“七郎,我這回進府,也帶了個小廝進來,能讓他住在立秋、驚蟄的那間屋子么?”
王琪看了陳赤忠一眼,道:“有何住不得的?只要陳大哥不要嫌棄那兩個猴兒吵就好。”
樂群院里,小廝住的屋子有兩間,陳赤忠本同劉從云交好,卻讓小廝與立秋、驚蟄同住,按的什么心?
王琪看了眼虎頭的屋子,還是決定暫時不去打擾,來日方長。
只是這個陳老大,一月不見,越發不可愛了…
虎頭的屋子,格局與道癡那間一樣,正好與道癡的門對門。
不過臨窗的書桌子,沒有什么書本,而是四個素盤,兩盤子細點,一盤子瓜果,一盤子飴糖 道癡看了看屏風后的臥床,上面的鋪蓋也是新的,衣柜中疊著七、八套新衣裳。
道癡又走到虎頭旁邊,拿起他腰間荷包,里面是十來塊碎銀,足有四、五兩,另有幾枚金瓜子。
“殿下待你可好?”道癡的聲音低不可聞。
虎頭眨眨眼,亦壓低音量道:“好。”
道癡道:“這樣的日子,虎頭喜歡么?”
虎頭委屈道:“你,沒來。”
道癡道:“這不是來了么。”
虎頭點點頭,看著道癡,又笑了。
道癡摸了摸他的頭道:“要是有人敢欺負你,莫要忍著,直接去告訴殿下。”
虎頭遲疑了一下,終是聽話地點點頭。
道癡掃了眼桌子上的飴糖,道:“每天吃幾塊糖?”
虎頭伸出三個手指頭,討賞似的看著道癡。
道癡笑道:“虎頭真好。若是不想跟胡老太那樣沒了牙,以后就保持這樣。王府里的點心也的甜的厲害,你要是肚子饑的時候,可以吃點心,只是吃后要立時漱口,要不牙也要壞了。”
胡老太是王家窯的一個老太太,六十來歲,整日里拄著拐棍在村里溜達,身子雖健朗,可一口牙都爛了,嘴角一圈皺紋,說話直漏風。
虎頭顯然記得這個胡老太,露出幾分驚恐,捂了嘴巴,護住自己的牙齒,老實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