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神情微微一愣,轉瞬卻是媚笑了起來。[][]那笑容幾乎像是喘不過氣了一樣,即便是這樣的狂笑,還是掩不住她那一抹動人的風情。
“如果我說…沒有任何居心呢?或者說,完全是看在你那一粒紫金的面子上呢?”婦人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動人,仿佛每一個字都能撩起人心底的悸動一般。
“況且…我如果真有居心,你確信你自己在沒有人和防備的時候能躲得過去?”婦人的話卻是讓林沉猛的一驚,心中一動就思索了起來。
(這女人的話似乎也不無道理…難不成真的是我疑心太重?這段時日被那些強者搞得心驚膽顫,或許真的是我多慮了!)
林沉并不擔心婦人在他昏迷之時有任何不利的舉動…因為歐老的精神力不是擺設。在那等浩瀚的精神力下,一切都是渣。
正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林沉才猛然驚醒。
歐老不可能會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或者隱瞞什么。既然歐老沒有出面提醒他,那就說明婦人并無惡意。
可是林沉卻想不到,因為不讓他心中負擔過重。歐老這一次偏偏就隱瞞了他一些事情,那女人口中莫名其妙的話,少年絲毫不知。
但是表面的功夫還是不能落下,林沉想明白了一切之后,淡淡的笑了。
在笑的時候,他的眸子仿佛扎根一般,緊緊的看著婦人那絕美的丹鳳雙眸。那女人卻沒有絲毫的退避,問心無愧的看著林沉。
許久之后,林沉方才猛的笑了起來。
“哈哈…卻是小子無理了,多謝老板娘仗義!若他日有緣,林沉必定報答!”林沉雙手抱拳,想明白了一切前因后果,他怎會不知道這老板娘是真的天性使然。
看見他受了傷,所以才會幫助他。
(…孩子,別怪我,若你真的是她的骨肉的話。原諒姑姑有些話不能跟你直說,若是把這負擔在強加給你,豈非太過殘忍了…)
(薇兒…你有一個好兒子啊…這等的胸襟和傲骨,又豈是常人能與之比擬的!如果不是…我真的想要他叫我一聲姑姑啊…)
那婦人的眸子驀然泛起了一抹慈愛,就那么靜靜的看著林沉。不過她的心中,卻已經早就泛起了萬丈漣漪。
林沉卻沒有注意到婦人的神色,若是注意到,憑他的心思,絕對會察覺到一抹端倪的。
“這就走了嗎…”婦人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然后媚笑著,眨了眨那丹鳳般艷麗的眸子,魅惑無比的問道。
“嗚…有什么不對嗎?”林沉剛剛轉過身形,他此刻傷勢已經痊愈。自然是不可能呆在這里了,雖然已經離開那章野所在的地方很遠,可是誰知道對方有沒有什么特殊的法子能找到他呢。
實力不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方浩然到底在方家是個什么情況,他此刻還不知道。總歸是要去看看才能放心的,不然教他如何安心游歷天下。
“呵呵…倒也沒什么,不過你若是此刻出去的話,必須是這白云城的居民才可以哦!不然被滿城的夜巡兵抓去,可就怪不得誰了。”
林沉心中不由得暗罵,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有些地方不巡邏,有些地方就巡邏。莫不成今晚還真的要在這逍遙居過夜?這可是青樓啊!
或許有人笑林沉裝蒜,但是要知道。他前世今生對男女之事白的跟一張紙似的,若不是因為林云,只怕連心痛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
這樣的一個人,如何指望他回去花街柳巷尋花問柳?所以前世今生加起來,這也是林沉第一次進青樓。
更不要說在這里過夜了…林沉心中不由有些無奈。
“那我住客棧總可以吧…”少年的話音有些微弱,因為他連客棧在哪里都不知道,所以這么一說也只是隨口嘟囔罷了。
“…呵呵,也不行的哦。一般不是白云城居民的人,要么在天黑之前就離開。要么就是在客棧中定下了住房…”
“你這個時候去,如何找的到啊?若是被那巡邏的兵士抓去,只怕你就要在牢中呆上幾天了。”婦人眨了眨眼睛,頗為調笑的說道。
林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蒼茫還真是奇怪。一到晚上居然還要巡邏…他卻不知,正是因為城池里有平民,所以這些繁華地段才需要巡邏。
因為是要保證平民的安全…一個劍者,就可以肆意的殺掉無數的平民。若是沒有時刻巡邏的兵士,只怕這些平民的安全都沒有絲毫的保障。
這些事情也不止發生過一次了…某些能修煉的人,仗著自己的實力。便強行的盜竊,殺人,甚至是搶走別人家中的女眷行那茍且之事…
有防備尚且時常發生這些慘禍,若是不巡邏,那就不用想是怎樣的一番光景了。平民的基數大,才能保證一個城池,乃至一個國家的劍者源源不絕。
若是一個城池給不了這些居民安全,那么必然會造成大量的遷徙。人越少,天賦好的劍者出現的概率也就越少,長此以往,一個城池也就會逐漸的衰落下去。
城池的衰落之后,造成的必然就是帝國的衰落。所以,這巡邏,嚴防死守在林沉看來有些多此一舉,但是在那些帝國掌權人的眼中看的卻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至于有些地方不巡邏,則是因為那是家族勢力范圍。
那些地方一般平民是不會去的…至于那些宵小之輩,更不敢去那些家族范圍之類活動了。所以那些地方根本就不用巡邏和保護,自然也就看不見夜巡的士兵了。
“既然如此…小子也只能叨擾一晚了!”林沉無奈的笑了笑,而后看著婦人,調侃了起來,“老板娘不會覺得有難處吧?如果害怕林沉打攪了你的生意,那我轉身便走!”
