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二章燕奴的生財之道(二更)
第一六二章燕奴的生財之道(二更)
總覺著燕奴說的這法子有點耳熟,在后世倒是經常聽到。
可這是宋代啊!
不過玉尹倒是贊成燕奴的主意。如此一來,確實能免了賃工場的費用,減少了一大筆開支。同時對于那些整日無甚事情的家庭主婦而言,也提供了一條生財之道。
只是,如何推銷出去呢?
玉尹前世沒學過商業,對于如何推銷,還真是沒有辦法。
燕奴見他不說話,便笑了,“其實,奴倒是有個主意,卻不知當不當用。”
“九兒姐便說無妨。”
燕奴的臉,紅了。
她顯得有些扭捏,低垂螓首半晌,方輕聲道:“昨日李家大郎來與小乙哥說事,奴在偶然間聽到。小乙哥欲做大事,要辦那大宋什么周刊,貌似要刊印不少…奴在想,小乙哥可否找人些篇文章,說些關于這牙刷的好處呢?奴到時候再去找那些送漱口水的,給他們一些牙刷,讓他們免費贈送出去,也就能被人知曉。”
宋代,是一個對商業相對放開的時代。
不是說過,宋代是一只腳邁入近代資本主義的時代嗎?卻沒想到燕奴居然有如此頭腦,竟想出了‘廣告’和‘免費試用’兩個法子,著實讓玉尹小小的吃了一驚。
對啊,我可以進行廣告嘛!
我手里既然掌握著大宋唯一的媒體喉舌,便是做些廣告,又有何妨?
玉尹這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便計上心來。
見燕奴還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他反而笑了,“九兒姐這主意甚好,自家明日便去找少陽商量。
他文字極好,非我可比。
與其自家費盡心思的寫,倒不如讓他幫忙,順便還可以給他些稿費,也能有些補貼。”
得了玉尹的稱贊,燕奴頓時興奮起來。
她連連點頭,“那便依小乙哥所言。”
說完,燕奴轉身就跑出了房間,看她那蹦跳的腳步,活脫脫像個得了長輩夸獎的小孩子。
其實,她才十七歲,不就是個小孩子嗎?
玉尹看著燕奴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柔情…
“六嫂,這大早上,又要哪兒去?”
一夜小雨,清晨的空氣中,還帶著些水氣。
晨風有些清冷,楊金蓮打開門,迎面被風一吹,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她下意識的緊了緊衣襟領口,呼出一口濁氣后,邁步走出家門。由于她住的是樓房,家中并沒有水井可以使用。所以每天的用水,大都是從外面買來。這開封府里,賣水也是一項生計,養活了不少人。清晨,他們會從城外汲取來甘甜的泉水,按照之前的約定,挨家送到門口。有些像后世賣純凈水的,買家把空桶放在門口,賣家按照空桶的數量換取。每到月底,則挨家結賬,收益倒也不差。
丈夫不在家,楊金蓮用水倒是不多。
每天需六桶水,除了生活飲用之外,還能洗漱一番。
她在門口拎起一個裝滿泉水的木桶,正準備往屋里走,卻見隔壁一個熟悉的婦人,正出門準備離去。
雖然不是太熟悉,可還是要招呼一下。
遠親不如近鄰,特別是丈夫不在家時,這些個婦人可是幫襯她不少。
那婦人拎著個小包,聽到楊金蓮招呼,便停下腳步,“金蓮,怎地你家大郎還沒有回來?”
楊金蓮苦笑一聲道:“是啊,這次出去忒久了些。”
“你說他一個太學生不好好讀書,卻跑出去作甚?
留你一個弱女子在家,實在是有些不妥…來來來,我幫你!看你細皮嫩肉的,怎能拎這許多水來?”
說著,六嫂便跑過來,拎起一桶水進了屋。
楊金蓮心里也是萬分感激,也一同進了屋,便笑道:“六嫂平日里可少出門,今天怎地這么早?”
六嫂把手里的小包揚了揚,“嘿嘿,不過是去交牙刷。”
“牙刷?”
“是啊,就是這物件。”
六嫂幫著楊金蓮把水拎到了屋子里,然后把小包攤在桌上,解開來平鋪。里面一支一支牙刷擺放的非常整齊,大約有一二百的樣子。她笑嘻嘻道:“也不知這東西拿來如何用,反正有人讓自家做,還給工錢,便接了這活計。你可別小看這東西,五支便是一文錢。自家一天能做兩百支,便是四十文的工錢,卻也劃算。”
楊金蓮不禁好奇的拿起一支牙刷,左看看,右看看,卻看不出個頭緒。
“六嫂,這東西做甚用?”
六嫂呵呵笑了,“這誰又曉得?
不過這東西據說是玉大官人鼓搗出來,具體用處,想來也只有他知道。而今玉大官人把這活計拿出來讓我們來做,著實幫了不少忙…今日這兩百支若都滿意了,便是四十文錢。嘿嘿,正好可以買些肉回來,讓我家那個大小子好生解饞。”
“玉大官人?”
