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藍伯被殺,已經過去了兩天,林沉從原來的不茍言笑變為了現在的生人勿近。終日散發著一股冰寒之極的殺氣。
本來林沉在林家不受重視,出了林胥那一伙人,倒也沒人注意他。加之現在這幅模樣,更是沒有人跟他搭上一句話了。
不過有一點,卻是奇怪,這也正是讓林沉納悶的地方。林胥之死,竟然沒有一個人追究?不提他人,他老子一個四星劍士總歸是會查一查的吧。
不過想不通倒也不在多去思慮,林沉現在一心想得就是怎么去報仇,不過自己這聚氣六層的修為,能與何人動手?
要知道,那林巖能在林家坐上五長老的位子,靠的可不是其他,也正如這個世界一般,弱肉強食。二星劍狂的實力,無論走到哪里,都是被奉為坐上之賓的。
收回自己的思緒,看著已經遙遙在目的林家大門,林沉加快自己的步伐。來這個世界這么久,一天就呆在那個小地方修煉,常人早就憋瘋了。也虧得林沉修身養性的功夫好。
加之林胥已死,卻也不在為難自己。至于那林巖,此時還是距離他太過遙遠。至于一路上走來遇見的仆人,根本連這個少爺理都不理,甚至還有些低聲咒罵。不過林沉卻也不以為然,罵罵自己也不會掉一塊肉。
本來有些仆人是要上前欺辱一番的,可是林沉的氣息委實有些駭人。那些仆人終究是沒敢上千探探虛實。也是他們好運,罵罵無妨,若有人一試虛實,林沉卻也不在乎殺雞儆猴。林家嫡系少爺的身份,殺一個仆人不過是殺了一只雞一樣。
雖然十六歲不到聚氣六層會被取消林家繼承人的身份,可林沉會在乎?不會!他殺人,只為殺而殺,不會去在意,哪個能殺,哪個不能殺。明知道林胥殺了,自己會有一定的麻煩,卻也還是動手了。無他,只因為現在自己的身份已經落實了,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林家繼承人的位子,是跑不掉的。
正在思索間,卻發現,已經到了大門口。微微笑了笑,不在理會其他,一步跨了出去。看門的兩人,目不斜視。他們是青龍衛的人,只要是林家族人,出門進門,皆不理會。若是其他人不經通報,亂闖,卻得問問他們手中的劍了。
不過話雖如此,兩人心中還是有些驚異。林沉…竟然會出門?
打量著分外廣闊的天空,林沉心下忽然有些感傷。那滿天得汽油味,和滾滾的煙塵,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街道是青磚鋪就,極為平整,這年代也沒有什么大型車輛,至多就是馬車。也壓不壞路面,和地球的情況不能相提并論。
自己的衣衫雖然洗的有些顯舊,林沉四顧之下,發現竟然比四周的行人要好上一些,看來林家,落雁城三大家族卻也不是徒具虛名。
周圍的街道,卻是井井有條,買賣東西根本沒有擺在街道上的。全都是在鋪子中進行。看來這治理的人,也是頗為有心的。
熙熙攘攘的噪雜環境,沒有讓林沉心生厭煩。反而滿心歡喜,林家里面冷冷清清的環境,相較于這里,少了一份人情味,多了一分莊嚴和氣度。
“劍鋪!”簡簡單單的兩個大字。林沉心下暗笑!常人看起來這兩字寫得是頗具神韻,在他看來,連讓他品評的資格都沒有。
不過心中一動,還是走了進去。
店內很干凈,彌漫著一股其他地方所沒有的淡淡肅殺之氣。店鋪的老板是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穿著很樸素,灰袍加身,笑瞇瞇的坐在椅子上看書!
“小兄弟自己看看!我們這里什么劍都有!無論是千錘百煉的百鍛劍,還是清冷細長的秋水劍,亦或是三五百斤的重劍!”老者一看有客人了,雖然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不過還是熱心的招呼起來。
四周的墻壁上掛滿了形形的劍,長的,短的,寬的,甚至頗為不好鍛造的軟劍,這里竟然都有。柜臺上也是一柄柄的長劍,三尺三寸的秋水劍,寒光熠熠。樸實不凡的百鍛劍,精光內斂…
林沉心下一動,淡淡問道:“即使兵器鋪,為何只賣劍?刀槍劍戟為何不見?”
老者聞言愣了愣,半響沒有回答,知道林沉一眼掃了過來,他才哈哈大笑。
“小兄弟莫要開我老漢玩笑!刀槍之流,乃是普通漢子打架用得東西,何須千錘百煉?你可見過,劍者拿刀?此話卻是有些折煞我了,那種東西,我劍鋪豈能擺放的出來?要是需要,往前拐幾個彎,就有一家買農民耕具的,那里也許會有刀槍之類的東西!”
