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不純潔,二人心里都如明鏡一般。
或許叔叔很純潔,但是安康公主…畢竟同為女人,柳青青的心思要細密的多。想起安康公主,那眸中有淚有笑的樣子,那明顯就是動情了。
而叔叔呢…偷偷的瞥了一眼,正悶頭吃飯的叔叔,柳青青撇嘴…或許,真的是很純潔!
一直悶頭吃飯的呂恒,倒不是不想抬起頭來,看看柳青青。而是怕抬起頭,被她看到自己那一臉齷齪的笑容。
好險啊,終于忽悠過去了!
至于說,自己到底純潔不純潔!
笑話,當然純潔了!
呂恒腦海里不禁浮現出了安康公主那熾熱的嬌軀,還有貼在自己胸部,余溫猶存的山峰。
咳嗽一聲,將腦海里的旖旎之感,甩出去。一本正經的對自己說道。
二人心中皆各有疑慮,故而都沒有說話。只是一方總是會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的瞄一眼。見對方抬起頭的時候,又連忙低下頭繼續吃飯。
只是,柳青青的眼眸中,那神色,似乎并不像是吃醋。而是,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渴求。
桌子上,蠟燭燈火搖曳,跳動不已,整個房間的燈光,也是忽明忽暗。那如豆的小火苗,輕輕跳動,宛若呂恒不平靜的心一樣,忽明忽暗。
一頓飯的時間,就這么靜悄悄的過去。
直到蠟燭火光一閃,快要熄滅的時候。柳青青才放下碗筷,起身收拾桌子上的殘羹冷炙。
“我來…”呂恒連忙起身,幫著收拾桌子上的東西。
很久不干家務活,坐起來的時候,難免有些笨手笨腳的。呂恒一邊做著,一邊心里很甜蜜的等著柳青青的嗔怪聲。
以往的時候,只要自己一做這種事,柳青青總是會很生氣的將他退到一旁,然后認真的叮囑他,君子遠庖廚。
可是,今天這是怎么了?
心里狐疑之下,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呂恒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心里那絲戲謔,頓時煙消云散。
不知什么時候,柳青青已是淚流滿面了。
“這,這是怎么了?”呂恒停下手中的活計,握住了柳青青的手,關切的問道。
柳青青輕輕搖頭,脫離了呂恒的手掌。抬起潔白的皓腕,拂去臉上的淚珠。依然是洗刷著碗筷,只是聲音帶著些許的哽咽:“安康公主說你要遠行…”
聞言,呂恒這才意識到,問題出自哪里。
此時,見柳青青那凄楚的樣子,那里還不明白,安康公主肯定是跟她說了什么,而且很詳細。
“嗯!”呂恒點點頭,淡淡說道:“本來,是想跟你說的!但是,怕你又胡亂猜測,就…”
“你不說我就不想了嗎?”柳青青突然轉過頭,淚如雨下,凄楚的看著呂恒,抽泣著搶白道。她嚶嚶的哭泣著,抬起的皓腕,怎么也阻止不了淚水的滑落。手指捂著嘴,聲音幾度哽咽。抬起頭,淚眼朦朧的看著一臉尷尬的呂恒,氣的問道:“你到底想隱瞞到什么時候啊!”
“青青!”看著女子從未有如此的激動,呂恒心中酸痛,上前一步,抓著女子的手。想了想后,開口說道:“你聽我解釋。”
“本來,我也沒打算去的。只是,關于遼東作戰計劃,是我提出的。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個計劃的內容和思路。再加上,萬一東北戰線失利,那么北方將隨之大亂,到時候,整個天下將完全陷入戰亂之中,流民失所,國將不國!。”呂恒上前一步,緊緊的握著女子有些冰涼的手,苦笑著說道:“從這個計劃提出,到現在的落地實行。于情于理,我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見女子俏臉上掛著淚水,呆呆的看著自己,眸中淚花閃爍。呂恒心里一疼,伸出雙臂,將女子攬入懷中。
“我不是想騙你,只是,怕你擔心,你知道嗎?”呂恒攬著懷中的女子,下巴貼在女子的額頭,嘆了一聲,悠悠說道。
懷中柳青青淚如雨下,輕輕搖頭。她那因為太過用力,而顯得蒼白的十指,緊緊的扣著呂恒的背,抽泣著說道:“不是的,不是的,叔叔不要這樣說,妾身承受不起的!“她一邊哭著,一邊搖頭,聲音如泣如訴,凄凄切切之極:“妾身并非是怪罪叔叔的,妾身只是想希望叔叔,能時常記得妾身…”柳青青凄切的說著,抬起頭來,看著臉色懇切的呂恒,低頭說道:“記得妾身是你的內人,有些事情,妾身也想知道。這樣的話,妾身才覺得,叔叔…”
“叔叔很看重妾身!”柳青青低頭小聲說著,聲音如蚊吶一般,到了最后,連自己都聽不到了。
只是,這細聲軟語,卻沒有逃得過呂恒的耳朵。聽著女子那可愛的小心眼,呂恒心頭一顫,將女子攬入懷中,說實話,在這一刻,他真的被感動了。被這女子潤物細無聲的癡情所感動,也被她那初為人妻患得患失的小心眼兒所感動。
呂恒緊緊的摟著她,聲音有些沙啞的說道:“一直銘記在心,永遠不會忘記!”