“呵呵…公子說笑了,能賞臉住在我逍遙居,奴家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怕你打攪呢!”婦人絲毫沒有把林沉話語中的調侃放在心中,妖媚的笑了笑,而后應付自如的道。
“別奴家奴家的…還未請教老板娘尊姓大名!”林沉撇了撇嘴,他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問問名字,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反正此刻也無事可干,閑著也是閑著。你能胡扯,我怎么就不能。
“…我們這些風塵女子哪里談得上尊姓大名啊…公子真會說笑。至于名字,你叫我花蝶便是了…”婦人的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別樣的哀愁,而后淡淡的道。
“花蝶…花蝶…”林沉的嘴角喃喃道,看那模樣,仿佛這名字給他很大的震撼一般。
“怎么…難道…你聽過這名字?”花蝶的眉目間有一抹焦急,而后緊緊的看著林沉表情,盡管她什么都看不出來。
“嗯…”林沉忽然點了點頭,這倒把花蝶一驚。難不成他娘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了?怪不得這少年聽到自己的名字會如此的動容,早知就不說出真的名姓了。
“嘿嘿…沒有聽過,不過很好聽!”林沉嘿嘿一笑,而后看著花蝶突然泛起一抹無奈的臉龐,說道。
(這小子…居然如此的滑頭!差一點就被他給詐出來了…)
花蝶心中又好氣又好笑的想到,氣是因為林沉差一點連她都騙了過去。笑則是開心,開心薇兒有了如此一個心思縝密的兒子。
“你自己若是倦了,便去休息吧…我還要查查賬目,卻是顧不得你了!”花蝶柔柔的一笑,而后托著那一襲紫色長裙,坐在了柜臺前,翻起了一本本厚厚的賬目。
“恩…”林沉輕輕的嗯了一聲,而后卻是不知道該干些什么。睡覺吧,此刻卻是睡不著,剛剛醒來,精神正飽滿呢。
床邊的夜色,似乎分外的妖嬈。
林沉不知不覺的挪動著步子走了過去…窗外的天空中,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依舊是那樣的燦爛,那樣的孤傲。
但是這份孤傲,何嘗不是廣寒宮中那位仙子的無奈呢?若有可能,她有怎會愿意,在廣寒宮中苦苦空守幾萬年。
驀然的一偏頭,卻發現后門處一個身影婷婷的站在原地。神色之間還有著幾分失落和黯然…那一襲黃色的長衫,還有那蕭瑟的笑容,不是煙兒又會是誰?
“煙兒…”林沉神色卻是微微一動,對方眼中的那一抹黯然他不知是為了什么。但是安慰一番,他總還是可以的。
雖然也許今后就是路人,但是今晚,至少他們還處于同一個屋檐下。
“你…沒走?!”煙兒聽聞一個淡淡的聲音,當下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過了頭來。絕美的面龐上帶著一絲欣喜,連她自己都有些難以控制的欣喜。
(即便終是路人,但是今晚,至少還能在一起說說話!)
若是林沉知道煙兒心中的想法,只怕就要驚訝的合不攏嘴了。兩人的想法又一次出奇的相似,都是那么的無可奈何。
“呵呵…他倒是想走,但是這個時間他能走去哪里?”花蝶忽然柔柔的插了一句,而后淡淡的笑了起來。
林沉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后朝著煙兒走了過去。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煙兒被面前男子的氣息沖的一滯,當下有些緊張的搖了搖頭,小聲的道:“沒有…”
“還說沒有…不管是因為什么,開心與不開心都是要生活下去的…何不換一種想法來看待事情呢?說不定就有不一樣的收獲!”
煙兒淡淡的笑了笑,笑容中有著一抹憂愁。林沉終究是不懂她在想什么的,她又豈是為了一些不足道的小事而傷心的人?
“…要不,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林沉看著天邊的明月,心中忽然一動,當下便輕聲問道。
“嗯…”煙兒聲音很小,很柔。
“我們也要聽…”周圍坐著的女子一看林沉并不是他們所想的那樣冷漠森然,所以都嬌聲的喊道。
“…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嫦娥奔月!”林沉最后還是坐在了一堆青樓女子的中間,緩緩的講了起來,那柜臺處的花蝶,在他的聲音剛剛響起的時候,也將目光轉了過來,靜靜的看著少年那消瘦的面龐。
“從前…有一個很美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