楊金蓮一怔。
六嫂道:“便是馬行街的玉蛟龍,玉尹玉大官人。
金蓮你方來開封,可能不曉得玉大官人的名號。他在馬行街有肉鋪,還開了屠場和熟肉作坊。能使得一手好琴,當初更斗敗了開封第一嵇琴的馮超,端的是個才子。
對了,前段時間他還有過一篇解詞,也是極好。
可惜自家聽不太明白,說不定你家大郎也知他名字…對了,十天前他還踢了御拳館,據說連那小關索李寶也非他對手。”
六嫂說完,卻猶豫了一下。
她環視了一眼房子,輕聲道:“金蓮,六嫂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啊,還請六嫂明言。”
“自家知道,大郎是個有本事的,金蓮你嫁了大郎,倒也不同擔心吃穿。
可這女人呢,總是要留些貼己錢才好,免得將來真個有事發生,卻又身無分文…”
這巷子里的人,大都知道楊金蓮一家不缺錢。
那李大郎似乎有使不盡的錢兩,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更是豪氣得緊,一口便應了五百貫的叫價。這也讓街坊鄰居們對李大郎充滿了好奇和尊敬。看楊金蓮的穿戴,雖然簡樸,但做工精細,價格不菲。更不要說每天六桶水,便是六十文的花銷。
普通人家,如何有這等手筆?
但六嫂這番話,卻也沒有什么惡意。
楊金蓮乍聽玉尹的名字,心里一動,臉頓時赧紅。
玉尹,不就是那個被奴潑了洗澡水的男人嗎?原來他在開封,竟有偌大的名氣?
一顆心,頓時砰砰直跳。
楊金蓮搬來開封之后,很少拋頭露面。
甚至便是大郎的朋友前來,她大多數時候也是呆在樓上。
除了鄰里之外,也沒什么朋友,更很少走出這條巷子。也正是因為此,楊金蓮還真不太清楚玉尹的名頭。不過聽六嫂這話語的意思,似乎那個玉尹,也非常人。
耳邊,突然回響起當日玉尹那頗為關心的叮囑。
腦海中更浮現出了當日羞人的場景…
楊金蓮的腦袋瓜子,頓時變得混論起來。
“金蓮,金蓮…”
“啊,六嫂,我聽著呢。”
“剛才那些話,你可別和大郎說,免得大郎說自家的不是。”
“當然不會,六嫂也是好意,金蓮感激還來不及,怎可能與大郎說呢?
對了,那玉大官人的活計,又如何做工?”
“呃,很簡單,便報了名,然后簽好契約,領得材料,回家做便是。
玉大官人也不催促,反正你做好了,便過去交貨,然后拿錢;若還想做下去,便找他們領材料回來再做便是。上次拿的材料少了,這次過去,定要多領一些才是。”
“六嫂,奴也可以做嗎?”
這話一出口,楊金蓮的臉騰地有些發燒。
她也不知道,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可是卻鬼使神差般的說出了口。
六嫂之前也只是隨口勸說,卻不想楊金蓮竟真的動了心。于是也一怔,但旋即便笑道:“怎做不得?只需到那邊簽約畫押便是…不過金蓮,你真個要做這活計?”
楊金蓮這時候也回過神來,穩穩心思,輕聲道:“奴在家里也是無事,大郎整日不著家,若有個活計,也能解了這煩悶。不過到時候,還要六嫂你多多指點才是。”
“好說,好說!”
六嫂說著話,朝外面看了看天色。
“我便要過去,好早些換了錢回來…金蓮若有意,便與自家同去?”
“嗯,如此正好。”
楊金蓮也說不清楚,自己這究竟是怎么了。
反正是應了六嫂的話,又加了一件衣服,便同六嫂一起出門,朝便橋屠場方向行去。
“六嫂,那玉大官人是怎生樣人?”
“呃,小乙哥…卻真說不好。”六嫂一邊走,一邊和楊金蓮說話,“他住在觀音巷,倒沒什么交集,很多事情也都是道聽途說而來。據說他本是馬行街的潑皮,以前好勇斗狠,倒也是一號人物。今年初,遭了人算計,險些被李寶給摔死…
不過后來也不知怎地,突然改邪歸正,做起了正經營生。
三月時,他曾在大相國寺使琴,使得真個叫好。當時我也去看了,雖聽不太懂,但感覺著很厲害。后來他便越發不可收拾,不但還了債,還打贏了殺豬巷的呂之士。
前些時候聽人說他護送一個長輩去了太原,卻不知怎地被卷入了一場是非里,消失了兩個月才回來。這不剛一回來,便置辦了屠場,還在御拳館里,打贏了李寶。
嗯,玉大官人確是可惜了!”
楊金蓮一旁聽著,只覺心怦怦跳。
她脫口而出道:“怎地可惜了?”
“屠戶出身,又沒進過學堂。便是玉大官人真個是生而知之,也只能呆在這市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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