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逸一滯,正待要細問,卻見天逸老頭指了指坐在水池邊垂釣的陳晉元,二人這才若有所悟。
天逸老頭一臉謹慎,普逸二人也不多說,站在天逸老頭的身旁,靜靜的等待著,沒有人去打擾陳晉元的雅興。
盜跖從草廬里探出個頭來,看到這番景象,忍不住撇了撇嘴,又把頭縮了回去。
“怎么了?”林依蓮幾女正在灶前忙活著,等著陳晉元的魚下鍋,本是讓盜跖出去看看陳晉元釣上魚沒有的,卻見盜跖縮回頭來。
盜跖忙擺了擺手,大大咧咧的道,“別提了,那家伙又在裝比呢!”
“盜跖大哥,什么叫裝比?”蠻靈兒一臉的疑惑。
盜跖汗顏,“說了你們也不懂,普逸掌教他們都來了,這家伙還在那里優哉游哉的釣魚玩深沉…”
陳晉元可沒心情裝什么比、玩什么深沉,他之所以不理會普逸等人,是因為他還沒想清楚該怎么去解釋剛才觀音殿發生的事,那事擺明了是因他而起,普逸等人肯定是要追問個底朝天的。
身后的幾人眼睛都死死的盯著水面,盤著池中的游魚快快咬鉤,然而陳晉元心中卻是盼著那些魚兒朝別處覓食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水面上的浮漂突然動了動,天逸等人的臉上都布上了喜色,而陳晉元心中卻是苦澀,到現在他也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而魚咬鉤了,自己總不能無動于衷吧,那還不讓普逸等人以為自己是在故意整他們。
提起魚竿輕輕的一扯。一條一尺多長的金色鯉魚破水而出,落進陳晉元早已準備好的水桶里。
“尼瑪!”陳晉元苦笑,若是條小魚,自己還可以厚著臉皮再釣兩條,可是這魚怕是有三五斤重,足夠幾個人吃好幾頓了,臉皮如何還能厚起來。
“咦?掌教真人,你們是何時來的?”硬著頭皮,陳晉元佯裝出一副詫異的模樣。看向普逸。
普逸的眉頭泛起一絲黑線,心中腹誹,“我們來了可不止一時半會兒了,你現在才發現么?”
陳晉元耍的那些花樣,普逸如何會看不出來。只是不愿拆穿罷了,普逸臉上也擠出一絲微笑,“少俠專注垂釣,心無旁騖,沒看到我們也是正常!”
“各位來的湊巧,正好趕上飯點,待我將這條金鯉烹出來。大家都來嘗嘗我的手藝!”陳晉元打了個哈哈,將話頭帶向一邊,欲往房里走,躲開眾人。
“阿彌陀佛!”那老和尚聞言。單掌豎在胸前,口宣了一聲佛號,擋住了陳晉元的去路,對著陳晉元道。“小施主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出家人是不沾葷腥的!”
陳晉元抬眼看向這個和尚。一身金光閃閃的華麗袈裟,手中一柄同樣金光閃閃的禪杖,慈眉善目,胡子一大把,以前沒見過,倒是眼生得很,給陳晉元的第一感覺就像是從東土大唐而來的一樣,觀其與普逸站在一起,想來身份也是不一般。
“呵呵,大師是出家人,不能沾葷腥,不過除了大師,這里也再無第二個出家人了,相逢即是有緣,待會兒我為大師配上一些齋菜便是!”陳晉元那副模樣,儼然把自己當成了天子峰的主人。
“阿彌陀佛,多謝施主美意!”老和尚微微頷首,知道陳晉元是在扯開話題,便又將話題給拉了回來,“不知施主從何而來,尊姓大名?”
陳晉元愣了愣,對著那老和尚拱手笑道,“晚輩青州陳晉元,卻不知大師寶號?”
“寶號卻是不敢當!”老和尚聞言笑了笑,禪杖往旁邊一插,雙手合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張嘴,吟道,“慈悲為懷!普渡蒼生!南無阿彌陀佛!”
老和尚身上泛起陣陣金光,聲音如雷霆巨響,饒是陳晉元實力強橫,腦子里也像被丟下了一顆核彈,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水池中正在捉魚吃的幾只仙鶴,立刻被驚飛。
那聲音一波接著一波的向著四周輻散,就像是一輪接著一輪的沖擊波,在天子峰頂蕩起一道道漣漪,久久都不能平息。
“哇,大師,你好大的嗓門兒!”陳晉元一臉驚容的看著面前這老和尚,雙手捂著耳朵,現在耳膜還是嗡嗡的,心臟都被勾得嘭嘭急跳。
老和尚雙手合十,寶相莊嚴,聞言微微一笑,“不是嗓門大,而是力量大,小施主身懷無量功德,可對我佛有敬仰之心?”
陳晉元一愣,心道不好,看這老和尚的模樣,像是要度化自己入他佛門啊,這還了得,趕緊打了個哈哈,再將話題扯開,“呵呵,大師好像還沒告訴晚輩您的尊號啊?”
老和尚輕輕的搖了搖頭,慢悠悠的道,“老衲剛才已經告訴施主了!”
“告訴我了?”陳晉元一愣,難道自己健忘了,“大師只說什么慈啊,普啊的,何曾提起過尊號?”
老和尚聞言哈哈一笑,眼中喜色更盛,又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老衲法號普慈,小施主能一語道出老衲法號,足見得是有慧根之人!”
陳晉元一滯,這就叫有慧根么?訕訕的一笑,“原來是普慈大師,晚輩有禮!”
普慈滿意的點了點頭,向著陳晉元靠近了一步,“小施主身懷無量功德,定是與我佛有緣之人,既然有此慧根,何不去求慧凈?”
“慧凈?”陳晉元愣愣的看著普慈,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忙裝傻道,“不知慧凈是誰?”
普慈搖了搖頭,用他那蒼老而又極富磁性的音調對著陳晉元道,“所謂慧凈,便是放下魚竿,拿起禪杖,云游四海,到處為家,體會蒼生疾苦,普渡苦海眾生,做一名苦行僧人,證那無上菩提果位!阿彌陀佛!”
普慈的聲音極富誘惑力,讓陳晉元都有些恍惚,差點就把手中握著的魚竿給扔了,想去接過普慈手中的禪杖,還好心神足夠強大,腦海中的愿力珠子及時的保住了思維清晰,這才讓陳晉元那雙漸漸迷惘的眸子很快又清澈了起來。
“尼瑪,這老和尚是真是要度我出家啊,差點著了道!”陳晉元心中掀起陣陣波瀾,也算見識了普慈的實力,這要是換了其他人來,怕是不知不覺中便被其給度化了,佛門神通果真不同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