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給鄭王下達的命令,很簡單,就是讓鄭王帶人,把魯御史押解進京。""然后,在京中刑場行刑,以此來平息王族和世家大族的怒火。
等到呂恒將鄭王打發走后,一直坐在旁邊沉默的洪全,才抬起了頭。眼中滿是驚懼之色,心有余悸的看著身旁,神色肅然的呂恒。
當日在議事大殿,皇帝先是看了洪全一眼。但是洪全認慫,低下頭不答話,這才將目光鎖定在了魯御史身上。
其實,那個時候,洪全并不是不想去,而是很想去。畢竟,于公來說,這件事利國利民,做好了,便可青史留名。于私來說,這件事做好,可以讓自己的聲望得到極大的提升,以后官路通達,暢通無阻了。
但是,就在他準備答應的時候,身旁的呂恒卻突然出手拉住了他,非常隱蔽的對他使了個眼色。
看到呂恒這般隱晦的目光后,洪全雖然心中不解,但也只好推辭。
如今想來,倒是呂恒救了自己一命。
洪全心有余悸的坐下來,顫抖著手,端起了茶盞抿了一口,嘴唇哆嗦著道:“你當初拉我,就是因為早猜到了這樣的結果吧!”
呂恒面無表情,微微沉吟后,點頭道:“是的!”
“多謝!”洪全站起來,走到呂恒面前,看著呂恒一眼后,拱手對呂恒作揖。
呂恒臉上扯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看著眼前,一臉尊敬感激之色的洪全,搖搖頭道:“我們是朋友!”
洪全聞言,愕然了一下。隨后笑著搖頭。坐定下來,看著身旁,臉色依然不太好的書生,想了想后,也知道他恐怕是因為魯御史這件事兒感到內疚自責。
笑了笑。轉過頭來。伸手在呂恒那瘦弱的肩膀上拍了拍,語重心長的說道:“永正,這件事…”
稍稍停頓片刻,洪全帶著一抹苦澀的笑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北方。壓低聲音道:“在陛下的心里,總的有人做!”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嗎?”呂恒笑了笑,端起茶盞,搖了搖,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雖然不想答應,但這是事實。
洪全點點頭,喟然長嘆:“是啊,就是這個道理!”
“那,如果君叫你死呢?”呂恒轉過頭來。看著一臉沉重之色的洪全,淡淡問道。
洪全慘笑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頭了。
洪全那張胖胖的臉上,沒有了輕松愉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奈。
抿了一口,杯中已經發涼的茶水,洪泉轉過頭來,看著呂恒,一臉無奈的笑:“不然能怎樣!”
呂恒笑了笑,隨后,身體慢慢的靠在了椅子上,閉著眼睛。神色輕松下來。靜靜的思索片刻后,淡淡說道:“該怎樣。就怎么樣!”
洪全聞言,臉色一變。四下里看了一眼。被呂恒這句含義非常的話嚇得滿頭的虛汗。
“怎么了?”呂恒淡淡一笑,斜著眼睛看著洪全,神色輕松的問道。
洪全從四下里的黑暗收回了目光,目光定在了呂恒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上,深吸了一口氣。眼睛里滿是決然的堅定之色,嘿了一聲,壓低聲音,沉聲道:“你說怎樣,就怎樣!”
呂恒哈哈一笑,端起了茶盞,笑呵呵的看著洪全。
洪全笑著點點頭,端起了手中的茶盞,看了呂恒一眼后,沒有絲毫的遲疑,便與呂恒的杯子碰到了一起。
與洪全一直聊到午夜時分,這才散去。
站在門口,看著喝的醉醺醺的洪全,一步三搖的離去。
呂恒心里在想,胖子會不會醉的不認識路,誤闖桃花深處,驚起鴛鴦無數,然后趁勢而上,借著酒勁行兇作亂、然后被官府的人抓到…
喝了些酒,風一吹,醉意便上了頭。亂七八糟的想了一些瑣事,有朝政,有晉王家里的那頭野豬,還有待會進誰的房間去。
還有,關于那即將被押解進京的魯御史。以及,即將到來的各方勢力角力的風波。
涼風吹來,臉上涼絲絲的,清醒了一些。
突然,一股淡淡的香味,浸入了嗅覺。
不知不覺間,一只柔軟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涼涼的。
“一身的酒氣,也不懂得愛惜身體,老是跟個孩子一樣,讓人操心!”
柳青青嗔怪的瞪了呂恒一眼,細心的替呂恒把長衫上的褶皺抹平,抬起頭來,靈動的雙眸看著呂恒,淺笑著說道。
“見到你心里高興!所以就多喝了點!”呂恒笑了笑,伸出雙臂,將柳青青攬入懷里。手指玩弄著她那如墨的青絲,柔聲說道。
“怕是見到亭芝妹妹才開心的吧!”饒是柳青青聰慧如蘭,也猜不到呂恒此時復雜的心情。不過,處于女子的心思,說起話來,還是有些酸酸的味道在里面。
“呵…”呂恒見女子低著頭,嘟著嘴的樣子,搖頭笑笑。手掌輕輕的摸索著她那粉nèn的臉頰,輕聲問道:“吃醋了?”