贅婿“嗯!”柳青青聽著叔叔這似乎是誓言的話語,心里暖暖的,低頭輕聲嗯了一聲。
光線昏暗,燭火輕搖。垂淚的紅燭,已經燒到了盡頭。斜斜的燈頭,閃爍著迷幻的光芒。在那光芒中,才子佳人靜靜相擁。
忽然間,不知是從哪里吹來的一陣風,將那燒到了盡頭的燭火,輕輕熄滅。
整個房間里,暗了下來!
…因為即將要隨軍出征,呂恒這幾曰并沒有出門,每曰里,只是陪著柳青青說說話。看夕陽晚照,春色撩人。
悠閑的生活,宛若當年江寧初見一般。
在這段時間里,安康公主本人再也沒有來過。只是在期間的時候,一個宮女來過一次。說是帶來了公主殿下的親筆信。
那是一封用絲帛寫成的書信,上面娟秀的筆跡正是安康公主的手筆。
信的內容,是一首詩。
詩曰:水國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蒼茫。祈愿千里送明月,夢里香閨半凄涼。
“夢里香閨半凄涼!”柳青青偷偷的探過頭,看了一眼那信上的內容,指著其中一句詩,捂嘴偷笑道。“安康公主倒是個可人兒!”
見呂恒握著絲帕,藏也不是,交也不是。尷尬之極的樣子。柳青青美眸中閃過狡黠的笑意,看了一眼那詩詞后,哦了一聲道:“安康公主直接說,喜歡我家相公不就行了嗎?”
“咳咳,別瞎說!”呂恒咳嗽了一聲,故意糾正道:“安康公主是…”
“知道啦!”柳青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淺笑著說道:“安康公主是姓情中人,用詞不當,也非本心。是不是啊?相公?”
關于女子搶白的話,呂恒倒是沒怎么聽。而是被這女子一句相公,震得不知所措。
“你,剛剛叫我什么?”呂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柳青青,詫異的無以復加。
貌似,這是柳青青第一次,以官方的丈夫名稱,叫自己。這,這簡直是歷史姓進步啊!
“相公啊,怎么了?”柳青青甜甜一笑,宛若春曰嬌艷的花朵,明艷動人。只是,細細看去,卻見她那耳朵紅撲撲的,藏在袖子里的小手也在顫抖著,應該是很緊張。
也不怪柳青青今曰,會突然開口稱他相公。只是,出于女子心中的警惕姓,習慣姓的說法而已。眼見叔叔身旁的女子越來越多,雖然以前開口說只做妾室,不為正妻的柳青青,心里也難免焦急慌亂。
伸出手指頭數數,自己,王婷芝,安康公主,哼,還有那個叫白素顏的,別以為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那女子不喜歡你,會跟你同船共度數月嗎?
貌似,還有那個的卓月,真是氣死人了!
柳青青看著叔叔那喜極而呆的樣子,心里氣惱之下,嘟起了嘴,就這么睜大眼睛,看著叔叔。
“娘子!”呂恒心里狂喜之下,難免喜形于色。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一臉燦爛笑容的看著柳青青。
柳青青紅著臉,點點頭,伸手拍怕呂恒的額頭,嘴角憋著笑。看著眼前表情很怪的叔叔,她淺淺一笑,輕聲道:“乖!”
呂恒:“呃…”
片刻后,小院子里,嬉笑聲再起。
“哪里跑!”
“相公啊!”
一聲房門關閉的聲音響起,院子里,那棲身在枝頭的鳥兒,輕輕的啄了啄自己的羽翼。然后振翅一飛。
房間里,嬌喘聲漸漸響起……清晨,晨光初露。
一聲若有若無的公雞鳴叫聲,在這霧靄濃濃的晨光中,穿破初曉。
天空中夜色還未曾散去,淺藍色的天空中依然有星辰閃爍。古老的洛陽城,依然沉浸在香甜的睡夢中。
房間外,昨夜里霧氣打濕的地面,此時在這蒙蒙亮的晨光中,如同被秋霜凍了一樣,白蒙蒙的。
一身戎裝的阿貴,哈著白氣,搓著手,抬腳走上臺階,輕步走到呂恒的房前。
幾番猶豫后,終是伸出手,敲了敲那緊閉的房門。
“公子,時辰到了!”