丟人了,丟人了!林沉心下苦笑著,還是知之甚少啊。不過,自己早該想到的啊,青龍傲天劍訣,難不成這個大陸,以劍為尊?其他都是旁門左道?
越想越覺得對!于是,問向了旁邊的老者:“你是說,這大陸,都是練劍的?刀槍之流根本無人使用?”
老者苦笑,怎么遇到個連常識都不懂的,于是嘆道:“是了!這些都是常識啊,你父母親沒有給你講過的嗎?哎…”
卻是被這老者給猜了個不離十,林沉也沒臉再看看,于是掩面而逃,真是丟人丟大了啊。
打定主意,幾天后的直系選拔通過后,自己一定要去看看關于大陸常識方面的書籍。記憶里面除了青龍傲天劍訣就是一堆漿糊。
本來已經無心轉悠了,卻看見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筑,五層之高,牢牢的扎在集市中間,占地可謂極大。
“天客來!”決心見識一番的少年,幾步踏上前去。站在門口,仔仔細細的盯著這幾個大字,心下略微有些點頭。不過僅僅止于此罷了,這字雖然有神,卻也只是停留在表面罷了,還入不了自家法眼。
抬腿往前踏,眼見就要進到里面去了。卻被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擋在了門外,兩人甕聲甕氣的說道:“欲進天客來,身上帶夠十兩黃金!”
林沉聞言一驚,雖說其他不懂,這金錢觀他還是有的,一兩黃金等于一百兩銀子,一兩銀子等于千文銅錢。十兩銀子就夠一個普通人家一年只用,千兩白銀才能踏進這“天客來”?
不在多說,轉身便要走開。卻又聽得兩位漢子朗聲說道:“今天五層有貴客…”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周圍的人打斷了。
“天客來五層!天啦,那位貴客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是啊,據說進入天客來五層的人,絕對會是一方顯貴…”
漢子卻也不急,等旁人議論完畢,才繼續說道:“貴客好詩書酒,他說了,若有人能接上這一句,無償邀他去天客來五層一座,再送百兩黃金!”
周圍人議論聲更大了,不過剛才確實不知此事啊。因為漢子接到的命令是有人來闖,卻不得進之人,才能爆出此言,若無人來闖,則不用廣而告之。
“何句?”
“貴客愛劍,以劍為題。”一位漢子說道。
“劍!十步一人萬里殺…”
周圍也不乏文人墨客,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詩,如何去接,什么提示都沒有。
不過有人還是嘗試著說道:“閑風已落夢中花。”
“好句!”當場便有人嘆道,那才子卻也不驕傲,只是略微點了點頭笑笑。
不消片刻,漢子略微搖了搖頭:“貴客說了,不夠豪情萬丈!”
眾人失望之極,不過更期待,誰能接出此句。
“十步一人萬里殺,日月山河不當夸!”身著一襲青衫的中年男子略微沉吟,淡淡的說出了他接下的句子。
按道理,這兩人的句子,也可謂是極妙的了,不過那貴客滿不滿意,還是兩說。
漢子又是搖了搖頭:“貴客說了,豪情卻不夠瀟灑!”其余人倒也不奇怪他是怎么聽見貴客的話的,不過這世界上高明的人多了去了,眾人也就見怪不怪。
林沉當然也在沉思,他前世為書中大家,自然也是會做詩詞的,不過他覺得自己書法雖是大家,不過自己的詩詞實在是有些比之不上。
所以,他常寫的也就無非太白等人之天做,或者是前代書法大家的墨寶,倒是不常寫自己做出的詩詞,因為他害怕玷污了自己的書法境界。
“劍!十步一人萬里殺,千杯酒,一醉問天涯!”
旁人皆是有些莫名其妙,這是詩?不過讀起來倒也頗為工整,是以,也無人說什么他話。不過那貴客的態度,卻還是兩說。
林沉卻不急,只是淡淡的笑笑,他只是一時興致罷了。剛剛那漢子也說了,貴客愛好詩書酒,自己對酒,想必也是應了瀟灑。一醉問天涯,又是何等的豪情萬丈!
“請他上來!”一個飄渺,有些淡淡孤獨意味的話音,飄散在人群中。
其他人略微一楞,不過還是笑著看向林沉,點了點頭。此處聚集多的,皆是文人,卻是不為那虛名,只是遇到詩句,接上一接罷了。
至于林沉所接,雖然一時察覺不出,不過他人轉念一讀,卻是略微有些佩服這為十五六歲的少年,瀟灑不失,豪情也不失,卻也正常。
眾人皆是慢慢散去,只有林沉不動。
兩位漢子,略微向著林沉笑了笑。林沉含笑點頭,淡淡的踏了進去。
萬朵云霞落玉欄,九霄一客天際來!
正是——
“天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