“有點!”懷里,女子點點頭,低聲說道。
“我今晚去你房間!”呂恒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道。
“不要!”聽到呂恒的話,柳青青頓時面如火燒,紅著臉搖頭道。
如此絕情,呂恒那一臉的期待之色,頓時如喪考妣。懊惱的拍著額頭,凄慘的自言自語:“親愛的,難道你不愛我了嗎?難道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呂恒自憐自艾的搖頭痛苦嘆息,聲勢之大,貌似鄰居都能聽到。
院子里,那些收拾完了飯桌,正準備離去的侍女們,聽到呂大人這般說話,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狀,柳青青心里猛地抖了一下,纖纖玉指,在呂恒腰間狠狠掐了一把,俏臉紅著,美眸瞪著他道:“瞎說什么呢!”
嗯,語氣很強硬。但…
更多的是羞澀!
“我不是,不是…”見呂恒依然茫然,柳青青心里慌了片刻,急忙解釋道:“我不是啦,只是…”
焦急萬分的解釋著,卻似乎聽到了呂恒不懷好意的笑聲。
抬起頭來一看,果然,這書生此時正憋著笑,眼中滿是笑意的看著自己。
見他這般惱人的目光,柳青青心里是既羞澀,又惱火。抬起腳,用力的在他腿上踢了一腳。紅著臉,一溜煙的跑掉了。
“哎我啦!”身后,呂恒哈哈一笑,然后發出一聲膩死人不償命的笑聲,嘎嘎壞笑著追了上去。
不過,最終還是沒能達成心愿。不過,他卻達成了另一個心愿。
被呂恒抱在懷里,又抓又撓的柳青青,忍不住呂恒的“酷刑”,只好招供。
美眸中帶著古怪的笑意,看了一眼愣頭愣腦的叔叔,氣惱他腦袋麻木。
抬起腳,踢了他一下后。這才伸出玉指,偷偷的指了王婷芝的閨房,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見叔叔在看到自己的手勢后,眼睛一亮,放射出了狼一般的光芒。柳青青酸溜溜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在呂恒耳邊,咬著耳朵,許下了第二日的約會。
在說完這一切后,羞不可抑的柳青青,再也不肯停留。飄然離去。留下了呂恒一個人,站在院里,吹著涼風,神游天地。
安康公主帶來的侍女,收拾了殘羹冷炙后,院子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夜空中,如灑的星光,灑落大地。與掛在竹林間,那忽明忽暗的燈籠相映成輝,星星點點,連成一片。
夜風徐來,清涼鋪面。
在這院子里,靜靜站立,耳旁清風吹來,碧綠的竹林隨風搖動,那林間草地上,青草起伏,草葉與竹葉低聲絮語,偶爾有知了的叫聲響起,吱吱的聲音,更顯得這夜色安靜。
穿過竹林,依稀可見,竹林后,那一排排房屋上,窗戶閃爍的昏暗燈火,給這寧靜的夜色,增添了一抹家的溫暖和溫馨。
心里撲通撲通的跳著,怎么平靜,都穩定不下來。
多大個事兒啊,用得著這么緊張嘛!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后,呂恒自嘲的笑了下,鄙視了一番自己的怯懦。
深吸了一口氣,邁開大步,朝著那亮著燈的屋子走去。
咚咚咚…
手指敲在房門上,砰砰的聲音,不光是門板的響聲,更是呂恒那顆控制不住的心。
“誰,誰啊!”
房間里,傳來了女子略顯驚慌的聲音,顫抖的聲音,與平日里女強人的作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咳,是我!”
呂恒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回答道。
片刻的沉默后,女子的聲音穩定了下來,看樣子,心情也穩定了下來。
“門沒關,你,你進來吧!”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
眼前豁然一亮,朝著屋里張望了一眼,滿堂喜氣的紅色,映入了呂恒的眼簾。
紅燭搖曳,燈火通明。
房間里,大紅的喜字,紅色的紗窗,帷幔。還有那桌子上,紅燭映照下,金色璀璨的酒杯。一切的一切,宛若夢境一般。
床榻上,穿著一身紅色長裙女子,頭上遮蓋著紅色的蓋頭,緊張兮兮的坐在那里。手局促不安的攪著手絹,交軀微微顫抖著。(親們,睡覺,晚安,好夢)
皇帝給鄭王下達的命令,很簡單,就是讓鄭王帶人,把魯御史押解進京。然后,在京中刑場行刑,以此來平息王族和世家大族的怒火。
等到呂恒將鄭王打發走后,一直坐在旁邊沉默的洪全,才抬起了頭。眼中滿是驚懼之色,心有余悸的看著身旁,神色肅然的呂恒。
當日在議事大殿,皇帝先是看了洪全一眼。但是洪全認慫,低下頭不答話,這才將目光鎖定在了魯御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